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清眨了眨眼睛,坐在喬涼瑾的對麵,胳膊放在欄杆上,望著喬涼瑾笑:“原來……你是未來的人。”
喬涼瑾一怔,旋即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是啊,我是不是好可憐,其實這個世界上,我已經沒有親人了,你一定不要告訴任何人關於我的事情啊,我怕……我會被當成妖怪,燒死……”
肅清挑高了半邊眉毛,似笑非笑的瞅著眼前這個“好可憐”的女子,這個可憐的女子能去單獨殺了五個殺手,能獨自闖入敵營,能從南國全身而退。
“我隻是偶爾驚訝過你的下手幹淨利索。”肅清真心佩服喬涼瑾的手段。
喬涼瑾低著頭,垂著眼眸淡淡的說道:“為了活下去,必須要強大……”
幾個字,如重錘砸在肅清的胸口,他忽然想抱抱眼前的這個女子,他沒來由的心痛起了眼前的女子,到底經曆過多少事情,才會變得百毒不侵。
他的手悄無聲息的滑到了喬涼瑾的手背上,一個溫熱的大掌,將她的手掌包裹了起來。
喬涼瑾一笑,也沒有打算將自己的手抽回,她知道自己的力量,根本就無法收回自己的手的。
肅清的聲音溫暖體貼:“後半生,我來保護你,照顧你。”
喬涼瑾揉了揉眼睛,她真的好困啊,這個酒真是後勁很大,她甚至有些昏昏沉沉,聽不大清楚肅清說什麼,隻能扯著嘴角笑:“你……說什麼?”
“你就說一個字,說好。”
喬涼瑾的笑意更濃了,她豎起了食指,點了點對麵的肅清的鼻尖,眨了眨眼睛,說道:“你要套路我,對不對?”
肅清竟然點了點頭。
喬涼瑾哈哈一笑,擺手道:“套路就套路吧……好……”說完這個好,便倒在了肅清的懷裏,沉沉睡去。
肅清望著懷裏那小小的臉,情不自禁的低頭吻了吻她的唇,她的臉頰,她的雙眼,、。繼而將她抱在了懷裏,望著外麵的小雨,他希望這場雨不會停下來,這樣,他們就可以一直在這裏。
喬涼瑾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看見肅清的下巴,驚得一下坐起來,頭頂碰到了肅清的下巴,兩個人都叫了一聲。
喬涼瑾揉著頭頂埋怨道:“你下巴沒事那麼硬那麼尖做什麼!”
肅清下巴被撞的很痛,他哭笑不得的望著喬涼瑾爭辯:“你不會慢慢醒來嗎?看看你自己,頭撞痛了吧。”
喬涼瑾原本還想埋怨幾句,不想這個男人竟然是問自己撞痛了嗎,她啞然的望著他,也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樣。
畫舫裏的氣氛有些尷尬,喬涼瑾這才發現畫舫外麵已經天黑了,隻是雨還沒停下,她歎息了一聲,繼續揉著自己的頭頂說道:“我們是不是要在這裏睡下啊,可是晚上還是有一點冷。”
“有被褥,我鋪好就不冷了,將竹幔放下,也能擋住風。”肅清起了身,準備去拿被褥,剛起身,卻又重重的坐回了原位。
喬涼瑾望著眼前對著自己一臉苦笑模樣的肅清,有些摸不著頭腦的問道:“你沒事吧?不會是中了十香軟筋散吧?”
“那是什麼?我沒中毒,隻是抱著你太久,腿麻了。”肅清臉上的笑如孩童一樣。
喬涼瑾麵上微微一尷尬,隨即起身,四處望著問道:“被褥在哪裏?”
肅清指了指不遠處,道:“那裏,那個櫃子裏,就是被褥。”
喬涼瑾一邊往櫃子走去,一邊嘀咕道:“怎麼都覺得是這個人在暗算我呢……”一喝就會醉的酒,畫舫在湖中心,被褥早都已經準備好了,莫非……他想趁著這個時候辦事?她想著想著,有些限製級的畫麵忽然闖進了腦海裏。
喬涼瑾忽然“噗嗤”一聲笑出了聲音,她覺得自己這個想法若是讓肅清知道,他一定會對自己不齒,畢竟這個時代的女子,是不可以如此放肆的。
她從櫃子裏抱出了被子,走到了肅清的麵前,將褥子鋪好,又將枕頭放好,然後指著其中一個褥子道:“你睡這裏。”又指著不遠處的另一個褥子道:“我睡這裏。”
肅清的眼神裏微微的有些失望,問道:“為何兩個褥子距離如此之遠?”
喬涼瑾冷哼了一聲:“睡不睡?不睡我就把褥子扔進湖裏,你睡湖裏也不錯。”
肅清歎息了一聲,緩緩的站起了身子,抖了抖腿,一瘸一拐的往船頭走去,喬涼瑾還真以為他要下湖裏,急忙問道:“你真去呀?”
肅清回頭朝喬涼瑾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小腹道:“出恭。”
喬涼瑾翻了一記白眼,道:“快去。”
肅清忽然想調侃她,邀請道:“不如一起,如何?”
