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墨眉心狠狠擰成了川字,沒好氣的衝一邊目瞪口呆的幾個人道:“還不幫忙找?一條銀鏈子,上麵的吊墜是一條魚。”
夏雪突然覺得心底的某一個地方狠狠痛了一下,銀鏈子?小銀魚?她的手緊緊攥成了拳,身子有些哆嗦。
她忙蹲在地上找了起來,還真的被她找到了。她直瞪瞪看著手中的銀鏈子,還有鏈子上做工精致的小銀魚,整個心頓時跳了起來。
“我的鏈子!”沈千柔突然將夏雪手中的銀鏈子拿了過去,抽抽噎噎哭了起來,寶貝的像是自己的命。
唐墨眸底狠狠掠過一抹傷痛,這條鏈子正是他小的時候與沈千柔第一次見麵送給沈千柔的鏈子。這個時候看著沈千柔為了一條鏈子居然哭得這麼悲傷,心頭陣陣銳痛。
“墨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墨哥……你不要我了,我還能看著這條鏈子想起你,要是鏈子也沒了,我該怎麼辦?”
“不哭,不哭,小心身體。”唐墨抿了抿唇將沈千柔抱進懷中像是在哄一個小孩子。
“乖!我怎麼會不要你?別哭!乖!我送你回去!”唐墨將沈千柔重新抱著疾步走出了酒吧。
夏雪還沉浸剛才的震驚中不能自拔,那條鏈子她認識,那是鐫刻在她記憶深處的東西,她怎麼會忘記?
諾大的酒吧,聲音嘈雜,人人都奇怪的看著待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夏雪。安佳冷哼了一聲笑道:“夏小姐,別做夢了。看到了嗎?還以為自個兒是唐家少夫人呢!你憑什麼和沈家的千金比?人家兩個青梅竹馬的,怎麼?懵了?”
夏雪覺得自己就像是在做一個光怪陸離的夢。
夏雪一把推開在她耳邊不停聒噪的安佳,踉踉蹌蹌向前走去,她覺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個好笑的笑話。
緣起緣滅,都是那麼一瞬間的事情。
她不停地向前走,茫然又痛苦,不時的撞到了別人的身上,身上一點兒力氣也沒有,感覺隨時隨地會倒下來。
“夏姐!”顧雅寧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拿著車鑰匙追上來,“夏姐,我送你回去吧!”
“小寧,我送嫂子回去吧!”唐軒眼底閃過一抹光,這真的是太有趣了,夏雪好像這一次被自己大哥和那個沈千柔影響的有點兒魔怔了。
唐軒衝顧雅寧笑道:“你們幾個剛剛喝了酒不可以開車的,我一會兒打電話給司機托比讓他送你們回家,你們在這兒等著就好。嫂子的精神狀態不好,我親自送她回酒店!”
顧雅寧忙點了點頭,她現在覺得這一切都糟糕透了,好不容易有個人出來主持這一切局麵,她正好省心了不少。
夏雪昏昏沉沉間被唐軒帶到了車上,開車去了一個私人咖啡館,要了一間小包廂,點了兩杯咖啡。
到現在夏雪還沉靜在一個可怕的真相中不能自拔,她唇角掛著一抹深入靈魂的苦笑,恨著一切的陰差陽錯,卻又帶著萬般無奈。
唐軒將咖啡推到了夏雪的麵前,審視的看著夏雪漂亮眸子裏的絕望,眉眼間的玩味越來越濃烈了幾分。
“夏小姐,談談合作?”
夏雪猛地抬頭看著唐軒問道:“唐墨和沈千柔是不是因為那條銀鏈子認識的?”
唐軒微微一愣,他以為夏雪剛才是因為唐墨當著她的麵兒絲毫不給她麵子而生氣,嫉恨。他覺得一個女人一旦因為感情的事情恨上一個男人,那必然是恨到了極致的。這樣的話他倒是能從夏雪這裏找到打敗唐墨的辦法。
隻是沒想到夏雪第一句居然是問了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什麼銀鏈子?這個女人的關注點不應該是這個吧?
夏雪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就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勁兒,不禁微微自嘲。唐墨和唐軒不應該稱其為兄弟,更應該稱其為仇敵。而且唐墨在十幾歲的時候才回到了唐家主宅,沒住幾天後又去了國外。
這兩個兄弟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熟悉的陌生人才對,她怎麼會蠢到問唐軒這樣的問題。
“對不起,我得走了!”夏雪心頭亂糟糟的,她隻想澄清一個事實,一個對她來說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實。
“喂!夏小姐!”唐軒沒想到夏雪這麼快就要走人,剛站起來便看到夏雪轉身盯著他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歡顧雅寧?”
唐軒一愣,不知道夏雪這話是個什麼意思?他雖然蠅營狗苟為了利益不擇手段,但是感情上倒是空白一片,他隻是覺得和顧家小姐在一起還不是那麼不能忍受,有時候甚至還很舒服。
這個世界也真的是奇怪,他是個唯利是圖的男人,卻喜歡顧雅寧身上的那股子單純美好,隻是因為唐墨從中作梗他與顧雅寧的訂婚儀式才不得不取消了。
不過他現在有點兒奇怪夏雪,不知道她為什麼問這個問題?小寧一直都是乖乖女,她身上還有什麼問題嗎?
夏雪苦笑道:“唐軒,如果你喜歡她,就不要讓別人鑽了空子。愛一個女人,不是為了給她爭取多少股票,多少別墅,多少的珠寶豪車,而是問問你喜歡的人到底想要什麼?”
