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三貴微微沉吟了一番,方才答道:“咱們這邊整塊的大莊子沒有,都是些零散的,不如先把錢存著,待到今年年底有了進帳後,再盤算在哪裏買個大點的莊子。”
劉稻香想想,這樣也好,莊子大點好管理些,省得這裏一塊,那裏又一小塊,管理起來很頭疼不說,也容易遭成帳目混亂。
“爹,咱們家的這些糧怎麼辦?”怎不能一直拖著不發放。
劉三貴答道:“你裏正爺爺說了,還差那麼點,咱們這附近都遭了災,得去遠處買糧,一時半會兒也難湊齊。”
劉稻香默了,她之所以這麼順利,是因為她開了掛,有小禽禽幫著她。
劉三貴以為她是憂心那些苦命人,伸手摸摸她的腦瓜子,自家閨女就是太心善。
劉稻香若知道他這般想,定會捂臉大喊羞愧,她不過是因為重新活一次,怕做得太過遭天譴,金手指也不是人人都有的裝備。
“閨女,你放心吧,我與你裏正爺爺商量過了,待過兩日若還沒收齊糧,就讓我家的先發了,總不能叫大家真的一直餓肚子。”
劉稻香知道自家便宜爹誤會了,不過,她也不好說什麼,隻是笑眯眯地應著。
晚飯前,劉大富上門來了,劉三貴看到他還是蠻高興的,留著他在這裏吃了幾杯小酒,又叫薛大嬸加了兩道菜。
劉大富歎氣,上門來是跟劉三貴一家子道歉的,他又看向劉稻香,對於孫女們,劉大富的確很重男輕女,不過,就是無視而已,也不會打罵她們。
“稻香,過來讓爺爺看看。”
劉稻香站在那裏不動,劉三貴朝她招了招手:“閨女,過來,讓爺爺看看你的手。”
劉三貴把“手”字咬得極重,劉大富臉上顯露尷尬之色。
“唉,都是我不好,沒有好好管著你們奶,這幾個月我瞧她安分了,便以為她死了這條心,隻是誰知我前腳才去鎮上,她後腳就來了。”
難怪劉齊氏找上門來,原來是劉大富不在家。
劉大富不好當著小輩的麵說不好聽的,他回家後得知此事,狠狠地揍了劉齊氏一頓,並威脅她,若在來找劉三貴一家的麻煩,他定會下痛手。
也不知劉齊氏有沒有聽進去。
劉大富在家左思右想了一番後,最終還是拎了十來個雞蛋過來,特意來看看劉稻香。
劉稻香扯了個淡笑,這也就是她家發達了,若換著以前,看這便宜爺爺會不會拿雞蛋出來?!
“爹,外婆婆可疼我了,她原是累了要去歇著的,硬撐著又來了我住處,拿了藥酒給我好生揉了一翻,您瞧,我手背上的腫消了許多。”
就是那手背上有很大塊淤青,幾乎蓋住了總個手背,與白白淨淨的小手指一對比,更是刺人眼。
劉三貴瞧得心疼,他如今待劉齊氏是半點情分都無了。
“乖,你娘吩咐薛大嫂給你蒸了個雞蛋羹,等會多吃點。”
劉大富隻是一個勁兒的對劉三貴說,他以後一定會看住他娘。
劉稻香撇撇小嘴,什麼他爹的娘,都不是一家人好啵!
劉大富是特意來幫劉齊氏道歉的,劉稻香覺得,她這個便宜爺其實心裏很明白,肯定知道今非昔比,她劉稻香家本就與老宅劉家不是一家人,流的也不是一樣的血,唯一有點牽絆的就隻有劉三貴與劉大富之間的感情。
劉稻香其實很懷疑,難道十來年一同刨地幹農活,也能培養出父子情?
劉三貴留了劉大富吃了飯,見他喝得有點高了,便差了薛大河趕了驢車送他回去。
家裏的飯菜才撤下,把堂屋收拾幹淨,薛大河就趕著驢車回來了。
劉稻香叫了青梅去打些熱水給她擦個身子,現在已經是九月中旬了,可依然熱得要人命。
她正坐在房裏桌前吃茶,春嬌一臉笑意地進來了。
“姑娘,姑娘,大好事呢!”
劉稻香睨了她一眼:“快說來聽聽,今兒,姑娘我可是吃了大苦頭。”
不過,吃個苦頭能換來劉大富把劉齊氏看住,其實也不錯,如今,她看著劉齊氏那人就糟心。
“姑娘,奴婢剛才聽薛大嬸悄悄說,劉老太爺真的把劉老夫人揍得鼻青臉腫了。”
“哈?真的?”劉稻香伸手摸了摸手背,劉齊氏下手可真夠狠,現在隻輕輕挨上去,她都覺得好疼。
春嬌一臉得意地說:“比金子還真,奴婢還聽說,劉老太爺今兒下晌從鎮上回來後,得知劉老夫人鬧上門來不說,還打傷了姑娘,他老人家聽說後,抄起門後麵的草叉子,追著劉老夫人在院子裏打呢,若不是他家把院門關得緊,恐怕這事早傳遍總個村子了。”
青梅正好打了水進來,罵道:“呸,要我看,她就是活該被揍。”
劉稻香一點都不同情劉齊氏,誰叫她太愛作,這不,報應了吧!
