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伊一時琢磨不出老爺子的心思,還沒說話,許帥就對她笑著說:“姐姐上去休息吧,我來陪爺爺就好。”
爺爺?
老爺子是他哪門子的爺爺?
黎清伊冷睨了他一眼,一言不發,轉身上樓去了。
老爺子看起來不正經,實則就是個人精,想要忽悠他,穆岑夜都沒這本事。
思及此,黎清伊安心了一些。
黎清伊這一番舉動可謂無禮,換了平常,老爺子定然要訓斥幾句,現在他什麼也沒說,隻擺擺手,繼續對許帥笑嗬嗬地道:“剛剛說到哪兒了?哦……你說你想要進黎家是吧?”
許帥微笑頷首,“我也是受母親委托。畢竟那兒也是她的家,但她不方便來,就隻能讓我來了。穆爺爺不會不同意吧?”
老爺子眯了眯眼,神情幾分無奈,“我自然不會不樂意,就怕清伊不樂意,這麼多年來,就連岑夜都沒去過幾次。”
這自然是廢話,穆岑夜這些年來都混跡於國外,在家呆的日子都少,遑論去黎家?
許帥心中暗暗吐槽一句老人精,臉上的笑容卻不減半分,“所有說,關鍵在於姐姐?”
“是啊。”老爺子攤了攤手,“鑰匙在她哪兒呢,我也是沒進去過的。”
鑰匙是在她那兒沒錯,可派去打掃的可是您的人……你會沒鑰匙?
許帥知道在他這兒行不通了,也幹脆地點了點頭,“那我隻能再想辦法說服姐姐了。”
老爺子還沒說話,許帥就像想起什麼似的,說道:“我母親說過陣子會過來看看您,和您聊聊天,希望您別把她拒之於門外才好。”
老爺子笑著擺手,“這說的什麼胡話?誰不知道我們穆家熱情好客?向來來者不拒,何況是你母親。”
他說的是你母親,而不是清伊母親。
許帥眸中湧上一抹深意,沒再多說什麼,告了別。
看他離去的背影,孟姨無奈搖頭。
這孩子看起來純良老實,就算城府深,也比不上老爺子能忽悠人,十句話裏八句是假的。
穆家熱情好客?
家裏基本都隻有老爺子一個人,他有心情的時候還好,要是有人在他看電視劇或練書法作畫的時候來拜訪,他是連讓管家去應付都懶得的。
穆家的子孫都這麼厚臉皮,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許帥走出家門的那一刻,穆老爺子一改坐在沙發上的閑時模樣,立即拿起的桌上的老式電話,撥了個號碼過去。
“老……”
“你之前說的什麼?清伊去哪兒了?”
“少夫人去醫院了。”
老爺子神情隱隱激動,“看的什麼科?”
“咳,這個……”
“說!”
“婦產科。”
婦產科?!
穆老爺子眯了眯眼睛,情緒卻是變動極大的,“查出她是去做什麼的了嗎?”
“沒有。這個……不太方便吧?”
老爺子也沒了聲。
確實不太方便……萬一是其他的什麼病,就顯得他太不像話了。
思及此,老爺子也沒再問什麼,掛了電話後,招了孟姨過來,“這幾天家裏的菜譜改一下。”
“啊?”孟姨有些懵,“改成什麼?”
之前不都按少夫人的喜好來的嗎?
老爺子想了想,說了一連串的菜式。
孟姨聽著,忽然就覺得熟悉古怪,但還是連忙記下了。
記完她才明白了哪裏不對勁,有些試探地說:“這些都很補啊。”
她記得,當初大夫人懷穆澤小少爺的時候,老爺子也這麼吩咐過。
主要那時候大夫人還在這兒住,她做得多了,印象深刻,不然這會兒估計還沒反應過來。
老爺子好心情地微哼了一聲,“就是要補。”
剛才許帥來的時候他就有打電話給黎清伊要詢問一下她,誰知道她關機了,他就打電話給了保鏢。
這不打不知道,一打就聽說她去吃飯的時候吐了,接著就去了醫院。
聽到這消息,老爺子又驚又喜,本來對許帥沒什麼好態度,這會兒立即友善了起來。
嗯……算算時間的話,一個多月前,不正是他撮使黎清伊去悉尼的時候麼?
說不準就真有了。
所以說,年輕人的事,老年人適當幹預一下還是有好處的。
當然,老爺子的適當幹預還包括——先別把這事告訴穆岑夜。
於是此時的保鏢,正在告不告訴穆岑夜中就別著。
最後還是決定——不告訴。
這種事,既然大嫂都沒打算說,老先生也沒打算說,他們湊什麼熱鬧?
這一次穆岑夜並不是得到大赦而可以回國的,而是劇組的意思。
李卿佳自然也回了國。
不過她沒跟隨劇組一起,也沒帶助理,而是隻身一人來了杭州,沒有告訴任何人。
等到她下了飛機的時候,一開機,毫無意外地看到了一堆未接來電幾條短信。
她點開,信息全是莫遠發來的。
【為什麼沒回北京?你去哪兒了?】
【李卿佳,你最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
【別讓我逮著你!】
一連三條,可見他的惱怒。
嘴角微微一彎,李卿佳簡單回複了兩個字:【度假】,隨即就幹脆地關了機。
為了方便,她讓助理把她的行李全運回了北京,現在她隻輕鬆地出了機場。
有些事情,目前還不該讓他知道。
李卿佳沒有逗留太久,出了機場立即打車報地址。
司機是個中年男子,話嘮,看她這模樣,忍不住笑,“姑娘你這全副武裝的,真是像大明星。”
李卿佳心裏著急,卻也耐心地回答:“我要是大明星,就不會上您的車了。師傅你能不能走沒那麼堵的路?”
杭州交通也一直是一個大問題,尤其現在還正處高峰期。
師傅想想她報的是醫院的地址,此刻又能感受到她的著急,想了想,點頭,“這個沒問題。我在杭州當了八年司機了,那塊地我最熟。”
“謝謝!”
“怎麼了?是重要的人生病住院了?”
李卿佳杏眼浮現出盈盈溫柔,聲音都軟了幾分,“嗯,很重要的人。”
“不嚴重吧?”
李卿佳笑笑,那笑卻有幾分苦澀,“不算嚴重。”對他來說,卻是嚴重的。
看出她心情不佳,司機也沒再說什麼。
人在著急的時候,是聽不進什麼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