夏雪說完後頭也不回的離開,倒是讓唐軒更是一頭霧水。
夏雪打車去了街心廣場,在一個靠近古老噴泉的池子邊坐了下來。冰涼的手指不停地摩挲著手機冰冷的外殼兒,她不知道該不該問個清楚,可是心頭的那股子疼痛揪扯得她難受得不行。
她咬了咬唇還是將號碼撥了出去,等了一會兒,對方接起了電話。
“小雪?”江餘身邊永遠都是震耳欲聾的重金屬搖滾樂。
夏雪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江哥,我想問你一件事情,你要是不方便說就算了。”
“什麼事?”江餘被夏雪狠狠嚇了一跳,低頭看了看腕間的手表都已經十二點過一刻了,夏雪的聲音聽起來帶著顫音,他的心頓時被狠狠揪了起來。
夏雪仰起頭看著霧蒙蒙的天空,快下雨了,有一點點的壓抑。
“江餘,我想問當初唐墨和沈千柔是怎麼認識的?”夏雪咬著唇幾乎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問了出來。
江餘沒想到夏雪會問到這個,如今唐墨和沈千柔的事兒幾乎整個海城都傳遍了。他曉得唐老爺子專門將自己的兒子兒媳婦帶到了國外避風頭,還有讓二人感情能夠盡快和好一些。怎麼夏雪遠在巴黎又突然問起了這件事情?
夏雪緊緊握著手機,那邊的江餘是一陣沉默,她知道江餘和唐墨是好兄弟,這樣的事情確實難以回答。
“對不起,江哥,是我打擾了,你早早休息……”夏雪準備將電話掛了。
“等等!”江餘深吸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麼他居然從夏雪的聲音中聽出了一抹哀求的意味,他實在沒法子拒絕。況且唐墨與沈千柔的事情如今已經公開了,隱瞞下去也沒有那個必要。
夏雪心頭一緊,越是到了曉得真相的時候越是心頭忐忑萬分,她聲音帶著幾分沙啞。
“我隻想知道唐墨同沈千柔是怎麼走到一起的?江哥,告訴我吧?我想知道!”
那邊的江餘吸了口氣道:“那還是我們幾個在美國留學的時候,有一天唐墨在一間首飾店修他經常戴著的那條銀鏈子上的墜子。他對這事兒好像挺認真的,我們幾個哥們兒找了好久才找到這家修理舊首飾的小店。那天我記得很清楚,唐墨帶著我們幾個連飯也沒來及吃,直接從我們租住的公寓去了那家小店。”
夏雪心頭一跳忙道:“唐墨鏈子上的那個墜子是不是一條小銀魚?小銀魚下麵設計成海浪的樣子?”
江餘微微楞了一下忙道:“是這樣的。”
夏雪狠狠閉了閉眼睛,眼底的淚水卻是落了下來。
江餘似乎覺察出夏雪的不對勁兒:“小雪,你沒事兒吧?”
“我沒事兒。”夏雪將自己臉上的淚水抹了一把,隨即苦笑道,“江哥,你接著說。”
江餘頓了頓道:“那天也該著是緣分,沈千柔也去那家店鋪修理她的那條銀鏈子。也是趕巧了,上麵也有一個同唐墨一模一樣的掛墜。唐墨突然問她,這條鏈子是不是她的,沈千柔說是的。就這樣開始了,其實呢,他們兩個也挺浪漫的。唐墨小的時候將銀鏈子上的兩個魚形掛墜分給過一個小姑娘,偏巧唐墨對那個小姑娘念念不忘。嗬!也是緣分啊!那個小姑娘居然就是沈千柔……喂……小雪……你有在聽嗎?”
“對不起,我得掛電話了,手機快要沒電了。”夏雪握著手機的手指頭微微發抖,她覺得自己好累,如果江餘再說下去她怕自己堅持不住。
“小雪,你沒事兒吧?唐墨呢?你是不是又一個人在街上?”江餘有點兒急了,這麼晚了,夏雪在異國的街頭彷徨,江餘覺得自己的心一陣陣發痛。
“謝謝江哥!我很好,我先掛了啊!代我向江月問好。”夏雪忙將電話掛了,眼底是無盡的蒼涼。
為什麼這個世界要這麼折磨她?她很清楚的記得自己小的時候遇到過一個小男孩兒。那個小男兒送給過她一條銀鏈子,結果有一天自己丟失了,哪裏也找不到了。隨同那條銀鏈子丟失的還有自己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項鏈,她從來到孤兒院的時候那條項鏈就陪伴著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為什麼要拋棄她,那條鏈子應該是父母留給她紀念。她將項鏈還有那個小男孩兒送給她的銀鏈子傻乎乎的一起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結果她一覺睡醒來後,脖子上的鏈子不見了。隻有被自己牢牢握在手中的銀質月亮形掛墜還在。
第二天,她傷心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自己一個人躲在了孤兒院後麵的小樹林裏哭。
等到趙姨將她找回去的時候,她才知道之前有一對兒夫婦剛剛來孤兒院找到了自己的孩子,那個女孩子就是和夏雪睡在同一個房間裏的小女孩兒。那個小女孩兒,很幸運,她剛來孤兒院還沒有一個星期就被人認領走了。
夏雪對那個時候的事情也是模模糊糊,隻記得一些零碎的片段,隻是後來聽趙姨說起被人領走的那個女孩兒去了美國。再後來,她也被夏家人領養,一直到今天她的那段兒記憶幾乎被遺忘到了記憶叢林的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