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能再陪我十分鍾嗎

因為傅奕寒的出現,陸思意閉了嘴,一直到我和他把培訓的計劃書基本弄好,我都沒有機會再跟陸思意交談。

忙完後,我給唐天翊發微信看他方不方便應酬來之後來接我,但是微信發出去很久都沒回複,我打電話過去已經是關機了。

我猜應該是電話沒電自動關機的,傅奕寒也不想在家裏麵對陸思意,便主動提出送我回去。

從他這兒到我住的地方還是挺遠的,打車也需要等,坐地鐵就更麻煩了,我也就同意讓他送,但我心裏對陸思意沒說完的話好奇不已,她要說的一定是關於林佳的秘密,但林佳的事情我基本上都了解的差不多了,還會有什麼秘密呢?

當傅奕寒出現在門口的時候,他眼睛裏帶著令人畏懼的光芒,想必陸思意要爆料的秘密,是傅奕寒不願意讓別人知道的,難道跟他也有關?

一路上我都在觀察傅奕寒的臉色,可能是看了老半天的緣故,他臉上的紅疹竟然毫無違和感,點綴一下反而覺得他這張冷酷的臉蛋都變得可愛了起來。

我傻傻的盯著他看了很久,車子在紅燈前停下,他轉過頭笑著問:

“又開始花癡了?”

我切了一聲,指了指他臉上的紅疹:

“這玩意要過多久才能消退?”

傅奕寒伸手摸了摸:

“很醜嗎?”

我掩嘴一笑:

“不醜啊,反而給你這張呆板的臉增添了幾分生氣,要不以後你多吃點辣椒,多長點這玩意兒,它能讓你變得比較接地氣,一個男人的臉上太白淨了也不好,又不是靠賣臉吃飯,還是要有些煙火氣才行,你說呢?”

傅奕寒毫不留情的指出:

“原來你這麼重口味,莫非你跟唐天翊結婚,就是看中了他臉上的坑坑窪窪。”

我下意識的辯解:

“他臉上哪有什麼坑坑窪窪,隻不過皮膚沒你養的嫩滑而已,他不像你,你是打小就不知道什麼叫做為生活所迫,更不懂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的道理,他要工作要賺錢,要喝酒要熬夜,辛苦著呢。”

傅奕寒一腳油門踩下去,我整個人都差點飛起來了:

“你幹嘛啊,大晚上的開慢點。”

傅奕寒悶悶的回我:

“聽你這口氣,還挺心疼他的。”

當然心疼了,我們倆作為搭檔和競爭者,一路走來所吃的苦頭,隻有我們心裏最清楚。

其實唐天翊也沒必要這麼辛苦打拚,他家境不錯,隻是他從上大學開始就不再花家裏的錢了,工作這麼多年,更是每年都定期給家裏一筆錢,這也是他最迷人的地方,一個積極上進的人,差不到哪兒去。

以前我們經常會麵對各種刁鑽的客戶,大部分都是要先喝酒才跟你談事情的,後來摸爬滾打也總結了一些經驗,但自己開公司了,肩上的重任更大,所以喝酒應酬就成了一件無法避免的事情。

正因為如此,生完孩子再次回歸職場,我都沒喝過酒,但凡需要喝酒才能談成的事情,唐天翊都是自己扛著。

這也是我同意和傅奕寒合作的其中一個原因,生活很現實,不是你足夠努力,就能獲得同等付出之後的回報,我們必須要學會攀爬,傅奕寒這棵大樹是自己送上門來的,隻有等我們站穩了腳跟,才有了在飯桌上談判的資本。

不知道他今晚又喝了多少酒,他每次喝多了回家,都是要先洗澡,再刷好幾遍牙齒後,才戴著口罩去看唐蜜一眼,隻有看過了唐蜜,他才會安心回房休息。

我想,即使是傅奕寒這個親爹,也未必能做到像唐天翊這麼疼愛唐蜜。

一想到唐蜜,再看傅奕寒這張臉,我莫名的有些心虛。

像是心有靈犀似的,沉默了很久,傅奕寒突然問我:

“你生唐蜜的時候,害怕嗎?”

別人都以為唐蜜是不足月出生的,但其實唐蜜出生的日期和我的預產期是同一天,說不怕是假的,進手術之前的陣痛就已經讓我心裏很慌了,我還很謹慎的寫了一封遺書,所幸這封遺書沒有告訴任何人,預產期臨近的那幾天,我總是做夢夢到我失去的那兩個孩子,夢到他們朝我伸手,讓我救他們。

我以為這是孩子們在召喚我,本來我的情況就是比較危險的,所以我寫了遺書放在媽媽送給我的首飾盒裏,如果我熬不過這一關,爸爸在整理我的遺物時,一定會看到那封遺書。

後來,手術進行的其實並不順利,縫合的時候麻藥失效了,但我沒有哭喊,隻是默默的流著眼淚,咬牙強忍著,後來疼暈過去,再次夢到了我的兩個小天使,他們一左一右的牽著我的手,說是會一直陪著我,直到我醒來。

自那以後,我再也沒有夢到過他們,有時候看到唐蜜天真的笑容,我就在想,她一定要健健康康的長大,連同哥哥姐姐的那一份生命一起,好好地活著。

我的思緒飄了很遠,傅奕寒輕輕碰了我一下:

“是不願意回答,還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我忘了我是不是問過他,為什麼明知道我剖腹產不足兩年的時間,他作為一名優秀的醫生,卻全然不顧我的身體和我在一起後,又不讓我做任何措施。

趁著他今晚主動提起了,我也就問了:

“你能告訴我嗎,為什麼?”

