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喬涼瑾,已經躺在了樹底下的美人榻上開始自己的午休了,她將肅清安頓在了自己的屋裏歇息,而她自己則是側臥著身子,左手搖著美人扇,安靜的等著來人。
驀地,喬涼瑾睜開了一雙美目,淺淺的一笑,自言自語道:“來了。”
門外便響起了敲門聲,管用的人辦事很安靜,大概是做見不得人的壞事太多,也不怎麼大張旗鼓,隻是一路邊奔向了花瑾閣。
門內的阿寬緊張的望了一眼帶著微笑依然保持著側臥姿勢的喬涼瑾,問道:“小姐……”
“開門,然後去燒茶,你們任何人都不要出來。一直到我說奉茶。”喬涼瑾麵容安靜的囑咐道。
阿寬和阿白這才相互看了一眼,阿白連忙進了屋子,阿寬則是去開了門,畢恭畢敬的行了禮後便也進了屋子。
管用皺著眉頭,嚴肅的走進了花瑾閣,他站在了台階上,輕聲的咳嗽了一下後問道:“人呢?”
喬涼瑾悅耳的聲音從樹下響了起來:“這不是管公公麼,多日不見,甚是想念啊。”
管用順著聲音瞧過去,之間喬涼瑾依舊懶洋洋的靠在美人榻上,一副風情萬種的模樣,隻是太過於肥胖的身子和這妖嬈的舉動放在一起,讓人怎麼看都覺得不和諧。
管用緩緩的下了台階,也不多看喬涼瑾,清了清嗓子道:“皇上並沒有下旨要喬統領回敬福明,怎麼喬統領居然擅自做主回來了?不怕皇上砍了你的頭嗎?”
“哈哈哈哈哈,是啊,我好怕啊,管公公,我真的好怕陛下砍了我的頭呢。”喬涼瑾聞言忍不住笑出了聲音,懶懶的坐起了身子,用袖角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管用四處打量著花瑾閣的陳設,不得不說,這個院子果然要比相府其他的院子大氣多了,喬錚果然還是很疼愛這個女兒的,他的目光微微一轉,便看見了一株紅色珊瑚樹,竟然矗立在假山旁邊,他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珊瑚這東西,在軒轅是極其昂貴的,曾經,南國送給皇帝的也不過隻有一尺多高,而喬涼瑾的院子裏,竟然矗立著一個三尺多高的珊瑚樹,他開始有些鬧心了。
喬涼瑾順著管用的目光看到了珊瑚樹後玲瓏一笑:“管公公,好看嗎?”
“喬統領還真是大氣,這麼昂貴的物件,就這麼隨隨便便的放在了院子裏,傳說相府富可敵國,看來不是假的啊!”管用的話裏話外都是酸溜溜的語氣。
喲嗬,這個帽子扣得夠大啊,喬涼瑾心裏一陣冷笑。
“管公公,這可是寧王爺向本相府求親的時候送來的禮物,怎麼,難道管公公沒有聽說這事情嗎?”喬涼瑾走到了管用的身邊,手中依舊拿著扇子微微的扇著。
管用有些窘迫的紅了臉,他當然不知道這個事情了,當時他在外地,他怎麼可能聽說這事兒呢,更何況,那時候他並不知道相府會出現一個風雲人物呢。
管用有些懊惱,但是口中仍然不陰不陽:“沒想到,喬相爺的女兒也是一個八麵玲瓏的女子,想上次,在天風營裏……”
“天風營裏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全然不記得了,哈,對了,那個常山呢?管公公,您有沒有處以極刑啊?”
管用臉色又是一變,他自然會對落入自己手中的棋子處以極刑,但是今日從喬涼瑾的口中聽到這話,怎麼聽怎麼都不對味兒。
“喬統領,朝廷裏的事情,你一個天風營的統領,是不是打聽的有點多了呢?”管用的語氣越來越不善了。
喬涼瑾摳了摳自己的鼻子,又彈了彈指頭,讓管用看到又嫌惡的往一邊站了站,似乎怕喬涼瑾將鼻屎彈在了他的身上一般。
“微臣一直以為,國事家事天下事,都是作為一個軒轅王朝的子民都應該操心的事情,管公公,莫非您可以左右皇上的意見不成?”喬涼瑾手中的搖扇突然一頓,斜著眼睛,目光刺向了管用。
管用被這一眼盯得,背後瞬間一涼,他細細的琢磨了一下自己的話,不對啊,滴水不露的,怎麼這小丫頭片子,擺明了挖了坑讓自己跳呢,他連連擺了擺頭,不對不對,一定是錯覺,眼前這個丫頭也不過十七歲的年紀,怎麼可能會這麼聰明。
他突然抬起了眼,望著喬涼瑾冷聲一笑:“喬統領,你的話還真是多呢,來人,給我搜查花瑾閣”
喬涼瑾突然“咯咯咯咯”的笑出了聲音:“哎呦,管公公,這些日子憋足了勁兒想要搜我這花瑾閣,一直都沒有機會是吧?”
