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的話不難理解,總會有一些小心眼或是愛占便宜的人,這些人的心若養大了,她會恨不得讓你把她當祖宗供奉著。
“外婆婆,您把心兒放肚裏吧,我肯定會先緊著三十裏村和五十裏村來的。”
一個是她家立足之處,一個是陳氏感恩之處。
得了劉稻香明確的答複後,陳氏不再參與話題,隻是在一旁與丁月桂逗著張桂花的雙胞胎小子,這時正是萌萌噠的時候,可把陳氏稀罕得不行。
才商量完這事,謝金多便帶人捧著一摞冊子過來了。
“爺,這一摞登記的是每日賣出多少的流水帳,這一本,是每月的賣出的帳冊,這一小本,是楓葉湖那邊送來蛋時登記冊子,還有這些是賣了紅薯粉和該給二姑娘蛋的錢,都在這本冊子上記著呢!”
謝金多一直幫張裕德辦重要差事,這些年處事也更加穩妥。
一本本帳子,帳目分明,張裕德另叫人取了兩個算盤過來,與劉稻香核算帳冊。
好在這些帳冊不過是三四個月的,不是很難算清,不過是小半柱香的功夫,兩人已把各自的帳冊算清楚了。
劉稻香左手打算盤,右手拿筆時不時記上一筆,不多時,就聽她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紅薯粉的總重量對得上!”
張裕德這邊也算完了細帳,笑道:“我這邊也沒有錯,紅薯粉十文錢一斤,當初在你那裏拉了十萬斤過來,扣掉本錢,咱們三股,一個人能分得三百兩銀子。”
“三百兩?”張桂花忍不住驚呼。
劉稻香笑得眉眼彎彎:“是呢,娘,這東西別看是賤物,可勝在好吃,大多數人都買得起,弄個酸辣紅薯粉,又或是肉沫粉絲湯之類的,都不錯,即好吃又能飽肚,尤其是在大冷點,不想開火煮飯,拿溫水泡一上午,中午就能煮上一碗了,多省事兒。”
“稻兒說得不錯,這紅薯粉剛開始不好賣,後來,我就叫人把紅薯泡發了擺在鋪子邊,若有不少人來店裏問,便叫人煮上一碗,再讓大家夥兒免費嚐嚐,就隻讓他們嚐嚐,嘿嘿。”
張裕德笑得很猥瑣,劉稻香無語,這算不算叫饑餓營銷?大冷天,給人家一口熱湯,剛舒服點兒,什麼?還想再來點?然後告訴人家,不多給,要想吃?行,掏錢買吧!
張桂花驚歎:“真想不到,那紅薯粉這麼受歡迎!”
劉稻香轉了轉眸子,又道:“咱也就試下水,依我看這紅薯粉挺受大家喜歡,要不了幾年,肯定會有人折騰出來,小舅舅,咱們給紅薯粉弄個名字吧,什麼富旺紅薯粉,又或是紅火日子紅薯粉。”
賺錢的東西,誰不喜歡?生意場裏有競爭屬正常。
張裕德琢磨了一下,這才問道:“能不能跟你們鎮的人訂下契約,你出麵大量收購紅薯,一文錢五斤,往後些年,就定下隻準我們收購。”
這是要小麵積的壟斷了?!
劉稻香心中驚訝,自家這個小舅舅好像大腦很強大,她才不過提了那麼一點點,他便反應過來了!
“行,我明日修書一封,小舅舅一派個人連夜送去給鎮長爺爺,我先與他說說這事,隻說我家今年又添喂了不少豬,大量需要紅薯,正好,此時種紅薯秧子還來得及。”
張裕德點頭笑道:“你明兒一早就起來寫信,若不是怕驚動了那些對手們,我都想親自跑一趟。”
劉稻香一點都不擔心:“小舅舅,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就憑咱家與鎮長爺爺一家的關係,隻要他收到書信,便是有人知道了,那也改不了他的決定。”
連山鎮一帶多丘陵,且基本是紅土,旁的不能種,紅薯卻是大大能種的。
她記得前世在網上無意中看到過,紅土種出來的紅薯個兒特別大,產量也高。
或許,她能讓連山鎮一帶的村民過上好日子也說不定。
她這邊還在想著這些,那邊張裕德已揭過此頁,又說起了另一事。
“好了,紅薯粉的事說完了,先把紅頭雁的事說完,到時一塊兒分銀子。”張裕德拿起另一本冊子遞給了劉稻香。
劉稻香接過來一瞧,是紅頭雁生的蛋的流水帳,每日撿了多少個,又多少斤,其實,基本上都差不多,有時一日不過兩千八百零幾斤,有時又有兩千八百六七十斤,又或是兩千九百斤左右,平均算下來,大概一天能得到兩千八百五十八斤的樣子。
她又聽得張裕德說:“紅頭雁的帳不難算,這才產了一個月左右的蛋,這冊子上隻記了二月份中下旬十五日的,紅頭雁的蛋與鴨蛋的價格一樣,今年是六文錢一斤,我按這個市價向你收購,這是半個月的銀錢。”
他指了指在帳冊最末一頁,最後一欄,寫了二月份共收了多少蛋,有多少斤,折處成銀子是二百五十七兩二錢二十文。
大周朝的換率是一兩金子等於十兩銀子,一兩銀子等於十錢又等於一貫銅錢,一貫銅錢等於一千文,一錢等於一百文銅錢。
張裕德先給劉稻香兩張一百兩,及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又給了她七兩二錢二十文散碎銀子。
“當麵點清楚。”
眼見她隨手把銀錢袋子放懷裏,張裕德提醒她,又道:“親兄弟都要明算賬,還有,今天小舅舅給你上一堂課,以後,無論是多熟的人,都要當麵把銀錢點清楚,這樣,也省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譬如,有可能你記錯了,又或是你動用了這錢袋裏的錢而不記得,再譬如,對方拿回去後說數目不對,想訛詐你。”
先小人,後君子!
