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岑夜此時的模樣完全可以用“慘不忍睹”四個字形容。
黎清伊都有些不忍直視,拿了墨鏡給他戴上,才拉著他走進酒店。
開了房,吩咐服務員要了幾樣東西,黎清伊隨即就急衝衝地拉著穆岑夜進了電梯。
隨著電梯門關上,穆岑夜笑出了聲,那笑聲爽朗好聽,在黎清伊看來,卻傻得很。
她斜睨他一樣,冷冷道:“笑什麼笑?臉不痛?”
看他現在這幅模樣!她就算拉著他出去,說這是穆影帝穆岑夜,有誰信?誰會信?!
這兄弟倆打架就打架,有必要要往臉上招呼麼?實在是……莫名其妙。
穆岑夜不理會她的冰冷,自顧自地湊近她,溫熱的唇瓣觸在她冰冰涼涼的耳垂上,輕輕蹭著,低聲道:“你這麼火急火燎,別人還以為你急著拉我上去辦事呢。”
黎清伊推開他腦袋,淡淡道:“說這話前,你也該先看看的鏡子,你這幅尊容,我頂多該急著帶你去整容。”
穆岑夜懶懶一笑,“再醜你也沒辦法退貨了。”
瞧瞧剛才那些人什麼眼神?
惋惜?
惋惜個屁!
他穆岑夜就算變成了豬,那也是最帥的豬。
黎清伊看他似清醒了一些,到了房間,當即把他推向浴室,“先去洗個澡,等會兒我幫你看傷。”
穆岑夜反手握住她手腕,低頭看著她,“我很困,會睡著。”
黎清伊看著他,沒說話。
穆岑夜極盡得寸進尺,理所應當地道:“你幫我洗。”
沒等黎清伊回答,他又道:“你醉酒的時候,我都幫你洗了!”
“……”
“你嫌棄我?”
“……”
穆岑夜一甩她的手,轉身就走向床,留下一句:“我不洗了!”
黎清伊歎息,伸手抓住他手腕,“走吧。”
穆岑夜咧唇一笑,一雙極黑的眸子在燈光照耀下,燦爛又漂亮。
過程他倒是安分,沒怎麼說話,就閉著眼睛,這幅要睡著了模樣,讓黎清伊動作都放輕了一些。
他一晚上沒睡著,又打了架,喝了這麼多久,不好受是肯定的。
黎清伊要是知道他已經許多天瞎折騰沒休息好,估計有的就不僅僅是心疼了。
這會兒她是一點惱恨都沒了。
倘若不是她真幫他,他完全有可能在浴室睡熟。
等到洗完,黎清伊才發現,他是真睡著了。
看著他身上青一塊紫一塊,黎清伊秀眉緊皺。
莫遠估計也好不到哪兒去。
穆岑夜手上見了紅,但大體沒什麼問題,都是些皮外。盡管如此,看起來還是有些觸目驚心。
等到水溫變得稍微涼了一些,黎清伊才把他拍醒,“起來,去床上睡。”
穆岑夜眯著眼,慵懶而魅惑。
黎清伊拽了拽他,他才不情不願地站了起來。
一到床上,他當即伸手摟住她的腰,往床上倒去。
黎清伊眉頭抽了抽,要把他的手拽開,他卻緊緊箍著她,含糊地道:“睡一會兒。”
他聲音聽著疲憊,黎清伊隻好任由著他去。
他出門後,她睡得也不是很好,慢慢地困意來襲,直到門鈴響起才醒過來。
穆岑夜不悅地皺了皺眉,依舊沒睜眼。
黎清伊把他的手從腰上挪開,整理了一下衣服頭發,才走過去開門。
是服務員。
從她手裏接過傷藥,黎清伊微笑道謝後,轉身走向床上那個依舊睡得香甜的男人。
黎清伊也沒叫醒他,拿了棉簽,先從他的臉部下手。
不知道是不是拖延的時間過得有些久了,她怎麼看都覺得他這張臉更腫更難看了。
實在是,醜不忍睹。
上一回他沒能睡好,眼睛腫的時候已經相當難看了,黎清伊以為那是他最醜的時候了,沒想到,還有更醜的。
有些小心翼翼又有些心疼惱恨地給他上完藥,黎清伊沒按捺住,掏出了手機,給他留了一個紀念,隨即她隨手發給了穆家每個人,再發給了傅江越和李洛。
點人的時候,她下意識點了莫遠,最後頓了頓,還是取消了勾選。
他們現在到底怎麼樣了……實在是說不清,她也不敢問。
現在已經是上班時間,大家估計都已經起了。
沒幾分鍾,黎清伊就收到了一堆回複,大多數人竟然隻有三個字——哈哈哈。
這家夥平日裏太招黑,讓人惱恨,他這幅模樣,實在是有些大快人心的。
看完回複,黎清伊勾唇一笑,接著給事務所的人打了電話。
她這幾個月來,實在是未免太不務正業了,大大小小的事情纏身,讓她都有種自己不用上班的感覺。
在陽台打完電話,黎清伊剛欲回房,悠揚的鈴聲就響起了。
她垂眸,看著屏幕上那幾個字,垂著的睫毛微微顫了顫。
現在已經是五月中旬了,杭州已經不冷,微暖的陽光迎麵灑照,讓她感受到了一些暖意。
這暖意伴隨著屏幕上的字,讓她從身到心都暖了。
李錦陽。
他沒換號碼。
這樣的場景,讓她有種這些年的疏離隻是一場夢。
嘴角微勾,黎清伊按了接聽。
電話裏傳來男人清朗含笑的聲音:“這麼久才接電話,險些讓我以為你這是重色輕友,男人在旁邊,都不願意接別人的電話了。”
黎清伊輕笑,隨口回了一句:“你是別人嗎?”
這一句話讓男子頓了頓。
黎清伊也沉默下來。
已經過了這麼多年,這句話說出來似乎有些奇怪。
但於她來說,他確實不算別人,他勝過家人。
她能聽見手機裏他清淺微緩的呼吸,有一瞬間,那呼吸似乎急促了一些,但很快有平緩下來,速度快得讓她險些以為是錯覺。
半晌,他笑了,笑聲明朗清澈,恍若清泉丁寧。
他悠悠地道:“你逢年過節,從來沒給我發過一句祝福,群發的時候大概也沒點到我,讓我還以為,我早就是別人了。”
黎清伊秀眉微挑,語氣輕鬆:“你在那邊不過這些節日,我發了也沒必要。”
事實上,也不想發,或者說,不敢發。
生怕他因此誤解什麼,再他心上再點一簇火苗。
這樣的結果,她不想看到。
李錦陽默了幾秒,轉移了話題:“昨晚沒什麼大事發生吧?”
黎清伊唇角微抿,沒說話。
昨晚倒是沒發生什麼事,但這變化,可以稱為巨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