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初端著托盤,盤中放著兩個茶杯和一壺茶,她驚訝的望著往門外走的二人問道:“大小姐,三夫人,你們要走了嗎?”
喬涼瑾笑眯眯的點頭道:“老夫人已經睡著了,就麻煩你照顧老夫人了。”說罷便隨手在托盤裏丟了一個東西,繼續往外麵走去。
芸初連忙福身送走喬涼瑾,等到喬涼瑾和郭彩婷離開了院子,她這才低頭看到托盤裏丟著一塊黃澄澄的金元寶,她手一軟,托盤差點就從手中滑落了。
喬涼瑾和郭彩婷正在往花瑾閣方向走去,便看見一身粉黛色的粉黛還有阿寬和阿白急速的往她的方向走來,她頓住了腳步,笑眯眯的望著三個人。
粉黛也看到了喬涼瑾,腳底的速度又快了一些,疾步走到了喬涼瑾的麵前,便雙膝跪在了地上,還未出生,便已經淚水漣漣了:“小姐……”
阿寬和阿白和一起跪在了粉黛的身後,喬涼瑾連忙彎腰扶著粉黛起身,又朝阿寬和阿白道:“你們這是做什麼,行禮就好了,還跪,跪什麼?”
阿寬倒也不掩飾自己的心情,抹了一把眼睛,吸了吸鼻子道:“小姐,奴才想死你了。”
喬涼瑾眉頭漸漸的揚起:“奴才?阿寬,我不在府裏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
阿寬一怔,扭頭和阿白對望了一眼,低下了頭。
喬涼瑾的視線收回,望著粉黛,問道:“相府最近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總覺得你們變得很奇怪了呢。”
粉黛麵色微微變了變,旋即笑了一笑:“小姐你多心了,奴婢一直都在花瑾閣,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呢。”
喬涼瑾的眼神裏滿滿的都是質疑,又望了一眼身旁的郭彩婷,眼神裏也都是疑問。
郭彩婷似乎也是一頭霧水的模樣,朝喬涼瑾搖了搖頭。
喬涼瑾按耐住了心裏的問題,歎息了一聲,朝阿寬和阿白說道:“你們起來吧,先回花瑾閣再說。”
這一路,喬涼瑾全然沒有了起初看見粉黛她們的那種激動的心情,一切都變得有些奇怪了。
喬涼瑾想著心事,走到了花瑾閣,阿寬打開了門,她抬頭望了一眼大門上的一個八卦鏡,揉了揉臉,換上了一副笑容,便朝門內走去。
靈漩早已經在門口久候多時的模樣,看見喬涼瑾進來,歡呼雀躍的便一頭紮入了她的懷中,小聲的說道:“想念主人了。”
喬涼瑾蹲下身子,望著快要哭出來的靈漩,捏了捏她的臉道:“還不是因為你的靈力不夠了,不然我也可以帶你一起走的,你現在怎麼樣了呢?我也很想念你的。”
靈漩慌忙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破涕為笑:“羽笙哥哥走之前將血玉給了我,我一直都在修煉,靈力已經恢複了很多。”
喬涼瑾摸了摸靈漩的頭,起了身,朝站在門口望著她的喬若英微微一笑,說道:“大家都進屋說話吧,我很好奇,這兩個多月,咱們相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進了屋子,喬涼瑾坐了下來,又示意喬若英和郭彩婷坐下後,她也不言語,隻是輕輕的敲擊著桌麵,似笑非笑的望著兩個人,又抬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粉黛、阿寬和阿白。
“那個……”喬若英有些受不了這樣的安靜,主動開了口。
喬涼瑾揚眉問道:“什麼事情?”
“靈玉來了。”
“唔,我知道,大哥,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靈玉走了以後,回來的是不是她,我都不能確定,可是你好像……”喬涼瑾認真的說道。
喬若英的麵色微微一紅,搖頭急切的辯解道:“當初我重傷,她都不曾害過我,如今怎麼可能呢?”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絕對的事情,大哥,你生在相府,難道還沒看到過爾虞我詐的把戲嗎?”
“可是……”
“我認為這次姨娘做的很多,靈玉不該進來,不該進相府,在我看來,她更不應該來王城。”喬涼瑾麵無表情的認真說道。
喬若英啞然,隻是眼神漸漸的充滿了失望,他咬了咬牙,像是做什麼決定,拳頭捏了又鬆開,又捏緊。
“怎麼了?大哥,你在做什麼決定?不妨說出來,讓妹妹聽聽。”喬涼瑾看著喬若英陰晴不定的表情和握緊的拳頭,心知他是在做思想鬥爭。
“妹妹,雖然平時我粗枝大葉,沒什麼頭腦,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害靈玉,我不相信靈玉真的會傷害我,我……”
“等到她真正的傷害到你了,你會怎麼樣?你會萬念俱滅,從此以後心灰意冷,對所有人都是失望,哥哥,你確定,你想要的是這樣的結果嗎?”