這是張裕德今晚給她上的第一堂生意上的課。
她先前聽著還不大舒服,對方是自己的親舅舅,哪用得著如此擺在明麵上,肯定會傷了情麵。
後又聽得張裕德的解釋,心下釋然,她小舅舅說得沒有錯,凡事還是要穩妥些,才能小心駛得萬年船。
如今麵對的是她親舅舅,若以後麵對的是幾十年老熟人,她是不是還要摸不開情麵?
“小舅舅,外甥女受教了,正如九爺說的一樣,在商言商,小舅舅說得沒錯,平日裏我也會如此做,但有時碰到太相熟的人,總會有些不好意思說得太明白清楚。”
張裕德笑答:“你能轉過彎來就好,我也擔心把話說得太直白,而你一時想叉了,可就不美了,做生意可以大方行事,抹個零頭又或是讓對方占點便宜,但在錢財方麵,一定要當麵點算清楚。”
劉稻香再次感歎:薑,還是老的辣!
“真沒想到,養那啥紅頭雁,這麼賺!”張桂花不由連連咂舌。
劉稻香嬌笑道:“娘,您隻看到了這裏有二百多兩銀子,卻看不到那些紅頭雁,一個個跟撮箕似的,那大嘴一張,一撮就是一撮箕。”
“姐,稻兒說得沒錯,今年的蛋錢,估摸著也就能讓這些紅頭雁混個水飽!”張裕德一想起那三萬隻紅頭雁吃食的樣子,忍不住直搖頭,一隻隻把脖子伸得老長,緊盯著鴨倌佬手裏拎的食桶,食往哪邊甩,齊紮紮的一片長嘴雁頭往哪裏伸去。
“我瞧著那紅頭雁一隻怕是有五六斤,也有大的要十來斤呢!”張桂花去歲秋,在丁月桂的莊子上瞧到過。
劉稻香俏聲道:“娘,五六斤重的是母的,公的是十來斤重,今冬,咱家多留點公的殺了做臘鴨,公的肉肥實!”
“你說了算!”張桂花一想到二閨女摟銀子的能耐,樂得嘴都合不上。
“還有啊,你都說了,那紅頭雁隻隻像撮箕,你如今手頭銀錢緊,不管現在三萬隻,你不是還要孵紅頭雁麼?我看不如這樣,左右家裏跟你姐的莊子在青州,先拿這些糧頂著。”
張桂花清楚家中為何能發達,更是心疼自家二閨女小小年紀,就為家中操勞奔波。
如今有了機會,她怎地不幫自家二閨女。
一旁的劉秋香正在犯愁,她繡坊做的那些繡品結算後,是有些銀子,隻是這次來青州城,她想大量采購上等彩線,就好比越是精致,用料上乘的荷包,她賣出去的價也越貴,她賺的自然也越多。
正巧張桂花提出這個說法,她抿嘴拂掌道:“我還正在發愁呢,雖說今春結了一筆帳,可繡坊裏又要添進不少上等彩線、絹帛之類,娘這個法子正好,二妹妹,我那三百畝莊子裏的早、晚稻,就折價還給你了,到了收穀子時,你隻管打發人去收就是了。”
劉稻香也覺得這法子好,左右自家姐姐欠著自己二千兩銀子,正好拿這穀子抵了,她省事,自己也省事。
至少,她今年不用太犯愁養紅頭雁的口糧,明年......
悄悄把小爪一捏,她一定要做個最勤勞的小農女,努力早日達到要求,早日能開通GPS定位,隻要去過一次的地方,下次再想去,隻需通過空間作為第三媒介就能實現,譬如,從三十裏村到青州城,她從三十裏村的家裏進去,從空間裏出來時,可以設置為從青州城出來......
以後,她就能把空間裏的穀子、玉米,神不知,鬼不覺的挪出一米,這技能太牛叉了!金山、銀山在前麵向她招手,她興奮得想狂奔,怎麼破!
當她回過神來時,劉秋香正盯著她瞧呢,她這才緩過神來,笑道:“自然可以,左右姐姐還沒到出嫁的年紀,正好便宜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