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測這樣風光的事,一般庶女是無緣的吧!
果然,劉老夫人尖叫起來:“什麼,全都去?那芷菱呢?她一個庶女也要去?”
劉正信抬頭看向她,不高興地說:“庶女就不是我女兒,我官居二品,她便是庶女,走出去,身份也不比那五、六品官家姑娘的地位差。”
庶女的身份,也要看自家老爹給不給力!
劉稻香朝劉芷菱歡喜地笑了,能一起去最好不過,關鍵是,劉老夫人再次被打臉,還是被一家之主劉正信給啪啪了!
劉老夫人千算萬算,怎麼也沒算到劉芷菱的名字在上頭。
顧媽媽見劉正信動了真怒,忙在一旁勸說道:“老爺還請息怒,老爺誤解了主子的一片愛女之心。”
她的拂去了劉正信的怒氣,一雙銳利的眸子掃向顧媽媽。
顧媽媽心中一凜,答道:“回老爺的話,衛先生昨兒才給姑娘們考過功課,大爺家的二姑娘與三姑娘到還好說,隻是八姑娘的功課差了點,衛先生生氣說八姑娘沒有認真念書,便罰了她抄《百家姓》一百遍,又因主子怕她被拘壞了,便由著她隨了大爺家的二姑娘、三姑娘在外頭走動,昨兒晚上才與奴婢商議過,要好生拘著八姑娘,萬萬不可荒廢了學業。”
劉稻香撩起眼皮子冷眼刺向顧媽媽,嘴角掛起一縷譏笑,她扭頭看向劉正信,又親親熱熱地喊道:“爺爺,我記得當初說要請先生時,祖母不是說過,女兒家家不過是識得幾個字,看得懂帳本就行了麼,怎地到了顧媽媽嘴裏,這學業就不得了了。”
說到這兒,她又扭頭問劉芷菱:“八姑姑,你要去參加科考麼?”
她才沒那麼好心地放過劉老婆子,雖說與親奶奶無緣,但為了自家美人娘親,必須把這毒婦拉下馬。
更何況一個月前,她還承了劉芷菱的人情,果真,這死婆子的手都伸到她弟弟的屋裏去了。
若不是為了狠狠打她的臉,她娘早就把這事給掀開晾在太陽下了。
劉老夫人頓時臉黑如鍋底,這死丫頭生來就是紮她心的。
劉芷菱自然答道:“我不過是深閨女子,去參加勞什子科考,再說了,女扮男裝去參加科考,被發現了,可是要被哢擦的。”她用手比刀,在自個兒纖細的脖子上比了比。
“哦——!”劉稻香一臉明白的小樣兒,隻是那目光看向劉老夫人時,怎麼瞧都像是在笑話劉老夫人不要臉。
“哼,你個小丫頭懂什麼,你自個兒愛念書,還不許你八姑姑多念一點麼!”劉老夫人避重就輕,與劉稻香繞彎兒。
劉稻香笑答:“我歡喜還來不及呢,隻是不明白祖母幹嘛那麼大的火,即便八姑姑學業差了點,便有我與三妹妹在一旁看著,即便隨我們一起去了避暑山莊,也定不會叫她荒廢了學業。”
張桂花見劉老夫人與自家二閨女鬥嘴,越發對劉老夫人膈應得不行。
心裏越發看不起自詡名門閨秀的劉老夫人,這人品與她們三十裏村的婦人們還不如,至少,那些嬸子、伯娘子之類的,心眼好著呢,雖也會為了雞毛算皮的事鬥嘴,罵街,可但凡有外人欺負村裏的人,哪個不是拖了大鐵掃把、豬糞耙子衝出家門來幫忙。
劉老夫人氣得心頭火滋滋作響,偏生劉正信又坐在她身側,氣得她左手擱桌下的膝蓋上,尖尖的指甲尖狠狠地紮進手心裏。
“我發什麼火,還不是氣你八姑姑有如此好機會,還不努力。”
“八姑姑不努力嗎?”劉稻香放下茶盞,伸出小手掰著手指頭算道:“我們姐妹早上習武八姑姑習舞,早飯後與我們一起學習,我們學持家之道時,八姑姑在習舞,我們出門玩耍時,八姑姑在練琴,我們下午看書練字時,八姑姑不是在練琴就是在習舞,我們早早睡下時,八姑姑才有空溫習功課,祖母,是不是下人們誤會了你的意思?”
她問這話時,撲閃著大大的眼睛,一臉求知道地看向劉老夫人。
明亮、清澈的大眼好似在說:祖母,你看看你的威信都掃地了呢,下人們都陰奉陽違,哎喲,這些天打雷劈的家夥。
劉老夫人被她堵得一口氣憋在心裏,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一張老臉白得發青。
劉稻香心中暗搖頭,嘖嘖,她不過是添堵了幾句,就氣成這樣子,這心性兒得多小呢!