“……”喬涼瑾啞然,這個肅清,什麼時候忽然變得如此奔放?
喬涼瑾沒想到這麼一個畫舫,設施竟然如此齊全,她蹲在馬桶上開始想象,若是這些東西都是自己的,她開一個畫舫的花柳館,會不會更賺錢,或者比菊花館更賺錢。
想到菊花館,她又開始撓頭,給安歌說好了會找一些小倌館回去,結果這些日子,自己都不知道在做什麼,找小倌館和小清倌的事情一拖再拖,她決定這些事情全都交給肅清了。
回道船艙裏,發現肅清早已經側躺下了,正單手撐著頭,一雙桃花眼裏滿滿的都是挑逗。
喬涼瑾暗罵了一聲“小騷貨”。旋即笑盈盈的從他的身上跨過去,躺了下來。
肅清忽然覺得這個女人很難搞定,若是此時換做是玉玲瓏或者南宮的話,恐怕早已經乖乖的躺在了他的被窩裏了。想到這裏,肅清又暗自歎息了一聲,大手一揮,整個畫舫陷入了黑暗中。
兩個人都沒有睡,聽著畫舫外麵的雨點滴落在湖麵上的聲音,喬涼瑾忽然開口問道:“這兩家,都是你的手筆,是嗎?”
“嗯?”
“就算你不說,我都知道這一定是你的動作,隻是我好奇,他們和你王府有什麼深仇大恨呢?”
“我說沒有,你信麼?”
“自然是不信的,我直覺不會錯。”喬涼瑾在心裏默默的將今天的所有事情理了理,安然的回道。
“既然不信,那就不信吧,睡覺吧。”肅清枕著雙手,微微的往喬涼瑾身旁靠了靠。
喬涼瑾明顯感覺到了肅清的動作,她輕聲咳嗽了兩下道:“你說,如果你現在對我動手動腳,按照我現在的功夫,這畫舫會不會被拆成木板呢?”
她明顯的聽到了肅清的輕笑,隨即便傳來了他一本正經的聲音:“我隻是覺得有點涼,往你這邊靠近一下。”
喬涼瑾便又微微的挪了挪身子,語氣平靜的說道:“再過來,我就拆了你這個畫舫,咱們今晚就睡水裏好了。”
肅清聽到了喬涼瑾的威脅,果然老實了許多。
過了半晌,喬涼瑾做了不少的思想掙紮,終於開口了:“那個……”
“什麼?”
“你知道我有個菊花館……”
“嗯……”
“白無去了祥和居,現在沒有頭牌了……生意很難做的。”
“那裏已經沒有什麼新鮮感了,王城的那些大人們,喜歡新鮮的,你覺得這樣的畫舫如何?都可以扁舟在湖麵上,不管談什麼事情,他們都會覺得很安全……”
喬涼瑾猛然坐起了身子,不是吧,他怎麼知道她今晚在畫舫上的想法呢?這人莫非在自己身上下了猜心蠱?
肅清依稀看見喬涼瑾坐了起來,笑道:“怎麼起來了,是不是冷了,過來睡我這裏吧。”說著還打開了被子,像是在歡迎喬涼瑾投懷送抱。
喬涼瑾不怒反笑道:“算了,你也不懂,我覺得你這個主意很好,隻是這樣的畫舫,投資是不是會更大一些?”
“我已經備好了十個畫舫,足夠用了。每日都需要接待十個大人,這樣我的暗衛也可以安排過來,你覺得如何?”
喬涼瑾忽然覺得眼皮有些重了,許是自己心煩的事情已經被很利索的解決了,她揉了揉眼睛,重新又側躺下來,擺擺手道:“好吧好吧,算是我欠下你的人情了,多少銀子,回頭你算算,我叫阿白給你送過去。”
肅清沉默了一下,望著喬涼瑾黑暗中的背影,微微一笑,不再做聲。
一直聽到喬涼瑾的呼吸聲逐漸均勻,他悄無聲息的起身,將自己的褥子拉的靠近了喬涼瑾一些,一直到自己的手臂可以碰觸她,才又重新躺下。
肅清望著喬涼瑾秀麗的背影,他思考了半晌,終於還是將自己的手臂放在了喬涼瑾的胳膊上,繼而滿意的笑了笑,閉上了眼睛。
許是酒意太濃,或者又是因為酒勁太大,喬涼瑾一夜無夢,一直到早上醒來,看見肅清正端著一張臉望著自己。
她擰眉問道:“你這麼看著我幹嘛?”
“好看。”
喬涼瑾決定不搭理這個男人了,她坐起身子,望了望畫舫外麵,小雨似乎根本就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她歎息了一聲,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回家了,不知道花瑾閣現在亂成什麼模樣了。
肅清聽到她的歎息,問道:“是不是想上岸了?”
喬涼瑾抬起一雙美眸,朝肅清微微一笑道:“你真聰明,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肅清哈哈一笑,朝床頭喊道:“回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