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遙早上剛走到傾城閣門口還未踏進去,便被一個小廝請去了溶月樓,廂房中蘇夢落早就備好了茶點候著了。
“蘇公子,好久不見。”
“孟老板肯賞臉,真是讓夢落受寵若驚。”
遙遙笑了下走過去坐下,其實她還挺佩服蘇夢落的,他就像是沈輕虞一樣,不顧外人的看法和輿論,硬是撐起一片天,成為眾人的話柄。
隻不過不同的是,他或許比輕虞幸運一些,畢竟眾人在談起他的時候,更多的是他的外貌以及能力。
人們就是這樣,往往會更注重外在的東西,其實說到能力,輕虞的能力又怎會差呢,不過說到底,她對蘇夢落並不反感,可能因為他是沈輕虞的朋友吧。
“不知蘇公子找孟某來所為何事?”
“上次溶月煙輕的時候見識到了孟老板的才學,所以此番冒昧請孟老板來無非也是為了探討文學,夢落不才,自己做過一些詩句和畫作,希望孟老板指點一番。”
遙遙看向蘇夢落,他的目光清澈透明,臉上滿是興奮的表情,看來這個男人是真的很喜歡文學這一塊,怪不得會不顧眾人的眼光拋頭露麵開辦溶月樓。
“不敢當,孟某也是隻知一些皮毛罷了。”
兩人就著蘇夢落放在桌子邊的一些詩句和畫作聊了起來,遙遙不得不佩服,蘇夢落不愧是想月第一才子,才學果然了得。
這一聊便是一上午,蘇夢落後來又拿了一些自己收藏的名畫和遙遙探討了一番,直到小廝來詢問是否用膳才發現已經正午了。
“今日一聚真是讓夢落獲益匪淺,隻能說相見恨晚。”
遙遙也笑著站起身。
“蘇公子才學過人,雖為男兒身,卻比一些女子更有見地,不愧是溶月樓的樓主。”
“孟老板過獎了。”
“你也別一口一個孟老板了,聽起來也別扭,叫我孟遙便是。”
“這樣也好,孟遙,你也直接喚我名字吧,對了,現下已是午膳時分,不知可否賞臉一起吃頓飯。”
“這。”
遙遙看了看窗外,已經是午時了,不知道沈大少今日是留在家中休息還是在落玉軒,昨晚的事,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氣。
“孟遙。孟遙?”
“啊?哦,既然如此,恭敬不如從命。”
“那好,我們去倚醉樓吧。”
“嗯。”
遙遙跟著蘇夢落下了溶月樓,比起早上,現在溶月樓一樓已經聚集了不少學女在吟詩作對,看到蘇夢落和遙遙自二樓下來,都議論紛紛,經過上次溶月煙輕,她們都對遙遙這個傳說中的乞丐妻主刮目相看,心中想著不知何時能夠與之聊上一番。
而遙遙與夢落一路去往倚醉樓,還未到倚醉樓門口便看到不遠處走來的有些心不在焉的沈輕虞,低著頭不知道是在思考些什麼。
“那不是輕虞麼?”
夢落也停下腳步,想要出聲喊他,這時一輛馬車正飛快地往這個方向奔來,他嚇得愣住了,遙遙一個箭步上前拉過還不知道狀況的沈輕虞。
“怎麼這麼不小心,在想什麼呢?”
沈輕虞也顯然是被嚇到了,有些茫然地往旁邊看了看,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似乎差點被馬車給撞到。
“多謝小姐。”
一抬頭,才發現竟然是遙遙,遙遙拉著他上下檢查了一番。
“沒傷到哪裏吧?”
人來人往的街頭,就這樣被一個女人摸來摸去的,盡管這個女人是自己的妻主,沈大少爺還是紅了臉。
“沒事。”
“以後走路可別再這麼心不在焉的了,多危險。”
輕虞想起休書的事情,偷偷觀察了一下遙遙的表情,似乎沒看出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暗自竟是鬆了一口氣。
一驚,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是在害怕她生氣,怎麼可能。
“輕虞,你嚇死我了,還好沒事。”
“夢落?你怎麼。”
然後看向身邊的遙遙,怎麼感覺他們兩個像是一起的呢?。
“哦,我跟夢落正準備去倚醉樓吃午膳,對了,少爺你吃過了麼?一起去吧?”
“是啊輕虞,一起去吧。”
沈輕虞怔住了,這種感覺就是他們兩個才是一對妻夫,而他隻不過是個外人而已,夢落?嗬,才多久,就叫的這麼熟稔了麼?。
“不必了。”
“少爺,你的臉色似乎不是很好,剛才也有些精神恍惚的樣子,哪裏不舒服麼?”
“沒有。”
“我帶你去傾城閣讓啼吟幫你看一下吧?”
沈輕虞越聽越火大,前一聲夢落後一聲啼吟,她叫別人永遠這麼熟稔親切,而叫他呢?少爺少爺少爺,任誰聽了都能分出距離。
“哼,本少爺的事輪不到你來管!”
