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又是一個鄉下來的土包子。”蘇惠雅是厭屋及烏,看到劉稻香就想到那該死的蘇子燁。
劉稻香由兩個姑姑扶著快行過去,從容自若地往蘇惠雅跟前一站,嘴角掛起一縷譏笑:“那也好過某個‘野人’,當真是折損了自家顏麵,一點規矩都沒有。”
“你才是野人!不知禮數的土包子。”蘇惠雅起得想揚手扇劉稻香的巴掌。
她身邊的丫頭死死地拉住她,小聲提醒道:“郡主,那是都指揮使的嫡親孫女。”
打臉還得看人。
劉稻香朝她眉峰一挑,怎地,還想打人不成?
她可不怕勞什子郡主。
反正捅了簍子有人兜!
而一旁的林珍珠已被人扶起來,劉稻香瞧得分明,她的手掌摔得紅腫,不知其她地方可有傷著。
“蔓薇妹妹,我無事了。”林珍珠不想因為自己而連累了劉稻香。
蘇惠雅瞧見她還能好模好樣地站起來,趾高氣揚地行至她跟前,又拿右手勾起林珍珠的下巴,得意洋洋地說道:“我還當你長得似天上的仙子呢,也不過哪此罷了,你何德何能,占著定國侯世子夫人的位置,能幫到承賢哥哥嗎?還是能幫到定國侯府?你不過是一個一無事處的孤女,你懂什麼叫孤女麼?就是掃把星!”
林珍珠氣得緊咬嘴唇,她不擅鬥嘴,但蘇惠雅地話,字字紮在她的心上。
痛得她快喘不過氣來:“無論怎樣,我就是定國侯世子夫人!”她的聲音十分堅定。
劉稻香側走幾步,伸手用力地扶住林珍珠,又朝她輕輕一笑,這才側頭對蘇惠雅說道:“你莫不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吧!”
被拆穿心思的蘇惠雅頓時朝劉稻香撲過來,她早就看這土包子不順眼了,蘇子燁的救命恩人麼?她偏要毀了這土包子的臉,誰叫她長得比自己好看。
長長的,塗了丹蔻的紅指甲閃著寒光。
“姑娘,小心!”羅姑姑眼明手快,立馬衝到了劉稻香的跟前,伸手不過是一招,便卸去了蘇惠雅手上的力道。
會家子?
蘇惠雅目光微閃,垂身側的手腕至今還酸麻。
有羅姑姑橫在中間,這架肯定是打不起來的。
一旁慢了半步的劉春香扼腕,十分遺憾不能痛快揍這勞什子郡主一番。
她再次開罵道:“你這有娘生沒娘教的土包子,給我記住,咱們走著瞧!”
“哼,總比有些人有娘教,卻教得像個野蠻人!”劉稻香反唇相譏。
“敢欺負我?!”蘇惠雅頓時柳眉倒豎,不顧身側兩丫頭的攔阻。
“切,有出門不帶腦子麼,到底是誰仗勢欺人?”劉稻香相信,今兒這話就算傳到了皇上、皇後跟前,也不會跟她這麼一個小姑娘計較,更何況,蘇惠雅的確是仗勢欺人,還丟了皇家的體麵。
“你......”蘇惠雅頓時詞窮。
她身邊的小丫頭輕輕地扯了扯她的衣袖,隻見她眼珠子一轉,伸手突然一扯旁邊林珍珠胸前的衣服,頓時,兩人摔在一起。
劉稻香一時傻了眼,不知這又是鬧哪一處。
“郡主,郡主,你沒事吧!”兩個隨伺的小丫頭慌了神。
劉秋香與黃小虎兩人才到這裏,見這情形忙叫自己的丫頭們把兩人扶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衛承賢不知從哪兒過來。
劉稻香目光微閃,蘇惠雅這是算準了他會出現?!
隻見她的小丫頭已惡人先告狀:“世子,你可得為我家郡主做主,你家夫人,你家夫人......我家郡主不過是看她不順眼,說了她兩句,便把我家郡主推倒在地了。”
“你胡說!”劉春香第一個站出來指責那小丫頭。
接著又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衛承賢不免頭疼,他看向劉稻香說道:“先前,前頭有人打發人來找我,我這才離開了一會兒。”
說完,他走到蘇惠雅麵前,鄭重地行了一大禮,又道:“郡主,我在這裏代我夫人向你賠不是了。”
蘇惠雅任由丫頭們幫她扯了扯衣裙,麵色嬌羞地答道:“承賢哥哥,我不怪罪你,對了,後日可有空閑,我約了三五好友在‘仙又來’酒樓聚一聚。”
衛承賢一時愣在那裏,後又低頭不語。
“你,你,你若來,我便不計較今日之事。”蘇惠雅一雙含情眸一直粘在他的身上。
劉稻香瞧得頓時毛骨悚然,蘇惠雅該不會是對衛承賢動心了吧,可他是成過親的人。
這件事最終因衛承賢答應赴約而不了了之。
隨後,便聽到有婆子在岸邊喊,讓大家準備去梅林裏坐席了。
這次宴會後,劉老夫人得知此事後非常震怒,她認為劉稻香姐妹是丟了她的臉麵,借機狠狠地整治了兩人一番,罰了劉稻香兩姐妹抄寫《金剛經》一百遍。
因那日之事,劉稻香姐妹被禁足,錯過了來京城裏的頭個上元佳節,也錯過了許許多多的熱鬧,好在劉稻香的心態極好,權當是練毛筆字了。
好容易待到禁足日滿,又把所抄的《金剛經》如數送去仁禧堂那邊,再被劉老夫人著實敲打了幾句,劉稻香兩姐妹這才被放出來。
劉秋香得知此事,一頂小轎接了兩姐妹去她的府上。
兩人到時,衛承賢、衛承逸兩兄弟也在。
“咦,珍珠姐姐怎地沒來?”
