我看了他一眼,漾起一抹輕笑:“蘇副總是想談工作的事嗎?難道我和謝總核算的賬目有問題?”
他眉頭輕皺:“不是工作的事,是想談點我們之間的事。”
我哈哈一笑,衝他眨了眨眼睛:“蘇副總放心吧,我會把我的嘴按上拉鏈的,絕不會把那晚你與美女燭光晚餐的事兒說出去的。”
我堵住了門,不打算讓他進來,怕獨處時會無法偽裝我的痛苦和狼狽。而蘇嶸生卻有些迫切的想要進房間,他指了指裏麵:“我們進去談。”
我舉高手機:“蘇副總,我和謝總的飛機一小時後就要起飛了。”
他堅持:“隻要兩分鍾就好。”
“OK啊!”我轉身拿起我的行旅再次走向門口:“去謝總房間談吧,他一個大男人應該不擅長打包行旅,為了不誤點我還是去幫幫他。”
蘇嶸生聽我這樣說,表情一怔,語氣也變得酸了些:“看來你和謝總的交情還真不是上下屬那麼簡單!”
我但笑未語。
這一舉動在蘇嶸生看來,或許覺得我是默認了,他有些發狠的警告我:“辦公室戀情是被禁止的,你以為他會為你放棄了這份高薪工作?或者你離職後他會賺錢養你和孩子?”
我看著他一臉正義的樣子,突然覺得很好笑。他都與別的女人半夜三更的燭光晚餐了,卻還要嫉妒我與謝國峰的上下屬關係?
我既覺得苦澀又覺得無奈,但還是打起精神笑著說:“我未來會找什麼樣的男人、過什麼樣的生活和你有什麼關係?你別管太多了!”
蘇嶸生還想說什麼,這時謝國峰的房門開了,他走到門口往裏看了一眼:“小羅,走了!”
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了聲好勒,走出去時和謝國峰說:“蘇副總可真是位貼心的好老板呢!他來告訴我們別忘了行旅和登機時間。”
謝國峰不疑有他:“蘇副總,那我們就先走了,等你大功告誡的消息。”
他點點頭:“放心吧,不會讓公司失望的,但若回去後有人問起這邊的情況,你們不能說太多。”
謝國峰點頭:“放心吧蘇總,在結果出來前,我們肯定不會以訛傳訛的。”
在走進酒店電梯時,我都能感覺到蘇嶸生的眼睛一直盯著我,讓我有種極不自在的感覺。但等我走進電梯裝作隨意的往門口望去時,卻哪裏有他的蹤影。
看來女人還真是愛多想的感性動物!
我和謝國峰到上海時差不多是下午兩點,剛下飛機老板就給謝國峰打了電話。掛斷電話後謝國峰說:“我得先去老板家一趟,至於你的話今天就回家休息吧,明天再去公司上班。”
一聽到謝國峰要去見老板,我就有點緊張,故作隨意的問了句:“如果老板問你那邊的事情怎麼樣了,你會怎麼說?”
“我隻會如實報告我們核算賬目的事,至於其他情況,那是蘇副總的事兒,我不會多言的。”
從謝國峰的這個回答中,我就覺得謝國峰是個很正直的人,對他的信賴感也就更重了些。
謝國峰直接打車去了老板家,而我則坐了回城的公交車。路過銀行時我下了車,拿著身份證和銀行卡去查那筆5萬塊的入賬信息。
原本認定了是蘇嶸生打的,可當工作人員告知我是個叫韋一和的人打進來的時,我還是有點詫異的。
後來我轉念一想,該不會是蘇嶸生委托韋一和打來的吧?
想來想去,我還是決定先給韋一和打了號碼。
我其實是個很念舊的人,雖然與昆市的人與物徹底訣別了,但還是沒有刪除過任何人的號碼。
韋一和的號碼還在正常使用,甚至連彩鈴都沒有換過,還是前段時間最流行的神曲PAPP。
原以為接通後他會問是哪位,可他一接通就說:“嫂子,你還記得我這個大明湖畔的韋一和啊?”
韋一和要比以前幽默些,但那聲嫂子已經讓我忽視了後麵的話了。這個稱呼還真是讓人百感萬千,我沉了沉呼吸才說:“你知道我打電話給你的原因吧?”
“不知道!”他很幹脆的說:“難道是因為想我了?”
“我現在在銀行。”
“哦……”他頓了頓才說:“你收到那五萬塊了吧?”
“恩,不過你為什麼會彙這麼一大筆錢給我?”
“是你倉庫的貨!當初你離開後,大哥知道房子很快就會被拍賣,便委托我把你庫存的衣服買了,說畢竟是你的東西,買了也能少損失一點。我恰好有個朋友是開服裝店的,我便讓她幫忙一賣,這是賣出去的錢。”
韋一和的說法倒是有些可信,但我還是再次做了確認:“真的?”
