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餘掛了電話衝前麵開車的小弟道:“開快一點兒,飛機要起飛了。”
“是,江哥。”小弟忙加速剛要拐到去飛機場的路口,突然一輛裝滿了汽油桶的大卡車猛地迎著江餘的車撞了過來。
“江哥!”小弟忙打轉盤,可是那輛卡車似乎黏在了江餘這邊,猛地撞了過來。
天翻地覆的那一瞬間忙江餘突然意識到有人想殺他,可是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卡車的撞擊力度非常大,給江餘開車的小弟當場被撞死,卡車上的汽油桶猛地傾瀉下來將江餘的車幾乎擠變了形,隨即便是一陣驚天動地的爆炸聲。
那邊的江月根本沒有想到剛剛和自己通了電話的哥哥,會馬上陷入了極度的危險之中。
她被哥哥這麼一通電話攪合的睡不著了,忙披了一件衣裳站在陽台伸了個懶腰,隨即整個身體卻是僵在了那裏。
公寓樓下麵的路燈將一個頎長的身影拉長了幾分,帶著光怪陸離的不真實感。
林一鳴穿著一件純黑風衣,領口豎了起來,抬起頭看著江月站在涼台上的嬌俏身影。
他狹長深邃的眸子裏暈染著一抹不確定的寒光還有一點點恐懼,今夜走出這一步他將和江家的人再也沒有回頭的餘地。
他已經忍了江萬清太長的時間了,有多長?他也記不清了,從他幾歲就開始了,那種深入骨髓的仇恨就像一杯烈性的毒酒藏得越久越是味道悠遠。複仇成了他林一鳴永恒的話題,可是現在他為什麼心慌?
江月不知道林一鳴半夜三更站在她的樓下想幹什麼,可是那天和林一鳴不歡而散後,她其實心頭覺得挺對不住他的。
林一鳴是那樣驕傲的一個人,她從來沒有那樣對待過他。她一直將他當作神來崇拜,可是那天當著阿晨的麵兒她將他打落塵埃,他一定很恨她吧?
江月是愛著他的,愛了那麼多年,從來沒有改變過。
“一鳴。”江月到底還是喜歡這個男人,“我想和你說聲抱歉。”
江月猛地轉身回到起居室將外套穿上,連拖鞋都沒來得及換打開門衝下了公寓樓,可是剛才還站在那裏的林一鳴早就鑽進了車裏遠遠離開。
江月呆呆看著躲著她的林一鳴,心頭被挖空了一個地方,什麼都填不滿,空落落的難受。
車子裏的林一鳴卻是身體微微顫抖,他第一次帶著逃離的心情離開了江月。複仇的惡魔已經被他放了出來,現在完全不能控製事情的走向,有時候連他自己也是迷茫的。
是一輩子隱姓埋名活著,還是將殺父之仇滅家之恨報了,還是心甘情願和江月找個地方過日子。但是江萬清同意他的女兒嫁給自己嗎?況且,江月那麼喜歡那個叫阿晨的男人,為了阿晨居然第一次頂撞自己,原來是他傻了,還以為江月一直愛著自己。
既然那個花心的女人變了心,他也沒什麼可以顧慮得了。
放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林一鳴心頭突然一驚。
那邊一定是得手了,林一鳴接起了電話。
“林先生。”一口蹩腳的中文傳了過來,聲音令人聽了不舒服得很,簡直能用嘶啞來形容了。
“說!”林一鳴的手緊緊攥著手機。
“那邊已經辦妥了,查不出任何漏洞的車禍即便是監控裏麵也是一輛失控的卡車撞上了一輛跑車,而且那個跑車開的速度還很快,真的是天賜良機。”
林一鳴喉嚨有點兒發幹,好半天才問道:“人怎麼樣?”
“一死一傷!”
耳邊像是傳來一個炸雷,將林一鳴狠狠驚了一跳:“江餘死了嗎?”
“沒死,不過很快會死了。那小子也是命大,那麼大的爆炸居然還能從車裏麵滾出來,不過渾身燒傷麵積很大,能不能從重症監護病房出來還是個未知數。”
林一鳴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一瞬間有點兒懵了。他之前還想著當江萬清知道自己唯一的寶貝兒子死了以後,該是多麼的痛楚。可是現在真的快要死了,他也快要將江家斬草除根了,但是為什麼會那麼痛楚?
林一鳴將車開到了那處海邊的懸崖附近,最近他回海城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了這麼一個地方。
此時林一鳴站在懸崖頂端看著黎明到來前下麵黑黢黢的海麵,冬季幹冷的風將他純黑風衣的衣角鼓蕩成了一個危險的弧度,他點了一支煙狠狠吸了一口,深邃的眼眸微微眯了起來。
唐墨回到了星宇大廈,剛胡亂的吃了一點兒早餐準備處理一下今天的文件,衛東急匆匆的走了進來,臉上的神情已經劇變。
“大哥,江餘出事兒了!”衛東聲音打著顫,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出了什麼事兒?”唐墨心頭總有種不好的預感襲來。
“衛東在去機場的路上出了車禍,現在在重症監護病房!”
