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等了很久都沒人來給我開門,我拿了手機打唐天翊的電話,貼著耳朵去聽聲音,毫無聲響。
而我給唐天翊打的電話,他也接聽了,我嚇了一跳,連忙走到了樓道的盡頭,壓著慌張的情緒小聲的道歉:
“不好意思啊,手滑了。”
唐天翊的聲音還是很輕柔,關切的問:
“你這幾天怎麼樣?”
我清清嗓子故作鬆快的說:“很好啊,很充實,你呢,領證結婚了都沒請我們這些老朋友喝杯喜酒,你現在,帶著朱燦回老家了?還是留在星城?”
唐天翊沒有正麵回答我,而是把話題轉到了孩子身上:
“蜜蜜還好嗎?”
我直截了當的回答:
“不好,你走後她就一直病著,如果你想他了,可以隨時回來看她,你永遠都是唐蜜的爸爸。”
唐天翊沒有任何波瀾的道了聲謝謝。
話題就此打住了,再停頓下去也很尷尬,我撒了個謊,說唐蜜在哭,隨後就掛斷了電話。
至於隔壁到底住著誰,我也不敢再去敲門。
夜裏有些許的失眠,早起去上班的時候,我在電梯裏碰到了住在我對門的婆婆,小區裏的婆婆嬸嬸們都喜歡聊八卦,電梯裏就我們倆,婆婆免不得要跟我閑扯兩句,開口便是:
“小念,你知道你們家隔壁搬來了新鄰居嗎?”
我正好想著要開口問這個話題,於是很自然的接道:
“這兩天都敞著門,不知道搬來的是什麼人?”
婆婆笑嗬嗬的說:
“是個女人,長的很漂亮,白白瘦瘦的,不過看起來病怏怏,我們碰到過幾次,也不說話,好像是個啞巴,有一次我遇到她的時候,她手上拿著病曆本,問她怎麼了,她隻是微微笑著,好幾次看到她都是一個人,也是個苦命的娃,身邊連個照顧她的人都沒有。”
說實話,婆婆這麼說的時候,我腦袋裏冒出來的第一念頭就是朱燦。
不過我印象中的朱燦,雖然白白瘦瘦的,平日裏也不愛說話,但是遇到婆婆這種鄰居,肯定會很殷勤的打招呼,而且朱燦的氣色很好,每次見到唇紅齒白的,而且她幾乎不化妝,膚色是真的很好,跟婆婆說的病怏怏,實在是不相符。
而且如果是朱燦病了的話,唐天翊一定會陪伴在左右。
鄰居們都認得唐天翊,如果朱燦搬我家隔壁了,那小區裏肯定會有很多的非議。
可能是我多想了,加上急著去上班,不然我真想用馬離蘇的老辦法,去監控室瞧個究竟。
我心裏也惦記著這事,中午就看到朱燦發朋友了,她回了遠城,回到了我們工作過的地方,遠遠的拍了那棟樓的圖片,配文是:
愛至此始,將由此終。
看來真的是我想多了,我收了收心忙完手頭的事情給馬離蘇打電話,今天唐蜜還要去醫院輸液,不知道她們去了沒有。
難得今天工作忙完的比較早,剩下的事情我可以和各個大區電話和微信溝通,我早早的就準備回家,隻是家裏人的電話打過去,都無人接聽。
迫不得已我給蘇一打了個電話,他說她們可能在開車,剛帶著唐蜜出門,讓我先回家裏來,他剛剛摔了一跤,現在爬不起來了。
我急匆匆的趕回了家,蘇一倒真的是躺在地上,但他的身子都是熱的,地上那麼涼,再加上他一撒謊就耳根子發燙,我沒好氣的拍了他一掌:
“怎麼回事?你們最近怎麼都怪怪的?”
蘇一瞞不住事,讓我自己現在去醫院。
我才走到門口就被人攔住了,依然是這種熟悉的香味,看到朱燦毫無血色的站在我麵前時,我是真的被她嚇了一跳。
她把我請進了屋裏,給我倒了杯水,和她身上的香水味不同的是,屋子裏全都是藥的味道,朱燦有些尷尬的撓撓頭:
“我不願意做化療,所以找了個中藥的偏方在吃,曾總,其實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起,但我要先聲明,唐總說要和我結婚,是騙你的,我們之間清清白白的,他讓我住在這兒,也是為了方便照顧,這房子早就被傅總買下了。”
不過幾天沒見,她怎麼會這麼憔悴了?
我環顧了一下屋子裏,茶幾下確實擺著病曆本和片子,我有些不敢置信的問:
“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
需要化療的話,這個病應該很嚴重了。
朱燦沒有半點隱瞞,閃著淚花帶著笑容很從容的說:
“乳腺癌,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晚期了,醫生說我最多還能活三個月,大概這就是命吧,我的媽媽和外婆,也是乳腺癌去世的。”
我對這個病沒什麼了解,但我知道很多明星都死於這個病,加上朱燦現在的狀態,感覺她隨時都會倒下去一樣。
我伸手握住她:
“坐吧,什麼時候檢查出來的?”
朱燦苦笑著低了低頭:
“豆芽去世之前檢查出來的,是他陪著我去的醫院,但檢查結果還沒出來,豆芽就走了,他隻知道我身體不好,卻不知道我已經是將死之人,曾總,唐總很愛你,他選擇和你離婚,不僅僅是想替豆芽陪我最後一程,也是想給你一個看清自己內心的機會,唐總說,傅奕寒曾經因為愛而放棄過你,你心裏一直愛著他,卻因為這件事情不肯原諒他,所以唐總用同樣的方式,希望你能夠明白,人生在世,能和相愛的人在一起,就是萬幸,雖然唐總想成全你和傅總,但我還是想替唐總說一句,他真的真的很好,你不要錯過。”
可能是一下子說了太多話,朱燦憋的臉通紅,整個人咳彎了腰。
我又給她倒了杯水,她晃了晃手:
“我沒事,原本我想自私的在生命的最後時候,和我喜歡的人一起度過,但他始終放不下你,原本你們離婚那天,唐總就說要帶我去雲南的,隻是你喝醉了酒,加上孩子又生病,你們都是他放不下的牽掛,我也不能這麼自私的占有他的時間,所以……”
朱燦又咳了,她漲紅著臉還想說話,我輕輕順了順她的後背,她剛要說謝謝,門口就傳來鑰匙的聲音,我下意識的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