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承賢是定國侯之子,又長得風流俊俏,早些成親也屬正常。
“也是去歲成的親,就在咱家遷入京城的前幾日。”
這就難怪劉稻香等人不知道。
“咦,她幾時過來的,我把定國侯世子夫人介紹給你們認識,這位夫人是現在定國侯定下的,聽說是他早逝的袍澤之女。”
劉秋香打發人去請了定國侯世子夫人過來。
定國侯世子夫人說話細言細語,溫婉賢淑,明眼人一瞧,便知她是個不爭不搶的性子,很難想像到衛承賢那像的公子哥兒,竟然會討一房這樣的媳婦。
在劉秋香向她介紹了自家兩個妹妹後,定國侯世子夫人溫言軟語地笑說:“我時常聽夫君提起,說黃舉人有兩個十分聰慧的小姨子。”
如今見了,定國侯世子夫人卻覺得自家夫君說得太過片麵,哪裏隻值“聰慧”二字。
她細言細語的與劉家三姐妹說著話兒,劉稻香對於這個性子綿和的定國侯世子夫人還是極喜歡的,與這樣的人在一起,毫無壓力,而且,還處處寵著她們姐妹倆個。
在外頭吹了半晌風,還是青梅提醒,幾人才笑著去了晶玉台,那裏有一處樓閣,窗戶是用上好的琉璃鑲嵌的。
回到屋中,劉稻香一時覺得有些餓了,便挨著自家姐姐吃點心,一邊聽著兩人聊天,時不時的插上兩句。
劉秋香嗔怪地說道:“你呀,就是貪美食。”又轉頭得意地與定國侯世子夫人說道:“我這妹子平日裏極憊懶,不喜女紅,常常惹得我娘頭疼不已,偏生她又喜廚藝,最愛做些我娘親喜歡的點心來討她歡心。”
劉稻香聞言笑嘻嘻地答道:“娘親歡喜著呢,還誇她生的閨女個頂個,大的女紅是青州城一絕,二閨女我嘛,最擅做吃食,娘常說,身上穿的、嘴裏吃的,還有三妹妹孝敬的,頭上戴的,咱娘每逢見了熟人,總要得瑟一番,我瞧著,她一點都不為我和三妹頭疼呢!”
劉秋香無奈地笑道:“我三妹好武,最得我爺爺的喜歡。”
定國侯世子夫人一時瞪大了眼,半晌後才道:“真羨慕你們姐妹感情要好。”
劉稻香瞧她那落寞的神情心裏也跟著難受,後來才得知,這位定國侯世子夫人也是個可憐人,她爹為救定國侯而忘,好在定國侯是個念恩的,便做主為自己的嫡子訂下了這門親事。
定國侯世子夫人的娘,在她十二歲時,油盡燈枯而亡,好在有定國侯叫人照料,待出了孝期便讓她與自己的兒子成親了。
劉稻香得知此事後,對這位定國侯世子夫人生了些憐惜之情。
因此,待她越發親熱:“你也可以做我們的大姐姐啊,我家大姐早就膩煩了,她還想做妹妹呢!”
“真的?”定國侯世子夫人眼裏閃過一絲光彩,若能多幾個情同手足的閨蜜,也是不錯的。
劉秋香笑答:“自然是真的,要不,咱們義結金蘭,回頭稟了爹娘如何?”
定國侯世子夫人並不是個心機重的女子,劉稻香也樂得與她交往,便笑道:“這事兒包我身上,待我們尋得了機會說與娘親定,纏了她挑個好日子,讓我們義結金蘭。”
她想起了自己的發小——李翠花,定要把她也算上。
幾人坐在屋內看著外頭冰嬉的眾人,又說笑了一陣。
突然聽得一極好聽的男子聲音:“我道你們在何處呢,原來都跑到這兒躲起來了。”
眾人回頭一瞧,是黃小虎帶著衛承賢三人來了。
衛承逸最喜歡逗劉稻香,此時見了她也不拘束,大大例例地說道:“嘿,你們姐妹都在啊,劉二姑娘,幾時有空再做些點心?我瞧著那味兒比外頭賣的要好多了。”
年前,劉稻香想著在京裏識得的人不多,又想著上次見蘇子燁那廝時,他清減了不少,整個下巴都削尖了,便想多做些他喜歡吃的點心隨年節禮一起送去。
隻是京城裏耳目眾多,劉三貴夫婦有所顧忌,但不送又說不過去。
無奈之下,隻得連定國侯那邊也一並送去了。
平王府那邊,劉稻香隻送了錢側妃這邊。
這才有了衛承逸這般說話。
劉秋香輕輕拍了拍正吃得歡快的劉稻香,與她咬耳根子:“今兒紅梅宴,本就是為各家未婚兒女相看而來,你怎地還這般胡吃海喝!”