“你說什麼?”唐墨猛地站了起來,“馬上給江家人報個信兒,你在海城兒守著,我去洛杉磯一趟。”
唐墨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微顫,他們這些行走在黑暗與白天的人,說不定什麼時候就遭遇了仇家的黑手。
隻是現在他不確定這個車禍是正常的車禍還是有人故意為之,一切都要等他先去洛杉磯再說。
衛東和江餘的感情最好,此時已經急了忙道:“大哥,我也去吧!”
“你在這裏看著。”唐墨鎮定下來,“現在的事情有點兒複雜,很多東西是我們不能左右的,你幫我護著江家不能再出什麼問題了。”
衛東也覺得最近的事情有點兒不太對勁兒,好像有一隻黑手將他們所有的人都卷進了命運的輪盤賭中進行一場生死搏殺。
看到大哥這麼冷靜,衛東也放心了不少。
此時的江家已經亂成了一團,江月得了信兒後徑直開著車回到了江家,她到現在整個人都是懵了的,沒想到剛剛和自己通了電話的哥哥居然會出了車禍?
“爸,媽。”江月徑直走到了沙發邊將已經哭成了淚人兒的江太太緊緊抱進懷中安慰道:“媽媽,沒事兒的,哥哥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江萬清已經徹底懵了,臉色慘白,一邊的衛東搓著手道:“江叔叔,唐墨已經去了美國,我大哥出麵江餘不會有事的,江叔叔放寬心。”
“你說說這個孩子,這個孩子……怎麼會……”江萬清現在也是焦頭爛額,之前本來和冷川談好的合約卻因為自己的公司居然出了內鬼將重要的碼頭設計圖紙泄露了,違反了與冷川的合約規定。
冷川大怒叫囂著要從這個幾乎傾盡了江家全部資產的項目撤資,可是第一期項目已經投入了那麼大的資金,這一次要是冷川撤資的話簡直是往死裏整江家啊!
但是畢竟是自己的公司出現了問題,他不得不懇求冷川不要撤資,現在的投資已經很大力度影響到了江萬清公司的生存,說得嚴重一點江萬清可能隨時破產。
隻是在這個結骨眼兒上,江萬清沒想到自己的寶貝兒子會出車禍。
“江叔叔,阿姨。”衛東看著已經陷入絕境的江家夫妻忙道,“大哥說你們要是願意的話今天他派人來接你們去洛杉磯看望江餘。”
“我去看哥哥。”江月忙站起來,“我陪爸媽去!”
江萬清看了自己女兒一眼忙道:“小月,你陪著媽媽去洛杉磯看你哥,爸爸這邊還有些事情要做。”
江月微微一愣,不知道爸爸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居然能不顧哥哥現在的命懸一線。其實江月一直對爸爸是有成見的,爸爸將錢看得太重。
“好,我先和媽媽過去!”
江家出了這麼大的事兒,那個平時被保護的太好的女孩子終於學著開始長大,用她稚嫩的肩膀挑起江家。
她將自己公司裏的事情安排好了後,又聯係了幾個國內的燒傷醫生,隨後在阿晨的陪同下同媽媽一起去了洛杉磯。
等到了醫院,江月才驚恐的發現哥哥比她預料的傷勢還要嚴重一些。唐墨在江餘的重症監護病房外麵守了好長的時間,裏麵到現在都還在進行手術,依然沒有脫離生命危險。
江太太當下就昏了過去,江月和唐墨忙手忙腳亂將江太太送進了病房,這個時候江月反而冷靜了下來強迫自己麵對現實等待最壞的打算。
唐墨看著江月堅毅的眼神將她的肩膀輕輕拍了拍,果然是江餘的妹妹,處事冷靜不慌亂。
“你大哥傷得很重,屬於重度燒傷級別,可能要全身進行植皮手術!”
江月心頭狠狠抽到了一起,整個人幾乎懵了。她不知道自己一向帥氣的哥哥被燒成了麵目全非的樣子,到底該怎麼辦?如何才能活著走下去!
“你放心,我會傾盡全力找最好的醫生幫他恢複!”唐墨吸了口氣,他隱隱覺得這事兒不太簡單。
“謝謝。”江月強迫自己的站穩了,她是真的感謝唐墨。要不是唐墨了來洛杉磯親自插手這件事情,自己的哥哥的情況說不定更壞。
現在唐墨動作非常利索的將全美著名的燒傷科專家請到了洛杉磯,才將自己哥哥從命懸一線中搶奪回來那麼一點點的生機,而現在也僅僅是開始。
“醫生出來了!”唐墨同江月走了過去。
江餘還算是幸運的,搶救比較及時,終於脫離暫時性的危險但是還必須留院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