“胡說,咱家一直都忙著為皇上奔波,哪兒有那麼多空惦記你的這個破院子,咱家隻是擔心,你會不會帶兵回來,欲圖不軌。”
喬涼瑾搖著扇子笑啊笑,連連點頭:“也好也好,這樣吧,管公公,不勞您費心,您就跟著我一起搜查一下如何?”
管用卻不動腿,他總覺得眼前這個少女在給自己挖坑,此時的他,竟然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而這個虎,是喬涼瑾扶著他上去的。
喬涼瑾依然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樣,望著管用,歪著頭問道:“怎麼?管公公,不查了嗎?”
管用咬了咬牙,抬起了右手,一揮:“去搜!”
喬涼瑾也不阻攔,便看見幾十個人兵分幾路,開始進入她的所有宅院,喬涼瑾搖著扇子,緩緩的走上了台階,走到了自己臥室的門口,轉頭朝跟著一起來的管用一笑:“這可是我的閨房啊,管公公,悠著點,別給我弄丟或者砸壞什麼東西了。”
管用不耐煩至極了,一把推開了房門,怒斥道:“哪兒那麼多……”後半句沒有說出來,便硬生生的吞進了肚子裏。
屋裏的圓桌旁,赫然坐著一邊喝茶一邊看書的七王爺肅清。
喬涼瑾倚著門,笑了:“你瞧,管公公,這裏這麼一尊大神,您可要悠著點啊。”
肅清此時將手中的書卷放下,擰著長眉望著管用。
管用登時腿就軟了,“噗通”一聲跪在了門檻上,膝蓋硌在細細的門檻上,他的表情變得五顏六色的。
肅清沉默著,望著管用。
而門外管用的爪牙們,並沒有在其他屋裏發現任何東西,便一一回來複命,卻看見端坐著的七王爺和跪在地上的管用,心中都是一涼,跪在了外麵的青石板上。
喬涼瑾依然牙尖嘴利的笑著:“真是壯觀啊,這麼多人跪在我這花瑾閣裏,唉,管公公,您今日可真是打擾了七王爺了。”
管用穩住了神,畢恭畢敬的叩首道:“奴才見過七王爺,奴才實在不知道七王爺在這裏休息……”
“本王如果沒有記錯,在幾個月前,皇上就已經下旨,將喬統領賜婚給了本王不是?”肅清終於開口了。
管用的臉色又是一白,差點想要咬舌自盡,他當然記得皇帝賜婚的事情,可是他也清晰的記得,喬涼瑾說了,天風營一日不成事,她便一日不入七王府,按照他的經驗來看,這個很難實現,所以他才如此大膽的。
如今聽到肅清點了一下,他心中開始打鼓,連連朝肅清叩首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喬涼瑾搖著扇子,看著管用如今這汗涔涔的模樣,心中有些可笑,她不喜歡這個閹人,一直都想除之而後快,這個管用是狗皇帝的刀,是他的犬牙。想到如果沒有了管用,皇帝還能有什麼人可以用呢?
她迅速打斷了自己的念頭,殺管用還不是時候,她還不知道管用身後還有多少個沒有被啟用的管用替身,她現在是了解管用的,不會很難做,換了他人,她還得繼續殺,倒不如先留下這個,殺了那些可以替代他的人,再殺了他。
喬涼瑾的眼神忽明忽暗,肅清瞧在眼裏,心知這少女又開始在想歪主意,他也不急,安靜的望著一直在不停的叩首的管用,一直到管用的額頭磕破,點點滴滴的血落在了門檻附近的青石板上。
喬涼瑾皺了皺眉,肅清這才喝住管用:“好了,本王已經知道你認錯了,你現在應該是給未來的七王妃道歉,而不是我,畢竟你是要闖入她的宅子,管用,你私闖未來七王妃的閨宅,這傳出去,本王以後如何在朝堂做人呢?”說罷還幽幽的歎息了一聲。
管用一聽,這帽子扣得越來越大了,他本來不打算給喬涼瑾道歉的,可是肅清已經下了命令,他心中暗暗的罵了一句,便轉過身,朝喬涼瑾開始叩首。
喬涼瑾連忙彎腰去扶管用,口中說道:“這可不行,這可不行……”
花瑾閣門外一個青色的身影急衝衝的衝進來,喬涼瑾在扶管用起身的時候,扭頭一看,是自己的那個便宜爹,看樣子是跑著來的,額角都是汗水。
喬錚原本準備午休了,聽到管家傳報說管用來了,並且來勢洶洶的直接衝向了花瑾閣,他心中一急,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便衝到了花瑾閣。
原本他以為自己看到的場景是喬涼瑾帶著眾家丁跪在地上,他一路上都在想怎麼化解這一場危機。沒想到一進門,看到的都是滿地跪著的人,他怔在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