不過,是不是代表她以後歡樂多呢!
握爪,從此開啟人生贏家模式。
“習舞?我不是說了,允許芷菱隨孫兒們一起習武嗎?”劉正信的眼神沉了又沉。
念在她生兒育女,在他駐守邊關時,伺奉公婆勞苦功高,如今又把唯一的兒子尋到,鳳梨花已死,他本不欲再計較。
劉老夫人的臉皮子直跳,忙賠著笑答道:“老爺,你是說讓芷菱學拉弓射箭?不是學舞蹈?”
“難道還有別的意思嗎?”劉正信心裏很不高興,自己婆娘是什麼德性,他會不知?
以往他無後,便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是,如今,他已有兒子傳承香火,更是有兩個壯得跟小牛犢子似的嫡孫子,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般放牛吃野草了。
劉芷菱雖是庶女,可他看出來了,這庶女與自家兩個乖孫女走得很近,好生栽培一下,再挑個好人家嫁了,往後,自家兩個孫子若入了仕途,不又多了一條人脈幫襯。
劉老夫人不知他幾個呼吸間,心裏就有了許多念頭,忙賠著笑臉道:“我以為老爺是想讓孩子們一起學舞蹈,隻是三貴的兩個女兒,一個隻愛往廚房裏鑽,一個隻愛舞刀弄棒,衛先生也說了這兩孩子沒天賦,我便隻讓衛先生教芷菱,實在是她在這方麵很有天賦。”
“哼,我堂堂劉正信,正二品的都指揮使,還需要靠女兒的裙帶關係往上爬?還要靠女兒去賣笑才能撈官兒當?”若非晚輩們在場,劉正信早就一巴掌扇了過去,這是對縱橫沙場幾十年的英雄的侮辱。
他劉正信行得端,坐得正,從來不需要靠女人往上爬,他憑的是手中的槍,憑的是指揮百萬大軍揮刀北下,能驅趕走一批又一批紅毛蠻夷,憑的是他坐帥三軍,靠腦子打了一個又一個勝仗。
結果卻......
“老爺,我不是這個意思。”
劉老夫人自然不敢說,她早就打算把生得異常柔美的劉芷菱送去太子府,她早就打算想通過自家哥哥把劉芷菱進獻給太子,隻要自家哥哥一家子往後視劉芷菱如嫡親女兒一般,將來,太子登基大封後宮,劉芷菱的一個妃位自是跑不掉,到時,好處,自然是全落到了她哥哥家,反正,她又沒個嫡子傍身,還不如便宜了娘家哥哥。
她心裏的這些小九九,劉正信自然不知。
此時,她已帶著委屈說道:“老爺,我是真不知你是叫孩子們去練武,是我聽岔了,壓根兒就沒想到,你會想要嬌嬌弱弱的女兒家家去又摔又打,孩子們個個都是細皮嫩肉,即便我舍得,孩子們將來就不要嫁人麼,但凡身上若有了些難看的疤,這不是把她們往死路上逼嗎?”
劉老夫人說的,便是大周的一奇葩風俗,姑娘生得再美,若身上有胎記又或是傷疤之類的,必不能說個好親,嫁戶好人家,有許多人家的姑娘被家裏逼得削發為尼,住進自家的家廟裏頭,從此青燈伴古佛。
這是一種畸形、變態的傳統習俗。
劉稻香也清楚這事兒,隻不過,她撇了撇嘴,不過是練練騎射鍛煉下身子,又不是真的要去上陣對敵。
“祖母,您老多慮了,我想爺爺也不曾打算叫咱們披掛持槍上陣對敵吧,若真如此,我想,三妹妹定會樂意學那穆桂英掛帥。”
她說的是一處折子戲,京城許多老牌勳貴世家們都喜歡聽這一處折子戲。
“可不是麼,我最喜歡打架了,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揍一雙......哎喲,娘親,我隻是說說!”劉春香正說到得意之處,自己的小耳朵遭了秧,被張桂花狠狠地擰著。
“怎地,翅膀長硬了,啊,還想學花木蘭代父充軍?”
劉春香連忙求饒,自然是不想自己的小耳朵被娘親給擰掉。
“好了,孩子不過是說著玩,桂花,算了吧!”劉正信原本抑鬱的心,因著劉春香這小猴兒的急跳而散去心中鬱氣,隻是心中對劉老夫人有了些想法。
劉稻香並沒有繼續糾纏著不放手,水滴石穿,她還有大把光陰與劉老夫人鬥,總有一日,劉正信對劉老夫人的感情,會被劉老夫人所犯下的許多小錯給磨得一幹二淨,不剩一絲一毫。
“謝謝爺爺,爺爺,還是你最好了,到了那日,可否允了我與姐姐騎馬與你隨行?”劉春香上回隨了娘親與姐姐去了牧場,心裏一直念念不忘,早就心癢癢著騎了肥肉去草原上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