衛承賢麵帶憂色地答道:“那日她受了驚嚇後,回家便有點不舒服,請大夫開了藥,至今未痊愈。”
同時他憂心的看向劉稻香:“終究是連累到你了。”
劉稻香一時不解,看向自家姐姐。
劉秋香對此並不在意,答道:“你自小性子就野慣了,我那日見你那做低俯小的溫柔樣兒,卻是被寒磣得不行,還是你現在這樣兒瞧著舒服,任旁人去說什麼,我想你也不會在意的。”
不愧是親姐姐,對她十分了解。
“我若在意那些,還不得被她們的唾沫星子給淹死,不對,是被憋屈死的。”劉稻香一點都沒有意識到,那一次與蘇惠雅的鬥嘴,給那日去郭府的夫人們留下了“潑辣”的印象。
衛承賢眼裏閃過一絲溺愛,覺得劉稻香活得恣意灑脫,越發喜歡與她親近。
衛承逸沒忍住笑出聲來,指著她笑道:“初見你時,還以為你是個溫柔嬌俏的小美人,如今,我倒覺得你比爺們還爺們,如今京城裏哪個不知,都指揮使家出了個小辣椒。”
“不過是外人看了個表麵,我哪裏潑辣了!”這一點劉稻香絕不會承認。
衛承逸微哂,答道:“我很欣賞你那股子直爽勁兒,怎樣,要不你別跟她們義結金蘭了,還是跟我拜把子吧!”
“拜把子,我有何好處!”劉稻香才不想理他,若真拜了把子,她還要不要頂著臉麵出門了,也會坐實了那小辣椒的名頭。
“行了,十六,她吃的苦頭還不夠啊?”衛承賢忙把話岔開,又說道:“聽說你們姐妹倆能出門了,他歡喜的不行,隻道也能學著做些正經營生了,我那堂叔嬸高興得不得了,他回家一說,便把那鋪子給了他呢,若不是你們不能出府,他隻怕早早把你們拉了去城西看鋪子。”
原來鋪子有眉目了,劉稻香心中一喜。
“我這幾日被拘在家中實在無聊,便算了算那處鋪子得投多少銀子。”
她把自己計算過的開銷都攤了出來,鋪子肯定要重新裝修,又要請廚子、小二,還要準備一應食材。
衛承逸出的鋪子,他自然是要占大頭的,劉稻香又道:“餘下的便是我們四人分,正好一人占一股,那鋪子便交由十六爺去打理,如何?”
剩下的四個皆是女子,不適合拋頭露麵,而衛承逸年紀尚小,身上更無差事,自然是適合的。
“讓他管著這攤子也好,省得我堂叔嬸日日擔心他學壞。”衛承賢待衛承逸當真好,事事都為他考慮周全。
隨後,他又問劉稻香,每人該攤多少分子。
劉稻香笑道:“鋪子這個大頭解決了,剩下的自然不會太多,我算了一下,每人出二千兩銀子足夠了,最主要是前期新鋪開張,生意還不穩定,知道的人也少,待到日後客源穩定了,自會日進鬥金。”
每人出二千兩銀子,除了劉稻香與衛承賢之外,已是另兩人的極限了。
“那我們鋪子幾時裝修,幾時營業?客源的話,你放心,十六爺我還有不少朋友,到時,叫他們多來些。”
衛承逸對於劉稻香稱呼他十六爺非常滿意。
“我現在一邊念書,一邊在軍中當差,也能拉不少人來,不過那些都是粗漢子,好吃酒肉。”黃小虎微微沉吟了一番,這才拿了個主意出來。
相比其他幾位,他是財力最薄弱的一個,也虧得他是真心待劉秋香,這才娶了個財力雄厚的媳婦回來。
衛承賢暗中看了劉稻香一眼,見她笑如芙蓉,一時癡了,後又反應過來,假裝思索了一番,才道:“我可以在貴族圈裏多走動走動,告訴大家,我家夫人與人合夥開了個飯館。”
“對了,真的是開羊肉湯館?”衛承逸總覺得飯館二字,不如酒樓來得高大上。
“你那鋪子很大?”
“自然,兩層樓麵,還帶後院!”衛承逸一臉的得瑟。
城西鋪子,當真是一鋪難求。
“要不,還是叫啥酒樓吧,飯館,總覺得是平民百姓去的地方。”劉秋香也覺得名字帶酒樓更合適。
衛承逸又答:“可不,坐在二樓南窗邊,能看到街上的熱鬧,坐在北窗邊,能看到庭院花草,賞心悅目,可不比一般酒樓差。”
劉稻香心中越發高興,笑道:“據我打聽所知,城西例來是商賈雲集之地,這些人最多的是什麼?”
劉春香十分默契地答曰:“是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