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心亂如麻

肅清站起身子,走到了喬涼瑾的麵前,低頭望著喬涼瑾的發頂,忽然,一把將她攬入了懷中,鬆香撲鼻。

喬涼瑾忽然覺得自己有些迷失了,這胸膛其實並不是那麼娘娘腔,這樣靠著還是挺舒服的,那心跳聲還真的有力,這寒風吹進房中,而他的胸膛,似乎能抵擋這冬日的冷。

難怪這世間,多少女子都願意貪戀男子的懷抱,縱然是她,堅強如鐵,此時也感受到了男人胸懷裏的那種安全感,讓她有種願意去被保護的欲望。

肅清微微的歎息了一聲,將她攬的更緊了一些。

“七王爺……”

喬涼瑾終於撿回了自己的意識,抬頭望著肅清的臉,這個距離,他的臉居然看不到毛孔,居然細膩的沒有一點瑕疵,那微微低垂的眼睫毛,刷出一層淡淡的陰影,喬涼瑾閉上眼睛,默默的念叨,藍粉骷髏,藍粉骷髏……繼而輕輕的推著肅清的胸膛。

肅清看了一眼懷裏的女子,便鬆開了她,在他鬆開的那一瞬間,喬涼瑾的莫名的有種感覺,仿佛他會鬆開自己的一生。微微的有些失落。

“好好休息吧。”肅清隻留下一句話,便出門順手關了門離開了。

唯獨留下喬涼瑾,待在原地,仿佛在回味剛才的那個擁抱。

真是莫名其妙啊,這個人怎麼就那麼喜歡隨時隨地的占自己的便宜啊,喬涼瑾的心裏在呐喊。

喬涼瑾咬牙切齒恨恨的說道:“下次,再敢抱我,一定踹你。”

罵罵咧咧著,喬涼瑾爬上了床,盤腿開始運氣。

可是她的心裏太亂了,怎麼都無法安心調息,眼前總是晃動著肅清的紅衣,那高挺的鼻梁,那好看的唇,怎麼挨個挨個的都在她的眼前晃來晃去。

喬涼瑾幹脆躺了下來,算了,不練內功了,別回頭因為走火入魔了。

第二日,喬涼瑾的書桌上寫了八個字:肅清等於紅顏禍水。

惹得婢女們看到那一排字都捂嘴偷笑。

喬涼瑾望著那一排字,又覺得太過張揚,便要將紙撕碎,羽笙卻一把搶過那紙,問道:“這上麵寫的什麼啊?我就認識於紅水。主子,誰是於紅水啊?”

喬涼瑾冷冷的撇了一眼羽笙,冷笑道:“你不是不學寫字麼。”

羽笙眨著好看的丹鳳眼,可憐兮兮的辯解道:“主子啊,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啊,我說我一定要努力學習,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

喬涼瑾一瞧羽笙的模樣,頓時又開始生起了悶氣,這羽笙長得像誰不好啊,偏偏像那肅清,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

她擺擺手,將鬥篷披在了身上,往門外走去,她要在寒風中冷靜冷靜,不能滿腦子都是那個禍國殃民的男人了。

走到了後院的梅林中,喬涼瑾長長的歎息了一聲,一腳踹在了一棵粗壯的梅花樹幹上,一樹的雪花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慌忙躲開,抖落著自己身上的雪花。

忽然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往後門走去,喬涼瑾樂了,連忙跟在了那個身影後麵。

那身影出了後麵,徑直走向了喬涼瑾兩次遇到事情的巷子,喬涼瑾飛身上了屋頂,輕飄飄的跟在了那人的身後。

那身影似乎在等人,不停的來回踱步,看見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人過來,連忙迎了過去。

喬涼瑾蹲在屋頂,望著那兩個人,不知道低聲說著什麼,那黑色鬥篷的人遞給了相府出來的人影一個小包,然後轉身又急匆匆的離開了。

那人影攥著那個小包,似乎在思索著什麼,終於像是做了一個決定,將那小包隨手丟開,便轉身又往相府走去。

喬涼瑾跳下屋頂,撿起了那個小包,打開一看是一些白色的粉末,她用手指細細的碾了碾,將那藥粉抖落的幹幹淨淨,便隨著那身影一起往門口走去。

眼看那人影馬上就要進去了,喬涼瑾招手喚道:“采荷?”

正要推門進府的人影頓住了,緩緩的轉身,采荷那張嬌柔的臉上帶著僵硬的笑容望著喬涼瑾。

喬涼瑾提著裙裾三步兩步的上了台階,搓著胳膊望著采荷問道:“你這是出去買東西嗎?”

采荷有些尷尬的點點頭。

喬涼瑾的眼神朝她的手上望去,一副我很天真但是我起碼知道出去買東西是要提著東西回來的樣子問道:“那你怎麼空手回來了?”

