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所說的人間仙境?”
穆郡郗咧嘴一笑,滿臉揶揄之色。
“自然,誰不知曉這琉璃坊的小倌們都是一等一的美豔,就連端茶倒水的仆人都要經過好幾重挑選才行,這可是我們想月第一青樓,花魁季雲歌那真是風雲人物!”
遙遙扶額,她自然知曉這些,還絕對比穆郡郗要了解一些,隻因為這本就是她的產業,她手下三十二閣,其中五閣為首,為了掩藏身份加上得到更多更全麵的消息,所以分別為青樓琉璃坊,茶樓月雅閣,酒樓醉夢樓,賭坊惜金坊,分店則由剩下的二十七閣負責,遍布整個名瀾王朝,而五個主閣又以粉色傾城閣為首。
想起這些,遙遙眸光閃了一下,曾經她對阿修說過,往後如若兩人真的可以歸隱享受清淨日子的話,阿修去開一間酒樓研究自己精湛到極致的廚藝,而她則去開一間酒莊,整日可以隨心所欲的釀酒,各種酒。
而酒莊的名字,則以粉色傾城閣命名。
可惜,她們兩個終究等不到那一日了,她再也沒機會和她一邊喝酒一邊享受佳肴了!
“樂壞了吧?!”
穆郡郗見遙遙一臉呆愣在原地,笑著撞了撞她的手臂,然後拉著便要往裏走,遙遙回過神來,連忙甩開。
“不不不,我還是不去了。”
“怎麼?”
“不瞞你說,我對這些煙花場所,真的沒多大興趣。”
穆郡郗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然後笑起來。
“嘿嘿,你放心,我絕對會保密,保證你那位脾氣火爆的沈大少,肯定不會知曉,安心享受吧!”
遙遙有些頭痛地想離開,琉璃坊雖然是她手下的產業,但是她自己卻一次都沒進去過,可能因為陷害她父君的那個妃子出身青樓,所以即便現在那人已經消失在人間了,她卻還是對青樓有種莫名的抵觸。
總而言之,她不喜歡這類地方。
“穆小姐,我想我家主子並不怎麼願意進去。”
偏左盡量挑選好句子來說,強逼著自己想一拳揍過去的衝動。
“去去去,主子說話你插什麼嘴,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成,我說遙遙,那沈大少真那麼恐怖麼?你至於怕成這副樣子麼?!”
她忽然很想看看沈輕虞和遙遙是怎麼相處的,雖然聽說過夫管嚴,但還沒見過這麼嚴重的,這夫郎不在身邊,她還這般畏懼,連青樓都不敢踏進一步,莫非這沈輕虞馭妻很有一套?。
嘿,還好她當日沒接住那個繡球,否則現在慘的是不是就是她了?!
“郡郗你就饒了我吧!”
穆郡郗左顧右盼,然後湊到遙遙耳邊問道。
“遙遙,你不會是那方麵不行吧?”
遙遙臉都黑了,她怎麼會認識這麼一個人呢?!
“不會是真的把?!怪不得。”
“沒的事,你就當我怕沈少爺吧!”
“嘿,改日我一定得見見這沈大少是怎麼馭妻的,可是今日我好不容易才包下花魁季雲歌一日呢,你這總不能這麼浪費了吧?!”
“那你進去吧,我隨處逛逛!”
“我。”
“大少夫人。”
忽然出現一個中年婦女,遙遙一愣,覺得眼前這人似乎有些眼熟,可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了。
“大少夫人,老奴是沈府的管家,沈全。”
哦,對了,是沈府的大管家。
“沈管家有事?”
“家主讓老奴前去桃園請大少夫人走一趟,剛好在這半路上就遇上了。”
“母親大人?什麼事?”
她記得自己跟那位所謂的母親大人並沒有什麼接觸,她這次派人來找她,又有什麼事呢?即便有什麼事也應該找沈輕虞吧?找她這個”吃軟飯”的有什麼用?。
“這個老奴不知,大少夫人去了便知曉了。”
不管怎麼說,剛好解了圍,遙遙轉身看向穆郡郗,笑得很是開懷。
“哎呀郡郗,不好意思了你看這我想去也去不了了,今日就不能陪你了,下次吧,下次我請你去好地方!”
說罷便連忙率先往前走了,穆郡郗一臉詫異,隨後隻好歎了一口氣自己進了琉璃坊,看來這沈輕虞在遙遙心中公老虎的地位已經根深蒂固了!
“呦,這不是我們的大少夫人麼?!怎麼今日這吹的是什麼風啊!”
遙遙剛跟著沈全踏進沈府,便遇到了柳芬和沈偉琪,柳芬一見到遙遙便笑得很是礙眼,話裏話外都是諷刺,遙遙也懶得理會他。
“嗬,我們這大少夫人還真是尊貴得不分輩分啊!”
意思是見到他也不請安問好,遙遙剛想開口說話,站在柳芬一旁的沈偉琪卻先開口了。
“爹,不是還要去彩衣軒看新進的衣料麼?!”