劉稻香聞言嗆著了,一時雙眼紅通通,包著一泡眼淚拿帕子捂嘴一陣狂咳。
慌得劉秋香與劉春香遞水的遞水,拍她後背的拍她後背。
她連著又是一陣猛灌,這才緩過氣來,笑道:“大姐姐,你擔心什麼?這裏一個兩個不是成親了,就是訂親了,怕個什麼?再說,都是自己人,又有誰會那麼不長心眼的傳出去。”
衛承賢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聽得她的話,臉色幾變最終露出了一絲溫潤的笑意。
“可不,黃兄,你家這小姨子說得沒錯,咱們都是自己人。”
黃小虎聞言笑了笑,定國侯世子夫人忙起身走到衛承賢的身邊,小聲喚了一聲夫君,眼裏滿滿的都是依戀。
劉稻香瞧了,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
“你身子骨才剛好點,莫要著涼了,可覺得冷?”衛承賢十分體貼地問她。
定國侯世子夫人頓時俏臉嬌羞,眉目含情。
衛承逸不奈瞧這兩秀恩愛,咕咕嚷嚷道:“紮眼,哼,明知道這裏還有未婚的。”
“你急了?我可以去跟堂叔說,讓你早些成親。”衛承賢一點都不在意,伸手攬了自家夫人的肩膀在桌子一旁坐下。
“誰,誰,誰急著成親了!”衛承逸立馬跳起來。
劉稻香不解地看向他,怎麼像是踩了猴子尾巴似的。
後又覺得好笑,這衛承逸的性子很跳脫,還真像隻無尾猴。
黃小虎怕他惱羞成怒,忙岔開話題,問道:“你們先前在說什麼,我好像聽說你們要結什麼金蘭?”
劉秋香便把先前的話說了,又道:“我們三姐妹與世子夫人相處得來,便想了這麼個法子。”
衛承賢心生感動,他知,劉氏三姐妹是因為覺得自家夫人太過孤單,不由感激地看向對麵,正好與劉稻香那清澈的眸子對上,心神不由晃了晃。
他坐在那裏暗自感受這變化,自己的心,似乎有些不動了,剛才,似乎跳得太過利害,這是怎麼回事?
沒有人可以給他答案,但他樂見自家夫人與這三姐妹結為金蘭。
“對了,聽黃兄說,你們想尋一鋪子開麵館?”
劉稻香三姐妹相視一眼,最終由她答話:“不過是在家閑得無聊,我們三姐妹湊一塊兒商議了一番,便想弄個小鋪子賺點零花錢,都這麼大的人了,也不好朝家裏伸手要錢。”
定國侯世子夫人聞言有些意動,她側頭看向身旁的衛承賢。
衛承賢感受到她的注視,側頭低聲問道:“你可是也想?”
“可好?”定國侯世子夫人俏臉泛紅,小聲問他。
“你喜歡便去做。”衛承賢同意了,他又轉頭對衛承逸說道:“我記得堂叔嬸手上有個鋪子在城西,是賃給別人的,你回家去問問,看能不能把鋪子賃給我們。”
衛承逸答道:“那個鋪子店麵很大,若是做小麵館怕是太浪費,而且,也不定會賺錢。”
“不如弄個羊肉湯館吧,也不賃你家鋪子,你回去問問你娘,能不能你拿鋪子入股?”劉稻香很認同衛承逸的話,又覺得城西自然是比城北要好不少,若能開起來,賺的錢自然是比城北小鋪子多。
衛承賢點點頭,答道:“羊肉湯館不錯,老京城人都好這一口,尤其是大冷天,來上一口熱湯,當真是叫腳趾頭都舒服了。”
黃小虎是知道劉稻香慣愛弄吃食的,笑道:“也不拘是羊肉湯,若論誰最懂美食,非我這個小姨子莫屬。”
他笑著伸手指著劉稻香,當年還是在三十裏村時,最會做吃食的便是這小丫頭,他還記得當初他帶人抓了泥鰍,她做的那道泥鰍鑽豆腐,那鮮味兒,好吃得連舌頭都要吞了。
劉稻香先是一怔,後又爽快地笑了,她也想到了小時候的事。
一旁的衛承逸不知兩人笑什麼,纏著劉稻香要她說出來,劉稻香偏偏不告訴他,把他急得撓耳撩腮,百般討好劉稻香都無用。
還是一旁的黃小虎看不下去了,笑道:“你若想要她告訴你為何發笑,不如早些哄了你娘把那鋪子要過來。”
“這有何難的,我回去就跟我娘說,不過,先說好了,我就拿這鋪子入股。”
衛承逸說這話時看向了衛承賢。
“行啦,你那點小九九我會不知,有我看顧著,不會叫那些不長眼的來瞎鬧騰。”
衛承賢許下這承諾,見劉稻香笑魘如花,不知為何,他的心情也沒來由的好起來。
“二妹,回頭你算一下帳,看看每人要出多少分子。”劉秋香並不反對,因為衛承賢、衛承逸的加入,反而叫她們能平安無憂地賺更多的錢。
唯一暗中著急的,隻有年紀最小的劉春香。
劉稻香應下這事,想了想又道:“鋪子若定下來了,那剩下的便隻是原料與鋪子裏的人手,這些都好說,我家在京城近郊有個大莊子,可以供應疏菜瓜果。”
“我家不是有個牧場麼?可以跟我娘說一聲,讓她把牧場裏的羊買給咱們的湯館。”衛承逸家有個牧場,這是眾所周知的事。
去歲,他還約了劉氏三姐妹準備去牧場跑馬的,結果一直大雪封路,無奈之下,隻得放棄那次出行。
衛承賢想了想,說道:“即然是我夫人入的股,我便不往裏頭添人,到時隻管出銀子就是。”
劉稻香留意到,定國侯世子夫人相當的感動,連眼眶兒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