采荷的神情有些慌張的答道:“噢,我讓店家明早給我送到相府來了,今日的豆腐已經沒有了。”

喬涼瑾也不拆穿她,從她身旁擦過,推開了門,徑直進了門,回頭望著仍然站在門口的采荷說道:“也好,明日我也想去你們院子嚐嚐你的廚藝。”

采荷的表情又是一僵,卻點頭應允道:“好,那采荷明日下廚多做一點。”

和采荷在後門分道揚鑣後,喬涼瑾順著花園的路又折回了梅花林裏,折下一支梅花,慢悠悠的往花瑾閣晃去。

到了花瑾閣,剛進了大門,粉黛便笑盈盈的迎了過來。

喬涼瑾揉了揉鼻尖問道:“什麼好消息?”

“剛才老爺來了一趟,說皇上下旨,給小姐您啊,封了一個如意郡主啊。正二品啊。聖旨可能很快就到了呢。”粉黛喜不自勝的笑道。

喬涼瑾故意咳嗽了兩聲,摸著光滑的下巴,故作嚴肅的敲了一下粉黛的腦袋說道:“這種事情,咱們要端著,知道什麼是端著嗎?”

粉黛很自然的搖搖頭,一臉求知欲的望著喬涼瑾。

喬涼瑾望著粉黛的模樣,終於忍不住了,放肆的笑道:“就是裝叉啊,其實心裏高興的想要告訴全世界,你看你看,我都是郡主了,你看你看,我多牛叉啊,可是到了嘴邊就是,哦,就這樣啊,就這麼樣吧。”

粉黛抿著嘴,努力的止住自己想要笑出聲的表情,嚴肅的點點頭:“是,主子,奴婢學到了。我們都要端著,今日若是聖旨來了,咱們都端著。”

喬涼瑾滿意的拍了拍粉黛的肩膀,踱步走進了屋子裏。

到了書桌前,卻發現她昨夜半夜寫的那張紙已經不在了,她在桌子上翻了半天,仍然沒有看到。她直起身子,想了想,便走到了門口,一把打開門,朝假山那邊吼道:“你是不是把我寫的東西拿走了?”

假山那邊靜悄悄的,沒有一絲絲的動靜,過了半晌,一隻白鴿撲啦啦的從假山裏飛了出來,示威一般的在喬涼瑾眼前還飛了一圈這才飛向了牆外。

喬涼瑾哭笑不得,可是覺得自己不說一點狠話又不像回事:“下次,再偷我的東西給別人,小心我把你家所有的鴿子都紅燒了!”

剛回到七王府的肅清,收到一個大大的信封的時候,心中還在疑惑,打開信封,瞧見裏麵的字的一瞬間,他的眉眼頓時舒展開來,唇角漸漸的勾起,抬起頭,外麵依舊寒風冷冽,卻陽光明媚,此時他的心情也如這陽光一般。

他想起昨夜那狠狠的擁抱,想起喬涼瑾你發絲上的海棠花香,似乎依然縈繞在他的鼻翕,他微微的笑著,暗自下決定,等下次再去,一定還要竊玉偷香一把。

肅清將信紙收好,在紅良的服侍下,換去了一身朝服,換了玄色的錦袍,又係上了一條白玉的腰帶,好看的丹鳳眼裏都是笑意的,整理著手中的物品。

紅良望著那些女子的飾品,小心翼翼的問道:“王爺……這些東西……”

肅清抬起眼,淡淡的掃了一眼紅良。

紅良慌忙捂住了嘴巴,悄無聲息的退出了房間,她知道自己又一次觸犯了王爺的底線。

肅清微微的搖頭,他實在不喜歡有人對自己多嘴多舌,該問的不該問的都要問,曾經一直覺得紅良懂事,如今看來……是應該換人了。

正欲出門去探望一番喬涼瑾,卻被管家攔在了書房門口,肅清知曉管家不是有重要的事情是不會來找他的,問道:“何事?”

“南國的三皇子來了王城,欲借兵。”管家言簡意賅的答道。

“陛下何意?”

“懷信公公已經在門外久候多時,請您進宮。”管家說著便讓開了道,順手將黑色的裘袍披在了肅清的肩上。

肅清出了門,那懷信公公安靜的垂手等在門口,瞧見肅清,便行禮,被肅清攔住說道:“公公多禮了,速速進攻,本王要在宮禁之前回來。”

肅清一向都是說一不二的性格,懷信跟著皇帝多年,也是通曉他的脾性,連忙招呼著侍衛,這隊伍帶著肅清浩浩蕩蕩的奔向了皇宮。

喬涼瑾正在街上和若藍一起買瓜子,瞧見正黃色的旗幟從遠處走來,連忙拉著若藍躲在了隔壁的小巷裏,望著街上來往的人們紛紛下跪,她撇了撇嘴巴:“就知道這種時候,都要下跪,這冷的天氣,我才不會下跪呢。”

肅清仿佛聞到了什麼味道一般,拉開了窗簾,向外麵望去,果不其然,那肥胖的身影,閃身躲在了一個小巷裏。他輕輕的笑了,他的她,總是那麼特立獨行。

喬涼瑾一手抱著瓜子,一手抓著糖葫蘆,齜牙咧嘴的笑著,不經意的望向了那個富麗堂皇的馬車,隻一眼,她便瞧見那一雙在夢裏出現過無數次的眼睛。那眼睛,滿滿的都是笑意。

喬涼瑾微微一怔,不自覺的也露出了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