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一怔,直愣愣的轉過身來,雙手撩過原本已經髒到打結的發絲,有條不紊的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這才轉過身去看安子。
安子一瞬間就看出來了這個女子的不同,原本呆滯的雙眼裏褪去了那份木訥,精明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絲的涼意,女子道:“承歡公主?真是一個別致的封號,想必他又得到新人了吧。”
安子凝眉未曾說話。
“皇宮深處多是非,這果真是一個妙句。”女子道:“自從我被花貴妃陷害,身處冷宮時,我便在一直感慨這樣的問題。那日,我又閑的無事便拿著一個鋤頭本持著勞動人民最光榮的優良理念,趴在牆根子上消滅著那些已經長的十分猖狂的野草們。”
女子的神態似乎回到了十年前。
“小野草啊,小野草,讓我代表月亮消滅你們啊,消滅你們……”我哼著自己創作的歌曲,又看了一眼烏雲滾滾的天,頓時感覺心情一片的舒暢。
“撲通”
“啊!”我看著身旁這個黑不溜就滿身是血的家夥,第一反應便明了,他是一名刺客。且是一名受了重傷的刺客。我想當時我看著他的眼裏定然是金燦燦的銀子,如果我把他舉報了,那要多少銀子啊!是不是都可以在城東郊蓋座豪宅,賣十個八個男孌的錢了?但……
為了不讓這人砍死,我撩開了他被烏發所遮擋的臉。這……俊逸的麵容啊,濃密的眼睫啊,紅潤的薄唇啊……太子!你在這裏幹什麼!
我憂傷的抬頭向著天上看去,隻見的一群黑色的烏鴉攜兒帶崽的掠過。難道是這樣的?承佑太子為了要奪取皇位於是進宮來殺自己的老爹,之後沒得逞,被禦林軍砍成這樣,之後……
“唔。”在我正在哪裏腦部情節的時候,那人已輕微的悶哼一聲後,眼睫動了幾下,便是要睜開眼睛了。於是我一個激動,便拿著鐵鍬拍了下去,之後他徹底清醒了!!!
“你要幹嘛?!別過來啊!來人啊”我一步一步的向著後方退去,嘴裏還不忘記大聲的呼救。
“武蓮,你此時身在冷宮,又何必妄想有人來理會你?”承佑黑眸中閃過一絲笑意,嘴角勾起。曼笑著說道。
“武蓮若你乖乖為我療傷,我倒可考慮放你一命。”我立馬定住,眼睛瞪得大大的,表示自己很驚異。他看見我這副摸樣,更是不知發什麼神經的笑的花枝亂顫,我看著隻感覺身後涼風一陣一陣吹啊。
“嗯?還不快過來。”承佑微微眯起自己的桃花眼,語氣中帶著淡淡的威脅。
我認命的上前,攙扶起他。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也許是他真的傷的太重而無力起身。反正現在他是把大部分的體重都壓在了我的身上,我咬著牙喘著氣。最後隻能說一句:“皇兒,你近日又重了不少。”得到的後果是,一陣強壓傳來,我穩不住身形的倒在了地上。他趴在了我的身上。
“你剛剛說了什麼?”承佑的眼眸十分漂亮,如黑曜石一般。而現在那其中深邃,如幽譚一般看不見底。
我沒由來的明了,他是生氣了。默默的吞了吞口水,又開口道:“我是說,殿下今日又貌美了幾分。”之後我清楚的看到,他的眼角微微的抽了幾下。
就這樣我撿回了當朝太子,且為他料理了傷勢。雖然不可否認他身材不錯,但這也不能打消我被他欺負的帳數。
但我想我怎麼也忘不掉那夜的紅燭搖曳,他黑袍染血,麵色蒼白。眉宇間自得風華萬千……
“什麼!我沒聽錯吧,皇上要放我出去了?”第二天清晨我醒來的時候,承佑早已不見蹤影,沒由來的感覺心中一空,澀澀有著悵然之感。我正在那懊惱自己這非一般的感覺時,便有公公來告訴我這個消息。
“恭喜娘娘,賀喜娘娘。終於沉冤得雪了。奴才知道娘娘心中定是歡喜非常,但現下皇上請娘娘去禦書房一聚,娘娘還是莫要誤了時辰。”那張公公捏著細細的嗓子,再次說道。
不知為何原本萬分盼著離開的冷宮,在這時突然對它有了些眷戀。我趕緊打消了著神經病一般的念頭,歡天喜地的收拾了自己的家當後跟著公公離開了。
再次見到皇上的時候,感覺他依舊是那般的高冷,如同神明一般俯視著眾人。他見我進來後便道,“近些日子委屈蓮妃了。”
我伏在地上,官方的接下去,“武蓮不委屈”。
“嗯。蓮妃果真識大體。”
我默不作聲的繼續跪著,那皇上也不叫我起來。這時,一道,哦不,兩道視線落在了我的身上,我用餘光瞥了一眼,驀然發現皇上身邊還站著一個人,而那人正巧正是承佑太子殿下。我又把眉毛跳了兩挑當是跟他打招呼,而承佑卻把目光挪去了別處,和著他父皇一起裝高冷。我撇了撇嘴,表示不屑。
“蓮妃起身吧。若是無事便可以回去了。”正在我對著承佑甩了第三十六個眼色之後,皇帝的聲音終於再次傳了下來。
我立馬收回自己的眼珠子,低頭順目的答了聲喏。便向著門口走去。
回到我的瑟華宮時,我頓時感覺我最近一定是在冷宮呆久了,害的腦子都壞掉了,不然為何阿爹阿娘來了我一點都不開心呢?
“阿蓮,這月十五昌德皇帝大壽,你假意獻酒,將這藥下入其中。”阿爹硬朗的麵容此時卻蘊著風雨欲來之前的平靜。
我默了默,感覺世界變得玄幻化了,不然這戲折子上才會出現的事情為何會發生在我身上?
阿娘用帕子輕拭著眼角,對我道:“阿蓮,我們本也不願牽扯你進來,可是沒辦法啊,為人臣子,隻得如此。你莫要怨你阿爹。世上哪有阿爹阿娘不愛自己的子女的,我……”還未說完,又涕不成聲。
我本以為阿爹阿娘是我這個世上最珍愛的人,但是當我的聲音響起時,我才發現一切都那般的脆弱,我冷著音色問阿爹,“為什麼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