“哼!”
柳芬冷哼一聲,自行先離開了,遙遙看向沈偉琪,她還從來沒跟這個所謂的二妹說過話呢,現在仔細一看,長得倒是清清秀秀的。
沈偉琪見遙遙打量她,便回以微微一笑。
“抱歉,我爹他就是嘴上不饒人,其實沒壞心的。”
“沒事。”
遙遙也笑了一下,直覺告訴她,這個妹妹似乎還不錯。
“我還要陪爹去彩衣軒,下次再找大嫂聊。”
“好。”
沈偉琪說完便快步往前去追走遠的柳芬,遙遙則繼續跟著沈全往書房的方向走去,她沒讓偏左跟進來,隻是讓她在沈府外候著。
書房很大,裏麵書架上的書冊數不勝數,還有許多古董名畫之類的收藏,確實一眼便能看出沈府的氣派。
“家主,少夫人來了。”
“嗯,你先下去吧!”
“是。”
沈全離開前還將書房的門給帶上了,沈天放下手中的賬簿,然後打量起眼前的兒媳婦來,這個兒媳,明明是乞丐出身,卻有著驚為天人的外表,身上這身衣衫並不是出自沈府的彩衣軒,但卻絕對不像看上去那麼普通。
看上去溫柔無害,甚至有些懦弱,但其實看這雙眼睛裏閃爍的自信就知曉並不是這樣,尤其是加上這與神俱來的貴氣。
“兒媳見過母親大人。”
遙遙隻是行了個禮,之後便站在書桌前,與沈天對望著,既不逃避她打量探究的目光也不開口詢問喊她來所為何事。
一盞茶的功夫後,沈天笑了起來。
“坐吧,別拘謹,都是自家人了,你也算是我的半個女兒,我喊你遙兒吧,你也就跟著虞兒喊我一聲娘。”
“是。”
“其實我今日喊你來,也沒什麼重要的事,主要是想問問,和虞兒之間相處的怎樣啊?”
說到沈輕虞,遙遙也不知曉到底該怎麼說,不得不承認的是,沈大少的脾氣真的不怎麼好,可是不知道為何,每次想到他發脾氣的樣子,她都忍不住想笑。
沈天沒放過遙遙臉上的任何表情,看到她聽到虞兒的名字時露出的笑意,似乎帶了些許寵溺,她的一顆心算是放下了一些。
“虞兒很好。”
“你這樣說我便放心了,唉,其實這些孩子裏,我覺得最愧疚的就是虞兒了,虞兒一周歲抓鬮的時候抓的是算盤,當時沒在意,後來發現他自小便對數字很敏感,我算賬的時候他也常常會在旁邊看著,連字都不認識的時候便開始抱著賬簿不放了。”
遙遙倒是有些訝異沈天叫她來竟是會說關於輕虞的事情,沈天喝了一口茶,然後繼續說道。
“後來我便專門請了西席來府裏教他讀書識字,後來更是讓他跟在我身邊出去管理商行,處理生意上的事務,等到我發現這樣子會影響到他的聲譽時,整個想月城已經滿是關於他的流言蜚語了,都怪我,是我害了虞兒,尋常男子過了十五及笄便有一堆人上門提親,可我的虞兒,竟是拖到二十三還是無人問津,就算有時候有,也是那些上了年紀的鰥女。”
遙遙覺得,沈天對於輕虞的愧疚是發自內心的,她現在渾身上下都透著濃濃的悲傷,正因為這些,所以他才不得不拋繡球招親的麼?。
“我知曉,虞兒嘴上雖然說無所謂,但其實心裏還是很不好受的,後來我厚著臉皮去了城北朱府,朱府上輩與我們沈府算是訂了娃娃親的,朱府雖然答應了,可是他們要娶的卻是排行老三的蘭兒,這無疑又給城裏的人們一些話題來中傷虞兒。後來,虞兒為了不讓我和他爹親操心,才提出拋繡球。”
原來如此,在經曆這些事之後,他還能如此堅強地生活著,繼續出去打理著生意,真的很不容易。
回想起他倔強的性格和火爆的脾氣,忽然間,竟覺得有些心疼。
“虞兒的頭腦和手段,無疑都是經商的不二人選,可卻偏偏投了男兒身,唉。”
“其實兒媳倒覺得,很多女子能做的事,男子也可以做,虞兒有權力去選擇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更何況他還做得很好。”
聽到她這麼說,沈天愣了一下,然後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沒有發現任何偽裝,然後欣慰地笑了出來。
“遙兒能這麼想,真是太好了,我之前還一直擔心,如若虞兒還是一直不肯放棄商行的話,你會不會覺得不好,現在看來,將落玉軒交給虞兒的話。”
“娘要將落玉軒交給虞兒?”
“是啊,沈府的商鋪很多,所以我想。”
“可是虞兒之前說過,不會要半分產業,兒媳恐怕他不會接受。”
這也正是沈天擔憂的,輕虞的性子永遠都是那麼倔的,說出的話不容易收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