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湯夫人已經滿臉不高興地看向那幾個婆子,目光不善,後又回頭對平王妃道:“王妃,今日之事,總要給個說法吧,我兒無端端遭此橫禍。”
而湯明遠站在湯夫人身側,跟著道:“對必須給個說法,娘,你兒子我可是莫名其妙被人給打了,嗚嗚,您可要給我出這口惡氣,否則,我三天,不兩天,算了,不讓我不欲叫娘心疼,便隻斷食一天好了。”
“乖兒子,人是鐵飯是銅,一頓不吃餓得慌。”湯夫人聽他說要絕食一天,急得不行,又道:“那管事媽子不敢說實話,你且告訴娘,到底為何叫你受了這天大的委屈?”
她這話才一落,坐在那裏的平王妃心裏不痛快了,不由加重了語氣冷聲道:“是啊,你一個大男人到底受了什麼委屈啊,快些說出來,本妃定還你一個公道。”
湯明遠覺得平王妃給人的感覺陰森森的,他縮了縮脖子,往後躲了躲,從湯夫人身後探出頭來,道:“這可是你讓我說的,本來我還想保密來著。”
劉稻香在一旁樂嗬,這湯明遠不但是個沒斷奶的,還是個傻二缺麼?
隻見湯明遠在那裏嘀咕著:“哼,娘,你兒子我先前不是去給幾位長輩請了安麼?”
湯夫人聽了回望平王妃一眼,當時請安的人裏,也有平王妃在,這事兒,不用說,大家心裏都清楚。
“那後來呢,你請過安後,娘不是叫小丫頭送你去前頭了麼?男客們不都是在前院那邊吃酒聊天麼?”
湯明遠聞言心裏閃過一絲懼意,在後頭搖晃著身子,道:“娘,爹在前頭呢,我可不想被他又拎著耳朵說要念書,我長這麼大,多少年了,天天翻來覆去都是你要爭氣,你要是不認真念書,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娘,爹是真的會打人呢。”
湯夫人朝平王妃與劉稻香尷尬地笑了笑,轉過身來,伸手一拍湯明遠的後背,道:“你這孩子,快些說正事,扯那麼遠做什麼?”
湯明遠不滿地撇了撇嘴,不高興地道:“娘,我就是不想聽爹又說那些煩心的話,便叫小丫頭帶了我在後花園走走,賞賞美景,看看小美人......”
“咳!”湯夫人連咳幾聲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湯明遠見她咳嗽,早把自己先前要說的話忘在腦後,忙問:“娘,可是不舒服,可要請了大夫來瞧瞧。”
劉稻香覺得再這樣下去,就是天黑了,也不見得湯明遠會把實情痛快地說出來,不過,為了不招平王妃將來的忌恨,她索性坐在那裏當起了木菩薩,眼觀鼻,鼻觀心,隻管盯著自己手裏的那把小團扇......
“行了,娘無事,你且說說你怎地來了此處?”湯夫人明顯也很了解自己兒子的性子。
雖然她很享受兒子的關心,但也知道不是在家中,自不能太過隨意,因此,催促湯明遠說重點。
湯明遠見她真的無事,這才放下心來,伸手拍拍自己的胸口,吐了吐舌頭,道:“嚇死我了。”
一個大男人賣萌,那種即視感當真好辣眼!
“娘,先前我不是不想去前頭見爹又被他訓嘛,便叫小丫頭帶著到處處走走,果真,平王府出了名的後花園,就是比咱家的大,比咱家的更好看,兒子走走停停,遊玩至此處時便有些累了,便問這附近哪裏有休息之處,聽得小丫頭說,這裏便有一處,我還是頭一回見到這樣長相奇怪的竹子,想著不如多玩一會兒,又不奈小丫頭催促,直接打發走她,自個兒尋了過來,倒真叫兒子尋了這麼一處好地兒,娘,你可曾聞見,這裏有一股極好聞的竹香呢。”
湯夫人明然不自然,眼神遊浮,但還是拗不過自家小兒子,無奈地答道:“自是聞到了,你來時這裏可曾有人?”
“莫說人,連鬼影子都沒有一個,除了兒子!”湯明遠為自己的話而得意,他覺得這話簡直是說得太好了。
“既然無人,那位管事媽媽又怎地會聽到郭姑娘的呼叫聲。”湯夫人很明顯也不耐自家兒子問東說西的毛病了,索性直接開口詢問。
說起這事,湯明遠立馬炸了毛,伸手向湯夫人的背後,道:“都怪她,也不知是哪裏鑽出來的黃毛丫頭,竟然一進門,就抱著兒子的背說,檀郎,奴家好想你,你這狠心的死鬼,終於答應單獨見奴家了。”
說到這兒,湯明遠如同身上掉了數百隻毛毛蟲,跳來跳去誇張地抖著自己單薄的小身板:“當時,那嬌嗔嗔的叫聲,讓兒子我渾身都起雞皮疙瘩了,骨頭也酥了!”