“我騙你做什麼?”
“那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卡號和號碼?”
韋一和倒也不避諱,直接說:“你們倆雖然分手了,但我和大哥關係還挺好的。我們每隔幾天就會通話,他說和你在同一家公司工作的事情了。而且他好像是知道你要去佳禾上班,才會去哪裏做副總的,不然有好幾家上市公司高薪聘請他的。”
韋一和的話讓我不知道該哭好還是該笑好,要是沒有那晚撞見他們燭光晚餐的事,我其實也有這樣想過的,可是事實勝於雄辯。
韋一和見我沒說話,又說:“其實我問過大哥為什麼非要和你分手,但他始終沒說。不過他和蘇啟明打了一架,蘇啟明的耳朵好像失聰了一隻,而大哥的胳膊也骨折了,我就在猜你們分手是不是與蘇啟明有關係……”
與蘇啟明那段肮髒的過往,是我極度不願意提及的。即使我覺得自己無辜的,但很多時候我都會想,誰知道蘇啟明在我昏迷那段時間對我做了些什麼呢……
這種猜忌會讓我陷入恐懼之中,所以當韋一和提及這件事時,我幹脆的打斷了他:“我要去上班了,改天再聊吧,不過還是要謝謝你幫我賣衣服這事兒。”
掛完電話後,我又把這筆五萬塊轉到我媽的卡上。自我媽任勞任怨的幫我獨自帶兩個孩子以來,我就意識到自己對她有太多的虧欠了,我便下定決心要把我所賺的錢都給我媽。對於我媽這種中年喪偶的人來說,錢能給她很大的安全感的。
之後的幾天,公司的事情倒是不多,每天都按時上下班。有了充足的睡眠後,我卻又頻頻失眠了,雖然不願承認,但始終還是記掛著蘇嶸生的事兒。
因為白天在茶水間和洗手間時,都能聽到同事們議論N市的事情,據說老板在和高層開會時暗示過,隻要蘇嶸生不把N市的事情辦得漂亮,那就會立即開除他。
蘇嶸生一直是解聘別人的那個,如果第一份工作就被人解聘,那他驕傲的自尊心肯定承受不住。
這一夜我又失眠,我N次摁亮手機,尋思著到底要不要給他打電話。
我其實想問問他那邊的情況,那樣我至少不會胡思亂想;可是萬一我大了後他態度冷淡,那我就是自取其辱了;抑或是那個卷發美女接的電話,那才是更諷刺。
猶豫來猶豫去,我幹脆把手機丟進枕頭下埋起被子打算睡覺,可是沒多久我就聽見有人在耳邊一直叫我:
“瀾清,你說話啊!”
“瀾清,你怎麼了?”
“瀾清,你到底在不在?”
……
……
我捂著耳朵,覺得自己真是要瘋了,竟然擔憂思念他到產生幻聽的地步。
這時,我枕頭下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吵醒了這一方波濤暗藏的寂靜。
我一看,既然是蘇嶸生打來的,我拿著電話猶豫了半天,還是接了起來。
“喂?誰啊?”我裝出被人吵醒的不悅的聲音說。
“是我,明明是你打電話給我又不說話的。”蘇嶸生同樣很安靜,他的聲音在這種夜色深重的夜晚聽起來更加性感了。
“我哪有!”我心裏想著,他該不會是想找個俗爛的借口和我通話吧,但手還是檢查了一下通話記錄。
我原本想對他實力打臉的,沒想到幾分鍾前我果然撥了他的號碼,想必是塞進枕頭時無意間中碰到的。
原來剛才的所謂幻聽,是真的他在說話……
不過他剛才叫我瀾清,怎麼沒叫我小羅了?
我嗯了一聲:“蘇副總,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剛才起床喝水時不小心按到的,抱歉打擾你睡覺了,你睡吧。”
他歎了聲氣兒:“我不喜歡你這樣叫我,而且我知道你沒有半夜喝水的習慣。”
“你是我的上司,除了叫你蘇總外,我還真不知道該叫什麼了。”我頓了頓:“而且人的習慣是會發生改變的。”
蘇嶸生良久沒說話,隻要“沙沙沙”的電流聲偶爾傳入我耳中,在我以為他已經睡著而準備掛電話時,他卻突然說了句:“可是我卻戒不掉愛你的習慣,想你的習慣……”
這句話在進入我耳朵的瞬間,就被我複述了好幾遍,但在感動之前我就想到了那個卷發女人。
“蘇副總,你這話是對那位卷發美女說的吧?”我故作無所謂的說,可響得似乎要跳出我胸腔的心跳聲卻泄露了我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