不過,是誰告的密?
“以往,村裏人都很給劉老夫人留些麵子。”
春嬌聽了,挑眉笑道:“姑娘,那是從前呢,現如今,哪個不是看咱夫人的臉色說話,辦事呢!”
劉稻香釋然了,她莞爾一笑,難怪她娘吩咐下人辦事越來越硬氣了。
青梅擰了帕子遞給劉稻香,這才說道:“這還用說,咱們主子們哪個不良善,咱大姑娘可是免費教出了不少小繡娘,要不是咱姑娘發話,說是要收購紅薯,今年,大家夥兒能不餓死嗎?全指望著地裏的那些紅薯能挨到明年春夏呢!”
春嬌答道:“還有咱老爺、夫人,今年可是借出不少米糧,也沒說要人家急著還上,我聽說,還有隔壁村不認識的也來借糧了呢!”
“隔壁村?”劉稻香擰眉問道:“可有寫借條?”
春嬌又道:“寫了呢,原本咱夫人不懂,奴婢瞧著怕被人糊弄了,連忙使人去鎮上把咱老爺請了回來,老爺回來後悄悄同咱夫人說,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得寫借條,不能把這些人的心給養大了。”
“哼,本來就是,咱們不借是本分,咱們借了,不過是情分,我爹說得一點都沒錯。”劉稻香低頭淺笑,她家的爹爹終於立起來了。
再也不是充氣的紙老虎!
洗漱完後,劉稻香又叫青梅取了本農書來,她閑得無聊,便說要看會兒書再睡,叫兩人不必在跟前守著。
等兩人走後,劉稻香從床上跳起來,快步走到門口把門栓好。
“小禽禽,快些把你新搞到的書拿出來。”
很快,劉稻香的懷裏出現一堆紙。
她低頭一看,太陽穴突突直跳:“你這是什麼態度,我是要書,不是要打印的。”
一點美感都沒有,閱讀快感下降無數層。
小禽禽的碗豆葉扭在了一起,十分為難,為什麼,它宿主的要求總是這麼難完成?
劉稻香:怪我咯?
小禽禽扭扭擰擰地說道:“那個,小香香,對不起啦,我在我們那個星係沒有找到你要的‘書’,全都是電子文檔,大家人手數個APP,看書都是直接聯網的。”
它沒有說,為了給劉稻香打印這些書,它是通過網絡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打印店,而且,收費死貴死貴。
劉稻香一時語塞。
“那這個要多少錢?”
她的印象中,上輩子打印一張要一塊到兩塊,這麼一撂,也要花好幾百。
“我找公司報銷了,我們這邊打印一張要兩百星幣,相當於小香香要賣二十隻母雞。”
怎麼不去搶啊!
劉稻香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的態度太過分了。
“小禽禽,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那邊的紙好貴。”
禽獸007立馬糾正她:“紙不貴,就是打印貴,是這種舊機器時代的產品是古董了,打印的墨要特別訂製。”
它解釋越多,劉稻香越鴨梨山大。
說得好像在古代其實也蠻好的,至少不會被網絡和冷冰冰的機器包圍住。
總而言之,禽獸007要表達的是,劉稻香要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小說。
月上樹梢,樹影輕移,微弱的燭光,一點一點的熄滅,唯有遠處偶爾傳來幾聲犬吠。
夜,靜如止水!
劉稻香正沉迷狂拽酷霸總裁文中,禽獸007突然提醒她:“小香香,你家進來小毛賊了,大概有六七人。”
“你說什麼?”劉稻香猛地把手中小說一放。
“小毛賊,你這個時空的說話。”
小偷?
她家現在有好多東西可以偷呢!
劉稻香連忙站起來,輕手開了門,把守在外間的青梅和春嬌喚醒,告訴她們,家裏進來了小賊子。
“姑娘,咱們大喊吧!”青梅掂了一下幾人的戰鬥力。
劉稻香想著,家裏的男人們有六個,可真正有戰鬥力的隻有劉三貴和薛大河。
“行,我數一二三,咱們扯開嗓子一起喊。”
“一、二、三!”
“啊!”
“有小偷!”
“家裏來小偷了,大家快起來啊!”
小姑娘的聲音又嫩又尖,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叫得人特別心慌慌,劉三貴房裏的燈亮了,陳氏房裏的燈也亮了。
劉稻香抄起桌上的茶壺,推開朝院裏的窗子,把茶壺朝院裏狠狠地一擲。
“小禽禽,那些小毛賊去哪兒了?”
禽獸007不敢耽擱,忙答道:“往你家藏糧食的倉庫跑了。”
那處倉庫是為了這次裝糧特意搭的,很簡陋,隻是為了遮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