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嫁入

待到宿水柔再次醒來時,已過了一天。那纖指掀下那紅蓋頭,水柔輕輕地掀開了簾子,陽光像條條絲線,錯綜交雜,那雲朵就如金線繡出的牡丹似得,不由得讓人讚歎起她的美來了!水柔閉上了那柔和的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原本覺著昏昏沉沉的頭,也刹然變得清醒起來,她喚著翡翠卻沒人答應。

“翡翠?你不在嗎?”宿水柔又喚了一遍出現在自己麵前的卻是雲珊公主身邊的悅兒。

水柔望見麵前的悅兒,她似乎已經明白了大半了。她說呢,嫁給太子也不用跑到宮外吧!宿水柔似乎很平靜,因為她最愛的人已經死了。去溫月國那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好,就算是當上皇後不得寵,也沒有關係。因為,她隻圖一個安逸罷了。“

“我們這是走了有幾天了?悅兒?”

“回公主的話,已有兩天了!”

“哦……”見著這反應,悅兒不禁匪夷所思起來,知道自己被算計了還這般淡定。這樣缺心眼的也隻有宿水柔了。

宿水柔篤定的坐了下來,她閉上了雙眼開始閉目養神起來,已經過了兩天了,不出我所料,雲珊公主可能已經跑了好遠了,即便是現在原路折回啟稟聖上也於事無補道!再說現在雲珊公主肯定不會露麵,這春暉國又是溫月國的附屬小國,隻有大國拒絕小國之理,沒有小拒絕大國之理。為了春暉國也斷然不能回去!

“公主,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有事就別藏著噎著了!快些說出來吧!”

“公主,雲珊公主早就不是什麼女兒身了,就算嫁過去,溫月國那邊追究起來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呢!”

“即來之則安之,悅兒我們又何必再糾結於此呢?我們還是快些繼續趕路吧!”

宿水柔淡淡的放下了簾子,她輕輕倚靠在轎子的角落,她仍舊保持著那副從容不迫,此刻的她心如止水,什麼都不想去管。

待她再次掀開轎簾的時候,轎子已停了,睡眼惺忪的她也不知道轎子何時停的,天上的月也不知何時也掛在了天上,那瓏月迷離,散下一層淡淡的輕紗。不知不覺已是晚上了呢!望著一旁熟睡的悅兒,她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一股子冰冷襲上了她的臉頰,以後,就要在這個國度生活了,帶著那冰冷,宿水柔摘下蓋頭,輕輕地走出轎子。

送親的侍衛立刻跑上前去攔住了她的去路,“公主,卑職要全權負責公主的安全,倘若公主出了什麼差池,卑職也吃不了兜著走,還望公主理解卑職的苦心。

聽到這話之後,宿水柔的嘴角漾起一層冰波,這笑也是在嘲諷自己這個假公主竟也以假亂真了。這雲珊的計謀居然騙過了所有人,她不得不佩服她,因為這是她第一次被算計了。“本公主想透透氣,可以嗎?”

“公主,外麵不安全,還是請您回轎子去休息,卑職隨時在外邊候命,還請公主體諒一下我們這些做下人的!”

宿水柔淡淡的望了侍衛一眼,一語不發坐回了轎子裏麵。

過了幾許……

“到哪了?”這語氣仍是淡淡的。

“啟稟公主,我們現在已經到了溫月國的臨國,想必再行六日便可到溫月國的國都了!”說這話時侍衛一點都不覺著奇怪。

這溫月國可真大啊,已經接近邊境卻還要行上六日

這兩日的奔波,加上沒吃什麼東西,讓宿水柔更加的消瘦了。那眸子空洞的看著同一處地方,轎子隻有那麼一點地方兒,宿水柔又一次掀開轎簾,望著自己身後的十裏紅妝。隻有她和悅兒心裏明白這一切都是給雲珊公主的,而她隻不過是一個冒充的公主。她一開始也恨過雲珊,但是想想也罷了,來就來把。她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她從今天起就叫靈雲珊了。

又是顛簸了三日,宿水柔終於來到了溫月國,一進都城,百姓們就自覺的放下手中的活排成兩排迎接遠到而來的雲珊公主、那喜慶的鞭炮的聲震耳欲聾,城鎮內歡愉一片之景,這一切都隻是因為溫月國的皇上要娶皇後了。

悅兒一掃之前的疲憊,如同一個孩子般東張西望,蹦蹦跳跳的。“公主、您快看,溫月國的花真漂亮,那花紅的真豔,真不知那叫什麼花了,總之很漂亮啦!還有他們的服飾也挺好看的,上麵的牡丹花真別致,比我們春暉國的好看多了,平常百姓就穿的這麼富足,這溫月國到底是有多富足阿,奴婢挺好奇的,溫月國的皇帝到底是一個什麼樣子的人。

這裏不同別的地方,這裏是溫月國,而她是春暉國的,她深知禍從口出這個道理,望著一旁滔滔不絕的悅兒,她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現在悅兒就是這般如此,以後到了皇宮還指不定惹出什麼逆端來,看來必須好好教育一番,這也是為了她好。

“悅兒,知不知道人言可畏?還是緊言慎行比較好!”

