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知道。”夏婕看向司琴,司琴沉著臉霍然起身,走過去拉開了房門,指著門外,“你走。”
康致和賴在這兒已經好幾個小時了,這會兒司琴是下強製驅逐令了,俊臉自然不好看,可他已經厚到極限了,沉著臉,慢慢踱步到司琴麵前,“跟我回家,嗯?”
司琴理都不理他,“你去找安佳瑤,她一心一意等著你讓她進康家大宅呢。”
康致和臉色微訕,“可你才是我妻子。”
司琴理都不理他,指著門外,執意讓他快點離開。
康致和到底繃不住,低下頭走了出去,房門關上的刹那,隔絕了兩個人相視的目光,房內的司琴,盯著冰冷的紅木木板,心裏一下子空空的,很難受。
過道裏一陣冷風吹來,康致和覺得後背一涼,胸腔裏隱隱約約的泛出疼痛,好像有一隻巨手,正在抽取他的肋骨,那種即將被剝離的疼痛,先是模糊,之後漸漸清晰起來,疼得他一時彎下了腰。
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單手,撐在了牆壁上,眉眼低垂間,突然看到腳邊出現了一條光帶,他立即看向房門,打開了,重新露出了司琴的臉。
可是她依舊沉著臉,手裏拿著他的外套,門一開就甩給了他,“你的衣服。”
他伸手接住,想要跟她再說幾句話,她卻已經冷漠地關上了門,他簡直不敢相信,曾經那個盼望他和他甜蜜共處的女孩兒,居然這麼冷漠地對待他。
握著大衣,久久回不了神。
司琴關上門,神色很不好,轉過頭看到夏婕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身邊,關切地盯著她,她悄然吸了吸鼻子,“我沒事。”
夏婕明顯不信,“看康致和的態度,確實不想跟你離婚,要不你跟他好好談談,讓他從此以後遠離安佳瑤,不準他再跟安佳瑤見麵,不離婚得了。”
司琴生氣地白了一眼夏婕,“我已經做了決定,以後這種泄氣的話,不要跟我說。”
夏婕訕訕地哦了一聲,司琴悶聲回了房間,把門關上後,硬撐著的精神突然像泄了氣的氣球,靠著門板慢慢往下滑,眼淚順著臉頰一滴一滴往下掉。
她不敢承認,當夏婕提議她不離婚時,她的心裏可恥地跳躍起來,天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力氣對康致和表現出冷漠,尤其是剛剛開門把衣服扔給他的一刹那,在他的臉上,她清晰地看見了痛苦。
離婚,讓他感覺很痛苦嗎?
這是不是說明,這麼長時間以來,他也有一點點愛上自己了?也有了不舍?
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讓她看清他的心意?
眼淚,不受控製地往下流,直到肚子裏的小家夥突然動了幾下,她才回神,止住淚,手落在了肚子上,“寶寶,你是想安慰媽媽嗎?你是支持媽媽?還是支持爸爸?”
說完後,覺得這話真是殘忍。
怎麼可以讓孩子做這種選擇題?一邊是媽媽,一邊是爸爸,都是最親的親人,無論怎麼選,都是一個舍棄的過程,就連作為成人的他們,都覺得彷徨和難過,更何況是心思單純的小孩子。
“不管怎樣,爸爸媽媽都會一樣保護你愛護你的,你一定要加油成長,讓媽媽放心哦。”
仿佛是在回應她的話,肚子裏的小家夥溫柔地一拳頭一拳頭搗鼓著她的肚皮,讓她感受到他的回應和支持。
司琴吸了吸鼻子,因為孩子,情緒很快平穩下來,起身,在房內走幾步以恢複僵麻的雙腿,看看時間不早了,喝了一杯牛奶,之後躺下睡覺。
翌日上午,工作時間就打電話給宋均,剛好宋均中午會回律師事務所,司琴決定中午休息時間去見一下他。
午休時,同事陸續外出覓食,近來雖然康致和鮮少來接她上下班,但她每天開著豪車,氣色都很好,同事們也就不那麼議論紛紛了。
而且隨著一天天過去,她的腹部漸漸隆起來,大家發覺她懷孕了,以黃伊的話說,她嫁入豪門這下算是母憑子貴,估計正宮的位置算是穩住了。
因此,就算她再跟安少霆鬧出什麼緋聞,也沒人敢對她指指點點了。
可是離婚……如果這一消息讓大家知道,估計到時候又要收到很多嘲笑和挖苦。
一邊自嘲地想著,一邊拿起包往外走,剛出公司旋轉門,看到門口停了一輛熟悉的車,康致和靠在車邊,目光緊盯著這邊。
腳步一頓,秀眉緊跟著蹙了蹙,想要拐到一旁繞過他,可是他身形一動已經堵到了她的麵前,抬眼,“你做什麼?”