湯明遠先是被郭玉環的聲音給嚇了一大跳,後又聽到她嬌柔的說話聲,頓時骨頭都酥得不行,暗自得意,本少爺就是招女子喜愛,這女子眼光甚好,竟然把自己比作過街遭擲果盈車的檀郎。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兩撇眉毛,果然,他是京城第一俊俏小郎君。
待郭玉環說完話,他反過身來,一把抱住郭玉環,而郭玉環被他這一抱竟沒看清眼前是誰,已被他按在懷裏了......
湯明遠是個被慣壞了紈絝子弟,骨子裏就很輕浮,嬌香軟玉在懷,他又豈會願意吃虧,少不得對懷中的人上下其手。
被他抱在懷裏的郭玉環立馬生出懷疑,若說湯明遠是愛肉係的,那古令舒就是禁欲係。
郭玉環感覺不對,立馬用力伸手把他推開,湯明遠不過是個嬌養慣了公子哥,力氣兒沒啥,又不曾防備,郭玉環用力一推,自然就把他給推開了。
湯明遠連退幾步,才光光站穩,隻聞到一股香風襲來,隨即,一個響亮地巴掌扇在了他的左臉上!
“混賬,你是哪裏鑽出來的野狗,竟敢對本姑娘毛手毛腳。”
湯明遠先是被驚呆了,長這麼大他還沒被人打過......
後才反應過來,怒道:“你這不識好歹的黃毛丫頭,知道老子的爹是誰嗎?告訴你,老子的爹是工部右侍郎。”
郭玉環先是被嚇住了,後又氣得抓狂,大吼道:“我管你爹是誰,給我去死!”
她盛怒之下,順手抄起身側一供桌上的花瓶朝湯明遠砸去。
“你個黃毛丫頭,老子本不想跟你計較,你竟然還敢打我。”湯明遠轉身抄起一把椅子準備向郭玉環砸去:“也不知哪裏鑽出來的野丫頭,便是打死你了,也不過是花張草席的錢。”
“你,哼,你敢動我一根寒毛看看,你就甭想走出咱平王府?”
“咱?喲,你是平王府的小祖宗不成?當我是傻子啊,平王二子二女,娶妻的娶妻,嫁人的嫁人,剩下一個是病歪歪的藥罐子,風吹即倒,哪裏像你,就是隻母老虎,不對,是自己送上門來的,也就是給老子隨便玩一玩的貨色。”
郭玉環被他氣得哇哇大叫:“哼,平王妃是我親姑姑,你竟然敢如此羞辱,我今天定要與你拚命,來人啊,救命啊,快點來人啊,救命啊。”
兩人正在屋裏玩著你追我趕,互相砸東西的戲碼,羅姑姑聽到呼救聲,帶人立馬衝了進來,偏生好巧不巧,湯明遠也不知那一下怎就反應那般快,衝上去想捂住郭玉環的嘴,不讓她胡亂大叫。
誰知兩人一個用力衝一個用力撞,然後......
羅姑姑進來時,兩人正好一上一下趴在地上,“摟”得難舍難分的!
錯了,其實兩人正在用狠勁兒互掐中!
湯明遠完全不明白自己說了什麼驚嚇人的事兒,他實話實說後,又擼起袖子跟湯夫人撒嬌:“娘,您快瞧瞧,我身上的這淤青全都是那該死......哎喲,娘,你幹嘛掐我,兒子已經渾身都快痛死了。”
劉稻香收起眼中的幸災樂禍,偷偷看向平王妃,果然見她早已氣得一臉發青了。
“羅姑姑,他說的可是事實?”
羅姑姑是劉稻香的人,心中並不畏懼平王妃,隻麵上卻表現得很害怕,猶豫著該如何說。
湯夫人也跳了出來,道:“你瞧見的可是郭姑娘正在打我兒子?”
劉稻香暗中鄙視她,湯明遠好歹是個男人吧!
雖然才十六七歲......
羅姑姑無奈,隻得硬著頭皮答:“郭表姑娘當時在下。”
湯夫人不由老臉一紅,這話的意思是說她家兒子是騎在上麵咯!
平王妃暗中嫌棄地看了郭玉環一眼,沒用的東西。
給她鋪了條好路,竟然自己搞砸了,這也就怨得她了。
劉稻香見了心中一動,說道:“王妃,湯夫人,事情的真相咱們也知了,小女兒家家嘔氣也是常有的事,隻是郭表妹到底是我們王妃的內侄女呢,不看僧麵也要看佛麵。”
湯夫人很不喜郭玉環的潑辣,瞧著一副勾人的嬌弱樣兒,誰曾想性子竟是如此。
郭玉環被湯明遠摸也摸過了,抱也抱過了,此時當真是慌了,隻知道站在那裏小聲地哭,此時,聽了劉稻香的話,忙上前朝平王妃跟前一跪,道:“姑姑,你答應過我爹爹的,如今侄女被人欺負了,求姑姑護一護侄女方才好。”
劉稻香坐那兒挑了挑眉,不知該說郭玉環聰明還是蠢。
果然,平王妃的眉頭微微一皺,示意身邊的曉慧將郭玉環扶起,平王妃示意她到自己身邊,從懷裏拿出一條幹淨地帕子給她拭了拭眼淚,又朝湯夫人道:“她家老子是幽州的鹽課老爺,是我娘家那邊的一個遠房內堂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