悅兒聽後明白了點了點頭,“請雲珊公主放心,奴婢定當緊遵公主教誨,到皇宮之後,奴婢定當恪守好自己的本分,絕不給公主添半點麻煩。

轉眼就進了都城……

宿水柔在進宮的時候有人來接,她規規矩矩的坐在轎子內什麼也看不到,隻聽得轎外那一片片的嘈雜聲。她又一次深深地吸了口氣。等待著即將到來的一切。

忽然,轎子的門簾被拉開了,一雙白若蔥削的手伸進了轎內,宿水柔透著紅蓋頭俯視著那手,先是頓了頓,然後她伸過了手。那大手一把將她拉出了轎子外。猜得沒錯的話,那手一定是皇上的。

握著那手宿水柔竟不覺心髒跳動的速度有些加快了,為了穩住那情緒,宿水柔鬆開了手,停在了原地。

“我的皇後這是怎麼了?為何不走了?”那帶著冰渣的語氣似乎快把宿水柔凍傷了,她的耳膜一直在“嗡嗡嗡”的發響,不知是一路顛簸的勞累,還是被那冷氣而又威懾的語氣震住了。

“難道是在擺公主架子嗎?知不知道這是在溫月國,而不是在你們春暉國!”

“臣妾知錯了!”宿水柔又重新拉上了公孫少文的手。這個本該不是她夫的男人此刻卻拉著她的手。

這一刻她覺的僵硬無比,偶爾能覺著他手心如火爐一般的溫度,很溫暖,很讓人舒心,與他的外表顯得格格不入。這與她想象的大相徑庭。這溫暖的手讓她想起她的天宏,曾經的曾經,天宏也這樣拉著她的手,那溫度好熟悉好熟悉!這是一種錯覺吧!想著想著蘇水柔不禁落下了那淚,那淚光順著那眼角,那滾燙的淚打在了公孫少文的手上。

“怎麼了?哭了?太後還病著呢,本想娶你衝個喜的,你這一哭多晦氣?皇後你要是再哭,明日我叫人拿了你們春暉國可好?”那語氣不但冰冷還且還帶著些許的殘酷。

聽了這話之後,宿水柔的身子不禁發顫起來,那絲絲寒氣從手心一直直衝向大腦,公孫少文真的和傳說中的一樣可怕!她宿水柔從未見過這麼可怕的人。

公孫少文似乎感受到了水柔的害怕,“皇後,我知道你是一個聰明的人,你應該知道這裏麵的利害關係!”

“臣妾謹遵皇上教誨,聽從皇上的安排!”

公孫少文深知這個聰明的女孩並不喜歡他,他仔細的觀察過,她那顫抖的手,那滾燙的淚明明就是在思念某個人,他心底不免泛起一絲同情。但是很快這同情觸動了他心底的柔軟,握著那纖弱的手,忽然有一種想要保護她的衝動。他把眼前的這個女孩當做了他的那個她。

一路上,公孫少文迫切的想要掀開她的紅蓋頭,看看她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女子。會不會同宮中的那些女子一樣,俗不可耐,為了一些小事偏要鬥個你死我活!要是這種女人,他寧願不要!

可是他的腦海裏卻突然出現了那一幕:“救我!少文!救我!我是被冤枉的!”最後不得不被帶了下去,他一直想救她出來,卻怎料被人毒死牢中。他明明知道凶手是誰,但是卻無能為力,那種無能為力是多麼的讓人痛徹心扉啊!想到這裏他又把心一橫,這女人怎麼樣,跟他沒有關係,她隻是他娶進來衝喜的罷了,這個女人永遠也替代不了琉佳在他心中的位置。

自從三年前琉佳被毒死牢中之後,他就恨透了這世間的女人,尤其是為了一己之私的做出下賤之事的女人。最毒婦人心這句話說出來一點也不為過。

紅色的燭光在閃耀著,那琉璃珠簾也映著那光反射出好看的顏色。望著那光,宿水柔不免眼花繚亂起來。此刻,那身鳳冠霞帔太過豔麗。她在想著,要是此刻的新郎要是她的天宏該多好,要是天宏沒死該多好!“天宏,你在天上看著我嗎?我今天這身嫁衣好看嗎?天宏,我一直都曾記著,曾有一人,愛我如命!我想變得心如止水,卻怎料我無論怎麼努力去克製自己,都已沒有了辦法!”想到這裏,宿水柔的的眼眶再一次濕潤起來,今天就當是嫁給天宏,“開心些,宿水柔!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

趕了好幾日路的宿水柔,早已累的不行,她拿起了悅兒偷拿來的糕點應付了一下這餓了一天的肚子。她發現溫月國的床榻其實特別的軟,她軟癱的貼著枕頭,就見那燭光忽明忽暗的,頓時一股子困意襲了上來,真想睡一覺緩解一下今日的勞累,可是,新郎還未來,必須要等著。可是,等著,等著,她便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