喬若英突然站起了身子,雙拳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他的雙眼有些微微泛紅,他額頭上的青筋有些暴突,望著喬涼瑾,仿佛從來都不認識她一般。
而喬涼瑾則是平靜的望著幾乎要暴揍的便宜哥哥,她有些後悔,當初輕易的放走了靈玉,若是知道靈玉會讓喬若英變成這樣,當時她就應該追出去殺了她。
“瑾兒……”
“哥哥,相信我,你再固執下去,後麵的結果是你我都不想看到的,也許……我們兄妹的情誼也會因為她……恩斷義絕。”喬涼瑾緩緩的吐了一口氣。
喬若英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他在掙紮,一邊是他的救命恩人,一邊是對他的親妹妹,他有些難以抉擇,他仰起頭,長嘯了一聲。
郭彩婷有些緊張的望著劍拔弩張的兩兄妹,生怕兩個人不要打起來了。
喬涼瑾依舊平靜如初的望著喬若英,她何曾不知道喬若英此時的痛苦,她不想讓他重蹈覆轍。
喬若英轉身往門外走去,走到了門口處,轉身望著喬涼瑾道:“妹妹,你放心,我不會讓靈玉傷害到你,如果她要傷害你,我會自己動手。”
喬涼瑾依舊麵無表情,她沒有目送喬若英離開,隻是拿起了茶壺,倒了一杯茶,遞給了郭彩婷,輕聲道:“姨娘,你嚐嚐,這個是雀舌。”
喬若英沒有看到喬涼瑾的回應,隻能緩緩的離開了花瑾閣。
喬涼瑾這才抬眼望著喬若英的背影,手一抖,茶溢出,燙在了她的手指上,她全然沒有察覺到,隻有郭彩婷驚呼著,取下了她手中的茶杯,又用帕子擦著被燙到的地方,喚來粉黛去拿藥膏。
喬涼瑾這才回過神,望著郭彩婷一笑:“我沒事。”
“你好好勸勸大少爺,大少爺在這個府裏,也隻聽你的,瑾兒。”郭彩婷心疼的接過粉黛遞過來的藥膏,擦在了喬涼瑾的手指上。
“有些事情,必須要他親自經曆,他才會記得那個痛,我說什麼都沒有用。”喬涼瑾漸漸的垂下了眼簾。
“大姐!”門外傳來了喬心婷和喬思遠的聲音。
喬涼瑾猛然抬起頭,臉上的失落頓時煙消雲散,換了一張臉一般,笑道:“我聽到了兩個學子的聲音呢!來來來,我要考考你們。”
喬思遠和喬心婷嘻嘻哈哈的連跑帶跳的進了屋子,便撲進了喬涼瑾的懷裏。
喬涼瑾將兩個人擁抱了一下,又比了比他們的身高,點頭滿意的說道:“嗯,都長高了,就是不知道學問如何了?”
喬心婷連忙回道:“我的學業要比弟弟的好許多呢。”
郭彩婷有些緊張的打斷了喬心婷道:“哪兒有啊,你隻是長了你弟弟幾歲,莫要太自信,以後弟弟可是做狀元的料……”
“我也可以和姐姐一樣,做一個女將軍!”喬心婷噘起了嘴巴,不服氣的爭辯道。
喬思遠哈哈一笑,反而寬慰著郭彩婷:“姨娘,你不要小瞧女子,你瞧大姐,現在可是天風營的統領,我還聽說了大姐揍了人家虎嘯營的穆統領!聽起來真是過癮啊,我真希望那時候我在就好了,可以一睹大姐的英姿。”
這馬屁拍的,讓喬涼瑾喜笑顏開,擺手道:“哪裏哪裏,你們都是道聽途說的,其實啊……”
喬思遠和喬心婷慌忙搬過凳子,乖巧的坐在了喬涼瑾的麵前,認真的聽她開始講故事。
喬涼瑾天生就有說書的天賦,將虎嘯營和伏虎營的故事講得繪聲繪色,聽得屋裏屋外的人一驚一乍的。
喬涼瑾說的有些口幹舌燥了,這才喝了一口茶,這才問道:“怎麼樣?故事精彩嗎?”
半晌,郭彩婷吐了一口氣,悠悠的說道:“你這個鬼馬的丫頭,真是萬分驚險,你當時是怎麼想的?竟然敢把穆清風踢下台子去,最後還威脅他了呢。”
喬涼瑾聳了聳肩膀,一副很無奈的表情:“我的威脅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用,你瞧,這個王城沒幾個人不知道那天的事情呢。”
喬思遠低頭狀似在思索,忽地抬頭道:“大姐,穆清風去了西涼城,怕是為了躲避你吧。”
喬心婷聽到喬思遠的分析,頓時也笑了起來:“哈哈,思遠說的是,我瞧雲強統領見到大姐也一定頭痛啊,不過我很奇怪,那個叫雲嫣的,怎麼不過十五歲,卻仿佛和見過很多世麵的女子一般。”
喬涼瑾驚訝的望著眼前的兩個小孩子,他們現在竟然不僅僅學會了聽故事,還學會了分析故事裏的人物,她對自己當初執意送兩個孩子去念書的決定表示慶幸。
“雲嫣的故事,以後我會慢慢的告訴你們,我看著時辰也差不多了,你們都沒有用過午膳了吧,粉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