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臉,儼然就是喬涼瑾,惟妙惟肖。
喬涼瑾的除了驚喜就是感動,她轉頭望著肅清,聲音都有些顫抖了:“你……你刻的?”
肅清輕輕點頭:“喜歡嗎?”
喬涼瑾揚起臉,深深的呼吸了兩下,吸了吸鼻子,笑了:“太特麼喜歡了!太特麼驚喜了!”
肅清借著月色,仔細一看,喬涼瑾的眼下居然有淚痕,他的心忽然又有些疼,心疼的抱了抱她,既然又輕輕的刮了刮她的鼻子,喬涼瑾笑著,她喜歡他的這些小動作,她知道他也是一個暖不熱的人,能做這些,真的是一個大的進步。
“以身相許吧。”肅清說了四個字。
喬涼瑾沉默半晌,手指在冰涼的雕像上劃過,莞爾一笑:“你瞧,你又不正經說話了。”
肅清一點都不意外喬涼瑾此時的反應,他默默的走到了喬涼瑾的身旁,負手仰望著雕像,輕聲說道:“我可以等。”
喬涼瑾抿著嘴唇,她隨著肅清的目光仰頭望著屬於自己的雕像,不想肅清竟然將她的手掌捂在了自己的手心裏。
喬涼瑾等著他說點什麼,可是他隻是抿唇望著冰雕,什麼都不說了。
喬涼瑾微微一歎息:“這冰雕真是好看,隻是天一熱,就煙消雲散了,七王爺,有些緣分,就會和這冰雕一樣,也許過了一段時間,就會悄悄的消融。”
“你是人,不是冰雕。”肅清的聲音很平穩。
喬涼瑾想要掙脫出自己的手,肅清的手心太暖了,她知道他能暖的了自己的手,卻無法去觸及自己的心的……當然如果是自己敞開心扉,那就不一樣了。
肅清輕聲的歎息道:“什麼時候,我才可以溫暖你。”
喬涼瑾忽然笑了,笑靨如花。在這月色下,那如玉的臉龐,灼灼其華。令肅清忍不住抬起手,手指輕輕的撫上了她的臉。
“你不介意我喜歡那麼多人嗎?例如有寧印,有白無,或許還有那個南離……”喬涼瑾的聲音很平靜。
肅清的手指一頓,苦笑:“你總是喜歡煞風景。”
喬涼瑾的聲音聽起來微微的有些失望:“看來你介意。”
肅清的唇角一勾,笑道:“我介意,我介意你的美好,他們怎麼可以發現呢?”
喬涼瑾心中一暖,表情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抽回了自己的手,笑了笑:“七王爺,我們該回去了,天還是很冷的,謝謝你帶我來這裏看我的冰雕。”
肅清正欲抱起她,喬涼瑾輕輕的推開他,巧笑倩兮的問道:“為何不試著與我一同並肩看這夜色華都?”
肅清長眉微擰,旋即舒展,拉著喬涼瑾的手,輕輕的便奔騰在這曠野之上。
身後,陸離苦著臉看這那三人多高的冰雕,主子雕完了雕像,便已經令他想辦法將這個冰雕完整的放在冰庫裏去,他苦悶的揉了揉臉,吹響了口哨。
喬涼瑾與肅清並肩飛奔在這曠野上,那寒風如刀一般冷冽的刮在她的臉上,她隻感覺到自己的掌心暖暖的,微微的斜了一眼肅清,她心知是他是一直給自己運送內力,幫助自己抵擋寒氣。
到了王城的上空,肅清的手又緊了緊,似乎擔心喬涼瑾會落在誰的院落裏一般。
喧囂的青樓,喝醉嘔吐的醉漢,正在打烊關門的小二,還有一戶一戶昏黃的燈籠在寒風中閃閃爍爍。
喬涼瑾低頭淺笑,這就是她生活的王城,有她,有個便宜爹,有個便宜哥,還有這個悶騷的肅清……
一直到了花瑾閣,喬涼瑾臉上的淺笑都未消退,肅清落在了那一人多高的紅珊瑚旁邊,笑道:“你真的將這樣價值連城的東西放在院子裏了?”