康致和溫淡開口:“司辰說想你了,叫我來接你去醫院陪陪他。”
司琴不相信的搖頭,“你胡說,我早上剛看過他。”
“他現在生病住院心裏比較脆弱,隨時都有可能想你,你是他的姐姐,應該知道他心裏怎麼想。”康致和言辭鑿鑿,說的煞有介事。
司琴抿唇,覺得康致和說的大有可能,猶豫一下,隻好上了他的車。
上車之後,他卻朝著飯店開去,“我還沒吃午飯,你呢?”
司琴剛出公司,自然也沒吃,片刻後跟康致和麵對麵坐到餐桌前,才覺得自己上了他的當,猶豫著要離開,可服務員沒幾分鍾就上菜了,看見色香味俱全的美食,肚子咕嚕嚕叫起來。
他輕輕抬眼,“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肚子裏的寶寶著想,趕緊吃吧。”
司琴抵不住覺得餓,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路過粥麵世家時,康致和打包了一份南瓜粥和湯包,之後去醫院。
到醫院時,司辰醒著,他已經轉出了ICU病房,正在醫生的指導下做抬腿練習,他咬著牙繃著臉,看起來很努力。剛好時間到了,醫生叫他休息,他氣喘籲籲地癱到床上,視線觸及司琴,臉上立即努力做出輕鬆的神色,“姐姐你來了。”
司琴心疼的要命,上前握了握他的手,展顏一笑,“有沒有想我?”
司辰用力地點了點頭,“想了。”
司琴心裏酸酸的,“司辰很棒,司辰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
司辰懂事地點頭,臉上露出令人寬慰的笑容,“司辰會努力的,司辰不會讓姐姐擔心。”
司琴點著頭,心裏更加酸澀了,轉身自康致和手裏拿過粥和包子,親自喂給他吃,他卻不讓,坐起身自己吃,他吃的很滿足很開心,吃完後緊跟著打了個哈欠。
司琴陪他說了會兒話,見他犯困便讓他午睡,和康致和一起出了病房。
“司辰這麼明理懂事,你忍心讓他跟著你一起吃苦?”康致和的聲音,在她身旁響起。
司琴身形一動,皺眉看著康致和,“什麼意思?”
“你如果跟我離婚,想過會麵臨什麼樣的困境嗎?以你那點微薄的工資,怎麼讓司辰無憂無慮地畫畫?怎麼養肚子裏的孩子?”康致和句句直戳司琴的要害,聽的她心裏直緊,“我現在的工資不高,不代表我以後的工資不高,再說我們可以省著用,隻要用心經營總能把日子過下去。”
康致和眸子一深,“你舍得讓司辰跟你一起受苦?”
司琴眼眶一縮,心裏澀澀的,堅定的說:“司辰很堅強,他願意跟我一起。”
康致和沉默了。
司琴不理他徑直離開,他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她惱怒地瞪著他,“我有事,你別跟著我。”
康致和挑眉,“跟宋均約好了?”
司琴心裏一跳,有些不可思議地瞪著他,一臉你怎麼知道的表情,他淡淡一哂,“A市就這麼大,想知道點事情還不容易。”
司琴咬著唇,扭身就走。
他追過來,“你要去我送你。”
司琴急了,揮開他伸過來的雙手,“不要,我自己會走。”
她走到路邊打車,康致和看著她上車後才離開。
到了律師事務所,司琴找到宋均,宋均見她來了,從文件裏抬起頭,示意她坐下,司琴滿是忐忑地問:“跟康致和離婚的事,許律師能幫我辦理嗎?”
宋均眉目微動,定定注視著司琴:“我可以代你發律師函,但以你目前的薪資水平,你會失去孩子的撫養權。”
司琴一愣,眉目緊緊皺起來,“許律師,這是什麼意思?哺乳期的嬰兒,不是都應該判給女方嗎?”
宋均搖頭,“可你丈夫是康氏的總經理,身份特殊,法官會考慮你們彼此的養育能力,你明顯落後於他,孩子可能就會判給對方。”
司琴猛地一咬下唇,雙眼幾乎泛出淚光,不由自主紅了眼圈兒,“那怎麼辦?”
宋均沉吟,“你要執意離婚的話,很有可能會有這個結果。”
“沒有辦法嗎?”司琴的聲音,都顫抖了。
宋均抱歉地搖頭,“畢竟對方在婚內沒有過錯,法官也會考慮這一點的。”
“也就是說如果我非離不可,很有可能失去孩子的撫養權?”
宋均點頭,“是的。”
“我淨身出戶,什麼都不要他的,也不可以嗎?”
宋均眉眼一跳,遺憾地搖頭。
司琴不說話了。
良久之後起身,“謝謝許律師,先請幫我寄律師函給他。”
宋均點頭。
出了宋均的辦公室,走廊裏,居然看到康致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