傅奕寒詫異了三秒鍾,三秒鍾過後他苦笑一聲:

“或許是我太自負了吧,我在國外呆了很多年,國外的產婦是不坐月子的,我想隻要你在我身邊,我一定能把你和孩子都照顧好,但我還是輸給了我自己。”

原因就是這麼簡單嗎?

可我總覺得背後有什麼隱情,他看起來不像是一個自負的男人,更何況他是醫生,作為一名合格且優秀的醫生,他是不會允許自己做這種根本沒有十足把握的事情的。

但更深層次的緣由,他不願意說給我聽,我也就沒再追問。

其實我心裏隱隱覺得,傅奕寒這麼聰明的人,不會因為我主動讓他和唐蜜做親子鑒定,就認為我底氣十足,但他沒有進一步行動,也是讓我百思不得其解,我換了角度探他的口風:

“你喜歡孩子嗎?雖然陸思意說豆豆既不是你的孩子,也不是林佳的,但他隻是個孩子而已,林佳領養了他,你又跟林佳結了婚,那豆豆就是你們的,你……你給過他父愛嗎?”

傅奕寒沒有片刻遲疑的回答我:

“沒有。”

我心裏一咯噔,本該立即打住的我,又忍不住問:

“你不喜歡孩子?我之前聽說你很喜歡孩子的。”

傅奕寒把他的電話遞給了我:

“你說呢?”

他的電話屏幕,是我抱著唐蜜的照片,看我穿的衣服,應該是他從那個視頻上截圖下來的,這個無聲勝有聲的回答讓我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傅奕寒見我緊張了,輕笑著安慰我:

“別怕,我不會跟你搶孩子的,更何況,她是唐天翊的女兒,我有什麼資格搶你的孩子,你說對不對?”

不對!

傅奕寒的眼裏,有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光,仿佛他早已洞悉了一切。

這個話題就此打住,傅奕寒把車停在離我們小區門口不遠的地方:

“你到了。”

我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傅奕寒突然低沉著嗓子說:

“能再陪我十分鍾嗎?我不想回去。”

都已經快十一點鍾了,我再不回去的話,家裏人該著急了。

但傅奕寒的眼神帶著希望,我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十分鍾也很漫長的,不如你跟我講講你和林佳之間的故事吧,以前的甜蜜和現在的心酸都可以,隻要你說,我都聽著。”

傅奕寒往後一仰:

“都說男人對初戀都是念念不忘會銘記一生的,是不是所有女人都很介意男人的初戀?”

這個問題不應該拿來問我吧?

我很誠實的回答他:

“算不上是介意吧,隻是比較好奇而已,別人的初戀故事可能很簡單,無外乎就是因為當時太年輕,或者因為家裏不同意啊分隔兩地啊之類的比較平平無奇的理由分開,而你和林佳都已經愛的死去活來至死不渝了,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呢?”

傅奕寒長歎一聲:

“我也想找到這個問題的答案,可能正如你所說的,即使我和林佳修成正果,也會被後來漫長的歲月磨光了所有的感情而導致分離的,不說她了,她以前是我心裏的一塊傷疤,現在成了我心口的一根刺,你應該不想當那個在別人傷口上撒鹽的劊子手吧?”

我被他逗樂了:

“已經愈合的傷疤,撒鹽也沒用,但林佳現在是你心口的一根刺,你吃過魚嗎?”

傅奕寒雙手枕著頭:

“你這算是什麼問題,今天晚上你不是吃了魚嗎?”

我嘻嘻一笑:

“那你應該知道魚刺卡喉之後要怎麼處理吧?民間的偏方呢,就是吃一大口醋,醋能軟化魚刺,我覺得這個方法你可以試試,說不定有奇效。”

傅奕寒坐起身來:

“你的意思是,讓我吃你的醋?”

怎麼會扯到我身上來呢,我看他那眼神像是不懷好意,我急忙下了車:

“很晚了,我該回去了,都說醫者不自醫,但我已經把辦法交給你了,你好好保重吧。”

傅奕寒也很快就下了車,輕笑著擋住我:

“可你還沒告訴我醋從哪兒來?醫生開完方子都會告訴病人去哪兒抓藥的,你不能這麼不負責任啊。”

我從他身旁走過:

“你是不是忘了,心理醫生一般都隻進行心理疏導,嚴重的時候才給病人開藥。”

傅奕寒抓住我的手:

“我現在就很嚴重。”

我看他是嚴重欠扁,我甩開他回頭正準備朝小區門口走,傅奕寒突然摟住我的腰,將我三兩下抱到了車子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