喬涼瑾指了指院子裏的假山,說道:“有人連夜看著,我當然會放在這裏了。”
假山裏的陸丙聽到這話,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抱緊了手中的暖爐,長長的歎息了一聲。
肅清一直牽著喬涼瑾的手,將她送到了門口,麵對著她,手指拂去她臉頰上的長發,挽在了她的耳後,喬涼瑾則是低垂著眼眸,長長的睫毛投下了陰影,讓肅清忽然有種想要去吻她的雙眼的衝動。
他努力壓抑住自己內心的衝動,聲音不自覺的放緩了許多:“去休息吧。我又要去南國了,你要照顧好自己,不管任何時候,先保護好自己。”
思索了一下,又加上了三個字:“為了我。”
喬涼瑾的睫毛微微的閃動了一下,卻依舊低著頭,聲音平靜:“我會的,祝你一切順利。”
肅清這才離開花瑾閣,喬涼瑾聽到了他離開的聲音,這才抬頭,雙頰已經通紅的她,此時才捂住自己的臉,衝進了房間,用冰涼的帕子捂住了臉。
天呐,她喬涼瑾兩世為人,什麼時候會這樣害羞過,今日怎麼回事,竟然能羞紅臉。
脫去了外袍,她躺在了床上,這夜已經過了一大半,一來一回,她的手腳都有些冰涼,可是她的心,灼熱極了,即使是冰涼的帕子,也抵消不了她的熱。
喬涼瑾雙目呆呆的望著床幔的頂部,她知曉自己在抵抗著心動,對肅清越來越多的依賴和心動。
注定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何必要留下給人們太多的不可能的希望。
一直胡思亂想到了天亮,喬涼瑾這才裹著被子沉沉睡去。
後來的日子,喬涼瑾沒有出門,每天都在家裏看羽笙和靈漩學習,瞧著喬心婷和喬思遠一同去學習,幫助郭彩婷打理相府的事情。
按照早已經商量好的方式喬涼瑾去央求了喬錚,給喬音解了足禁,繼而又去說服琴瑟,將琴瑟房內的補貼給的比平時多了一成,這已經讓琴瑟受寵若驚了,連連表示自己一定會自己聽從喬涼瑾的話。
琴瑟不傻,喬音能被解禁,除了喬涼瑾,不會有人去說服喬錚的,自從和喬涼瑾接觸了幾次,她便知道,這個女子並不是外表那樣的癡肥,她必須要為女兒的終生做打算。更何況,郭彩婷並不為難她們弦音閣,她做個順水人情,何樂而不為。
寧心園內。
喬涼瑾閉著雙目,將手指按在郭彩婷的脈搏上,許久才緩緩的睜開眼睛,望著郭彩婷,收回了手,說道:“姨娘,想必不用我說,你也知道你自己的身體狀況。”
郭彩婷莞爾一笑:“大小姐,彩婷也是懂醫理的,我這個身子……不求別的,隻求在有生之日,能幫助小姐。”
喬涼瑾不置可否的一笑,端起了茶碗,喝了一口阿青泡好了茶,笑了笑:“三姨娘,你抱著這個心理負擔這麼多年,壽命不長,也是必然。”
郭彩婷一怔,眼神裏有些迷茫的問道:“小姐……”
“我娘是因為時疫死的,當年她死的時候,身邊的婢女隻有你一個,你是她從娘家帶來的,三姨娘……”喬涼瑾說到這裏,又輕輕的啜了一口青茶,眼神卻瞟向了郭彩婷。
郭彩婷的眼神依舊有些茫然,她有些不解的望著喬涼瑾,聲音變得有些急促的問道:“小姐,莫非當年你娘不是因為時疫去世的?到底是怎麼回事?當年我要去照顧的時候,老夫人說那是時疫,是要太醫照顧的。”
喬涼瑾的動作一頓,隻是一瞬間,那茶杯在手中便碎成了片。茶水撒在了桌子和她的裙子上。
喬涼瑾甩了甩,將手中的碎片扔在了桌子上,聲音冷而平穩的問道:“你是說……當年我娘去世,是皇上要太醫照顧的?你還記得是哪個太醫嗎?”
郭彩婷低頭思索了一下,抬頭肯定的答道:“是一個叫東方恒的太醫。”
喬涼瑾默默的重複了一番那個名字,推開了郭彩婷遞過來讓她擦拭裙子上的茶水的帕子,站起身便徑直離開了寧心園。
到了花瑾閣,喬涼瑾走到假山前,用腳狠狠的踢了踢假山,假山上探出一個人頭,向喬涼瑾看去。
喬涼瑾揣著雙手仰頭望著假山裏麵的陸丙,問道:“你不是陸離,你哪位?”
“屬下名字叫陸丙,見過王妃。”陸丙也不說下來,在假山上拱手行禮。
“我想找一個叫東方恒的太醫,你們有沒有辦法打聽到?”喬涼瑾的腳一下一下的踢著假山。
“屬下知道了,屬下一定會盡快打探到消息,送給王妃。”陸丙說著,便從懷中掏出了紙和筆。
喬涼瑾又瞧見陸丙從假山裏掏出了一個白鴿,將紙塞在了白鴿腿上的一個小竹筒裏,便放飛了白鴿。
喬涼瑾抬起了揣著的手,擦了擦鼻尖,笑道:“你那裏白鴿多嗎?”
陸丙忽然有些警覺地望著喬涼瑾,搖搖頭:“不多不多。”
喬涼瑾咧嘴一笑,又踹了一腳假山,問道:“真的不多?”
陸丙的臉變得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王妃,您直說好了,您想要鴿子,是嗎?”
喬涼瑾卻抬起了一隻手,朝陸丙勾了勾手指,唇角都是壞笑:“你下來,我跟你說。”
陸丙隻能苦笑著從假山上下來,站在了喬涼瑾的麵前。
喬涼瑾走到了陸丙的麵前,瞧了瞧他的胸膛,又圍著他走了兩圈,滿意的點點頭:“不錯不錯,這皮囊也不錯,你們主子是不是身邊的暗衛都是百裏挑一的呢?”
聽到喬涼瑾的誇獎,陸丙頓時挺起了胸膛,驕傲的說道:“這是自然,我們從小就被挑選出來,一直都在貼身保護七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