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說出來我還真是不敢相信。
但傅奕寒重複了一遍:
“這可不是我的主意,我受你之托,已經竭盡全力動用全部的人脈在找梁原了,是安可剛剛親口跟我說的,與其在這個時候把心裏有個疙瘩的梁原找回來,讓他心裏永遠都藏著這道無解的坎兒,不如負負得正,讓他留下遺憾,一段感情如果不能順風順水的相愛,能夠互相留點愧疚和和遺憾,也未嚐不是件好事。”
可是這樣一來的話,先不說這件事情背後隱藏著怎樣的風險,就說說剝奪了梁原對她和孩子的陪伴這件事來說,我覺得挺殘忍的。
因為有了唐天翊和唐蜜的前車之鑒,我還是覺得陪伴很重要。
若是讓梁原的生命裏留下這樣的遺憾……
負負得正。
哎,我隻能唏噓一聲,安可想出這樣的辦法來,明知道對梁原不公平,也明知道自己會很辛苦,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事情發生了就要積極的去尋求解決的辦法,既然是安可想做的事情,我除了支持,也實在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大不了等他們在一起之後,再生一個嘛。
這是傅奕寒說的,當然,也是我心裏所想的。
但這話我能在心裏想,他說出來就變了味兒:
“你以為生個孩子就跟吹個氣球一樣,三兩下就可以了?虧你還是個醫生,女人十月懷胎有多辛苦,一朝分娩有多危險,難道你不知道嗎?”
傅奕寒當然知道,但他也聽出來了我話語裏的怨氣,他的眼裏滿是愧疚:
“我會用一生來彌補的,如果你願意的話。”
我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不需要,你走吧,以後別有事沒事來我家晃悠,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跟你有什麼隱情,你以後也少打我家老唐的主意,他這個人既心善又心軟,你別利用他來接近我,不厚道。”
好多次要不是唐天翊從中說和,我是真不想見到他。
不見的時候,感覺自己可以做到平淡如水的忘卻,但是見了,他總要在平靜的湖麵上撲騰出幾朵小水花來,我這兩天做夢,總是在選擇,不斷地選擇,就像人們常說的,女人愛誰都遺憾,嫁誰都後悔,選擇本身就是一種缺憾,無法避免。
傅奕寒果真很聽話,那天之後,他就很少在我麵前晃悠了,我陪安可產檢,他也隻是找人幫我們全都弄好,自己並不出麵,我去看蘇一,他一見到我就找借口,說還有手術,連沉浸在悲傷裏的馬離蘇都忍不住問:
“你最近怎麼那麼多的手術要做?還是要多注意休息。”
關於蘇一的情況,反正就是陷入昏迷,也就是通俗易懂的植物人。
不過蘇一的情況沒有植物人那麼嚴重,穆醫生說過,他就是太累了,所以這一覺睡的比較漫長,如果沒有能夠吸引他醒來的人事物,有可能他就會一直這樣沉睡下去。
前幾天我聽到這樣的話,還覺得有些悲愴。
但今天再次聽到穆醫生和傅奕寒的對話,也是因為有穆醫生在,傅奕寒才沒有見到我就躲,不過我總覺得這話裏好像有什麼問題,一個權威的心理谘詢師,一個全科醫生,感覺好多語言都是通俗易懂的,顯得一點都不專業。
不過我也沒時間深究,弟弟打來電話,說是張願交代的那幾個住所,警察都已經布控了,可是好幾天過去,一點林佳的影子都沒有找到。
事情毫無頭緒,也沒有任何進展,在林佳沒有被抓捕歸案之前,我總覺得走到哪兒都不安全,誰知道林佳這個如同鬼魅一般的女人會不會突然出現,總之我們都過的提心吊膽的,所以我決定去看守所跟張願見一麵。
那天傅奕寒跟我說過張總帶著張願自首後,張總去了醫院看望蘇一,但馬離蘇情緒過激就把他趕出來了。
自覺理虧的張總又找過我,他很誠懇的代替女兒向我們道歉,也保證張願一定會盡全力的配合警察抓捕林佳。
不是我不相信張總,張總的人品在商界口碑很好,我跟張總也打過很多次交道,他是我見過的商人裏麵,為數不多的幾個最有原則最講道理的人。
其實老爺子去世,按理說張總在這個時候更應該護犢子才對,但他深知,就是因為張願母親的一再縱容和溺愛,才讓自己的女兒一步錯步步錯,若不及時予以糾正和懲處,隻怕日後捅的婁子會越來越大,最終導致無法收場。
張總的心意我是明白的,但林佳能夠在網絡信息這麼發達的時代潛逃這麼久,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我要親自去跟張願談一談,才能確定她是否有所隱瞞。
弟弟給他朋友打的電話,我當天下午就在看守所裏見到了張願,因為林佳還沒抓捕歸案,所以張願也沒有量刑,作為同謀,如果蘇一醒不過來的話,張願的刑罰肯定會很重。
為此,張總請了國外好幾個權威人士來星城,隻不過被傅奕寒一口就回絕了。
我在看守所裏見到了張願,卸下厚厚的粉妝,素麵朝天的張願還是很好看,尤其是被關了這麼幾天,臉色比較憔悴,見到我,她冷笑一聲:
“你不相信我?”
我嗬嗬道:
“如果你是我,你會相信你自己嗎?”
張願思索片刻,淺歎口氣:
“我也不會相信,但我知道的,我都已經告訴警察了,你來了也是白來,我沒什麼好跟你說的,做錯了事情我認,但我愛過的人,我絕不會後悔,曾念,我還是那句話,別辜負了唐天翊,他值得你用一生去托付,至於傅奕寒,錯過的,隻能是錯過。”
從張願的口中,我確實是沒有得到半點有用的線索,不過我在臨走之前,她又提了一句:
“如果警察找不到她的話,能夠找到她的人,就隻有你,當然,這隻是我的猜測,因為如果是我的話,我會去的,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張願的話裏有話,我竟然一時間沒聽懂:
“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