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涼瑾出了營帳,發覺所有人都安靜的站在門口,在等著她的模樣,她揚起了手,一笑:“剛才郡主是被那兩個鬼嚇得亂說話了,如今事情已經解決了,明日我會下山給大家求來平安福,現在大家可以散了,回去睡覺吧,明天還要種地呢。”
眾大爺將信將疑,望著喬涼瑾和麵無表情的肅清,可是瞧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麼端倪,也隻能一笑,四散開來,各自回去歇息了。
席曉柔走上前,有些擔憂的望著喬涼瑾,又向管用的方向望了望,喬涼瑾微微的搖了搖頭,席曉柔眼神複雜的望了一眼管用,便也離開了。
喬涼瑾走到了管用麵前,聲音很低卻很清楚的說道:“管公公,李字第這個人,就算是我也找不到,你也不要費心了,還是回去好好侍奉皇上吧,那布條上的事情,我會暫時扣押下來……”
管用吃驚的望著喬涼瑾,這個女子可真是心機重啊,一箭雙雕,這次的鬧劇,若不是他配合,怎麼可能將把柄放在喬涼瑾的手中呢,他暗自歎息了一聲,真是讓雁啄了眼睛。
管用擦了擦額角的汗珠,他太清楚這個布條和肅清的話語遞交給皇上後的後果了,淩遲處死已經算是優待了,說不定管家的宗祠從以後就消失在這人間了。
管用的嗓音有些發幹,他拿起帕子,翹起了蘭花指,輕輕的咳嗽了幾聲後,說道:“喬統領,真是叨擾了,明日雜家便會帶著常山回王城複命。”
喬涼瑾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個做奴才的人,多少還是有些眼色的。
肅清聽完兩個人的對話,隻是扯著嘴角輕輕的說了四個字:“浪費時間。”說罷便拉著喬涼瑾往廂房走去。
喬涼瑾還未反應過來,她已經被肅清帶回了房中,並且在下一瞬間,門已經被牢牢地關閉了。
喬涼瑾麵對著肅清站著,一副不明就裏的模樣問道:“你在生氣?”
肅清的唇角一勾起,問道:“很明顯嗎?”
喬涼瑾點點頭,他是在笑,可是她就是能感覺到他背後的憤怒。
“我沒有生氣,我還挺高興,你今兒承認我是你的親夫,但是你知道我又因為什麼生氣嗎?”
喬涼瑾搖頭。
“我是天,是你的夫君,為何剛才你在和玉玲瓏探討關於我的問題的時候,仿佛我是你的附屬品?”
喬涼瑾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個人是因為這個生氣呀,她吃吃的笑了幾聲,舉起了三根手指發誓道:“我發誓,我剛才說那些話的時候,真的沒有想那麼多,不過,剛才我那麼說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很霸氣啊,你別不承認呀。”
肅清的唇角勾勒出一個很難看的笑容,他突然勾起手,將喬涼瑾猛然的拉入懷中,低頭望著她狡黠的雙眸,聲音極輕的問道:“你是說你剛才……很霸氣……是嗎?”
喬涼瑾聞著他身上好聞的鬆香氣,又瞧見他一張俊臉距離自己如此之近,頓時有些語無倫次了:“有……好像……沒有……”
肅清的氣息就縈繞在喬涼瑾的鼻端,她的思維開始混亂了,想要解釋什麼,忽然發現自己的嘴唇有些發幹,她下意識的伸出粉嫩的小舌頭,輕輕的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可這一舉動在肅清看來,卻像是在誘惑他。
他輕輕的笑了一下,低聲的說道:“你在誘惑我。”話一出口,他便自己輕輕的笑出了聲音,抬起了手,修長的手指在喬涼瑾的唇上輕輕的抹了一下後,便鬆開了她。
喬涼瑾忽然有些莫名的失望,按照劇情發展,不是應該輕輕的吻住她的唇嗎?她帶著微微的失望,轉身雙手扶著桌子,她發覺自己不知不覺中,便落入了這個男人的溫柔陷阱裏,她暗暗的咬了咬自己的下唇,為剛才自己的失落輕輕的在心裏責罵了幾句。
肅清忽然從背後抱住了喬涼瑾,他的鼻尖在她的發間輕輕的聞著,仿佛怎麼都聞不夠她的味道,他將唇貼在了喬涼瑾的耳珠處,輕輕的說道:“多希望時間能快點走,多希望我能最快的速度抱你回家,從此以後,每天都能看到你,和你一起生活,隻有這樣,我才踏實。”
喬涼瑾的心跳忽然加速了起來,他說的真美好,她的內心也在蠢蠢欲動,她知曉自己其實也是向往這樣的生活的,她的唇角輕輕的翹起,原來她身後的這個男人,比自己還要渴望,她莫名的踏實了下來,任由他擁抱著自己。
整個屋裏安安靜靜的,隻有兩個人的心跳和呼吸,逐漸被放大,不知道過了多久,肅清才鬆開喬涼瑾,他並不問喬涼瑾過多的話語,隻是彎腰低頭在喬涼瑾的粉頰上輕輕的吻了一下,便離開了。
隻留下一直發呆的喬涼瑾,過了許久,她才抬起手,輕輕的捂住了臉,半晌後,她鬆開了手,才發覺自己的手心裏沾滿了眼淚。
喬涼瑾緩緩的蹲下了身子,抱住自己的膝蓋,任由眼淚肆意的在臉上滑落,此時的她,卸下了堅強勇敢和機智,她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個女子,她也需要被愛,需要被關懷,她在慶幸的掉淚,她知道這是心裏的那巨大的冰山被融化掉落的眼淚。
過了許久,她才站起身子,走到了水盆前,低頭望著水中自己的倒影,倒影中那個女子一雙眼睛紅腫,眼眸深處卻並不是悲傷,而且溫暖,來自靈魂深處的溫暖,她唇角一挑,說道:“加油。”
喬涼瑾一覺睡到了門被敲得咚咚作響,她才睜開眼睛,順手將枕頭底下的匕首甩了出去,匕首入木三分,穿透了門板,差一點紮在敲門的人的掌心上,驚得敲門的人尖叫了一聲。
喬涼瑾很滿意這尖叫聲,轉身又準備繼續睡覺,卻聽到管用尖細的嗓音在門口說道:“統領大人,雜家這就要進京複命了,您這樣一直睡著,合適嗎?”