說罷便甩袖往落玉軒的方向走去。
“少爺,少爺。”
好端端的怎麼又炸毛了,唉,真真是應驗了一句男兒心海底針啊,該不會再為昨晚的事情生氣吧?。
“抱歉夢落,我想我們還是下次再吃吧。”
“哦,沒事。”
“嗯,那下回見。”
遙遙匆匆和蘇夢落說了幾句便快步追上了沈輕虞,今日沈大少的狀態似乎很不對勁,她不怎麼放心他一個人去落玉軒。
一路走到落玉軒,都是沈大少在前她在後,進去後也沒說話,輕虞隻顧著忙自己的事情,完全無視遙遙的存在。
遙遙倒也不在意這些,隻是有些擔心他的身體,臉色那麼難看,不知道是不是胃心病又犯了,唉,這人就是不知道照顧自己。
今日落玉軒掌櫃的似乎不在,輕虞在裏閣處理完一些賬目上的問題後,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一襲月牙白衣衫的遙遙正坐在櫃台處看著賬冊,而店內客戶似乎比尋常要多一些,仔細一看,大多都是年輕男子,在看玉飾的同時還會時不時偷瞄幾眼遙遙,一個個都秀臉微赧。
輕虞暗自瞪了遙遙一眼,都怪她長了一副好皮囊,現在倒成了四處拈花惹草的好工具了。
“請問這個怎麼賣?”
綠衣公子指著一對翡翠耳墜問道。,遙遙抬頭細細看了一眼,道。
“晶瑩剔透,鮮翠欲滴,麵容姣好者佩之,實乃絕配,好眼光。”
沈輕虞蹙眉,這色胚竟是這般不正經,答的話也是牛頭不對馬嘴,頓時有些怒意,剛想自己開口跟那位公子介紹,卻愕然發現那位公子早已羞紅了一張臉,竟是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身邊的小廝見狀替自家公子重新問了一遍。
“那不知價錢如何?”
“既是能被公子這等玉人看上的,又豈會是一般飾品,撇開其他不說,就依孟某的看法,此乃翡翠中的珍品,亦如公子。”
看著那小公子的臉更紅了,遙遙才輕聲道。
“何不戴上試試?”
聞言那小廝替自家公子取下耳朵上的耳環,然後仔細佩戴上那對翡翠耳墜。
“唉,果不出孟某所料,真是美景一道。,看來孟某今日要做個虧本生意了,既然耳墜與公子有緣,五十兩拿去便是。”
那小廝張口想說什麼,但是身邊的小公子已經搶先回道。
“那便謝過孟老板了。”
“公子,這耳墜。”
“小夢,付錢。”
說著想取下耳墜,遙遙阻止道。
“這般好看,還是戴著吧,反正買了。”
然後一臉無害地微笑著收了銀兩,將小公子原先那對耳環包好遞到小廝手中。
“以後多多賞臉光顧。”
“嗯。”
待那兩位走後,輕虞黑著一張臉走到遙遙身邊,壓低聲音道。
“哼,色胚就是色胚,不分場合。”
遙遙有些無辜地摸了摸鼻子,她剛才是在幫他做生意好不好,不僅不道。謝還要衝她發脾氣,真是。
“不知價格就別亂開價,你方才賣的耳墜頂多不過五兩銀子罷了,你卻。”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你還開價五十兩,我落玉軒百年老店,向來童叟無欺,你休要。”
“那位公子身著上好雲錦織成的衣衫,氣質佳成,在意的不會是價錢,買的開心就好。”
“你倒還有理了。”
輕虞被她這麼一氣,又有些犯惡心,一手撫上心口,強壓下那感覺,遙遙因為要把方才賣出的耳墜記賬,所以也沒注意到,記好後才抬頭說道。
“真是餓極了,少爺,去吃飯麼?”
“哼,你不是要和夢落去倚醉樓麼?!”
“看少爺你狀態不是很好,不放心你,便沒去了,現在餓得無力,雙眼發昏,少爺看在我方才為你做成一筆單子的份上,請我去吃頓飯吧。”
遙遙不清楚他究竟有沒有用過午膳,不過他臉色確實不怎麼好,怕他因為生意上的事要忙所以又餓著肚子。
而沈輕虞,聽到她這麼說後,心裏稍稍舒服一些了,至少她還是因為擔心他而跟過來了。
店鋪裏的長工看到自家少爺和少夫人的相處方式,似乎也沒有傳聞中的那麼差,不都說少爺並不待見這個買回來的乞丐妻主的麼?!
“我聽說倚醉樓最近新出了一些很不錯的菜式,去試試吧?”
遙遙賠著一臉笑軟聲道。,輕虞瞥了她一眼,表麵上雖然沒答應,但其實已經在檢查手上的工作是否完成了,走過去拿起遙遙寫過的賬本,看看有無記錯。
都說字如其人,還真有那麼點意思,她的字,灑脫不羈,甚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