喬涼瑾閉著眼睛心裏怒道,太合適了,賊合適,簡直不能在合適不過了,就是不想見你們,所以睡著不想起,怎麼滴,還要我敲鑼打鼓的送你們走啊。可是她睜開眼睛,揉了揉臉,揉出了一個笑眯眯的模樣,又自言自語道:“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尤其是死太監啊,起來起來。”
喬涼瑾坐起身子,清了清嗓子,聲音微微的有些嘶啞的說道:“真是不好意思,昨晚上的事情鬧騰的本統領半宿沒有睡好,請管公公先用早膳,本統領一會就出去送行,請郡主和管公公稍安勿躁。”
說罷便又喚道:“若藍,進來服侍我更衣。”
門被推開,若藍笑盈盈的進了門,又合上了門,吐了吐舌頭小聲的說道:“小姐你剛才那句話真是好有官威呢。”
喬涼瑾掀開了被子,下了床,穿好了鞋子,將戰服套在了身上,又去洗漱了一番,若藍又將她的長發盤在了腦後,將她的青黑色的官袍打理了一下,這才打開門,恭送喬涼瑾出門。
喬涼瑾滿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腹部,嗯,肥肥大大的肚子真是舒服,不過,一想到要送走那瘟神,她的心情更舒服了。
剛走到玉玲瓏的營帳門口,玉玲瓏便出來了,喬涼瑾一看,謔,這個大黑眼圈,這一看就是一夜沒睡啊。
喬涼瑾走過去,輕輕的拉起了玉玲瓏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輕輕的拍了拍道:“我說姐姐啊,你看看你,不好好睡覺,這黑眼圈大的啊,您這歲數還不到雙十年華呢,可不能這樣折騰自己,這萬一以後要是和別人和親,你太老了,人家會退貨的。”
玉玲瓏聽到喬涼瑾的話,恨得牙癢癢,將手抽回後,又用帕子輕輕的擦著手背,淺笑道:“玲瓏雖然老了,但是仍然是一個曼妙的女子,不愁嫁,倒是妹妹您這一身膘……大概……”
“本王喜歡。”肅清的聲音不遠不近的飄入了玉玲瓏的耳中,玉玲瓏往循著聲音望去,便看見著一身水墨袍的肅清往這邊走來,她的眉頭漸漸的聚攏了起來。
喬涼瑾心中一動,瞧著肅清走來的模樣,心裏又添了幾分歡喜,這個男人,真帥啊,走路都帥,自己的眼光真好啊,想到這裏,她又花癡一般的笑了起來,腦海裏都是昨晚的那個擁抱。
肅清走到了喬涼瑾的身旁,他低頭溫柔的望著沐浴著晨光的喬涼瑾,淺淺一笑,在她的臉上輕輕的捏了一下道:“真辛苦你了,早上沒有睡好吧。”
喬涼瑾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是啊,昨晚鬧騰那麼晚,我還沒睡夠三個時辰呢。”
“那一會送走了他們,你再去睡一會,監軍的事情,交給本王,如何?”肅清在和她商量。
玉玲瓏可從來沒有見過肅清這般的溫柔體貼過,她認識的肅清永遠都是冷冰冰,無法靠近的模樣,如今瞧兩個人你儂我儂,她的心裏醋海翻騰著,忍不住上前問道:“王爺,您不回王城嗎?不如今日就和我們一起回去。”
肅清望了一眼玉玲瓏,又低頭望著喬涼瑾,似乎是在思考,沒一會他搖頭道:“為了不讓瑾兒吃醋,你們還是先走吧。”
玉玲瓏的臉都要綠了,正要說什麼,身後的管用卻輕輕的扯了扯玉玲瓏的袖子,想要讓她不要在這裏爭風吃醋,卻不料玉玲瓏一甩袖子,怒斥道:“你離我遠一點,一身的尿騷味,惡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