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致和緊握住司琴的手,眸子裏翻湧著不確定,麵對她一遍遍的追問,最終給她鼓勵地點了點頭,“我保證。”
“不,不行……萬一司辰死掉怎麼辦?不,我不要。”選第二個方案,就意味著會有這種結果,光是想象,司琴都無法接受,她萬分糾結地搖著頭,臉上滿是痛苦和蒼白,還不待她做出決定,人虛虛地往下倒。
“司琴……”
“司琴姐……”
康致和跟宜靜異口同聲的喊,康致和一把抱住了司琴,宜靜焦急的說:“司琴姐懷著孩子,一定是勞累過度了。”
康致和沉著臉,臉上閃過一絲堅決,之後對院長說:“就選第二個方案,但請院長一定要保住病人的生命。”
院長也是騎虎難下,在他的堅持下,隻得硬著頭皮點頭,“好的,我這就去組織會診。”頓了一下,他揮揮手,“你趕緊抱著你媳婦到病房休息一下,懷孕的人不能這麼累著。”
康致和微一點頭,抱著司琴走向病房,宜靜默默地跟在他們身後。
到了病房裏,宜靜看到康致和把司琴溫柔地放到了病床上,又拿起被子給她輕輕蓋上,一舉一動,說不出的小心和仔細。
他的臉上,猶帶著歉疚。
他坐到了她的身邊,始終握著她的手,目光虔誠地注視著她。
宜靜默默地替他們關上門,攏了攏衣服走到急診室門外,司辰還在裏麵接受治療,她在走廊靠牆的椅子上坐下來,心裏不停地祈禱他能度過危險,重新好起來。
司琴做了一個冗長又簡單的夢。
夢裏有個無比英俊的高大男人,每天晨起都會為她做好早餐,每天都會準時接她上下班,每晚都會為她熬一碗雞湯。
每個周末他都會帶她出去玩,他總是那麼溫柔,那麼體貼,眼神精湛而迷人。
後來他們有了個可愛的孩子,他一個人又照顧她,又照顧孩子,臉上仍然是溫柔帶笑的,從來不覺得煩惱。
明明日子過得重複又單調,可她卻覺得甜蜜又幸福,隻希望這種日子能夠過一輩子。
可惜,後來……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在心痛中迷糊地醒轉過來,睜開眼,率先映入眼簾的是男主角的俊臉。
他好像整夜沒有闔眼,眼窩下有淡淡的青色,就連胡渣都冒了出來,見她醒來,立即問:“你餓不餓?要不要起來吃點東西?”
司琴微微轉了轉發澀的眼睛,昨天發生的事情一一回歸腦海,她立即爬起來,焦急的問:“司辰怎麼樣?我要去看他。”
康致和一把摁住她,“司辰在接受手術,你別動,醫生說你不能再亂動了。”
司琴一下僵住,康致和迫使她躺下去,語氣嚴肅起來:“醫生說你有先兆流產的跡象,如果再亂動,孩子可能……”
司琴臉色一白,雙手立即捂住肚子,目光裏露出惶然,“醫生真這麼說?”
康致和點頭,司琴搖頭,“你騙我,醫生還沒來上班。”
康致和無奈,把腕上的腕表遞到她麵前,“現在已經是上午十點了,醫生來給你檢查過。”
司琴懊惱地咬唇,眼圈兒緊跟著一紅,“我居然睡這麼久,為什麼不叫醒我?司辰他需要我,我怎麼可以不在他身邊?”
康致和抬手摁住了司琴的肩,“司辰需要你,孩子同樣需要你,你現在給我好好躺著,司辰那邊有我就行。”
司琴抬頭,脫口就說:“在滑雪場我把司辰交給你,結果呢?”
康致和臉色一僵,無言以對地慢慢鬆了手,低聲開口:“如果你不在乎肚子裏的孩子,那就跟我一起走吧。”
他站起了身,作勢往外走。
司琴咬著唇,手在肚子上摸了摸,突然,肚子裏好像有什麼在動,很輕很輕的,像是羽毛滑過肚皮,很奇異的感覺。
她詫異地瞪大眼,再去感受,還是有這種被輕輕觸摸的感覺。
是孩子……在動嗎?
太神奇了。
她一動不動的,這時,聽到康致和淡淡揚聲:“邊上有吃的,醫生說你要加強營養。”
司琴回神,看到床頭櫃上放著滿滿的食物,挪了挪身子拿過來吃,她吃的很認真,一邊吃一邊感受肚子裏的動靜,但是已經沒有了。
康致和見她肯安靜下來吃東西了,深深凝視她一眼,隨即抬腳走了出去。
迎麵,卻看到了安佳瑤走了過來。
“致和……”她走近了,見他俊顏隱有疲倦之色,就連身上的衣服都沒有換,秀眉輕蹙,“你整夜都沒有回去?”
康致和理所當然地點頭,“司辰傷的這麼重,作為他的姐夫,我怎麼可能走開?”
安佳瑤咬唇,“那現在呢?司辰怎麼樣了?”
康致和複雜地看一眼安佳瑤,“情況不樂觀。”
安佳瑤不說話了,低下頭概歎,“沒想到這個意外居然讓他碰上了。”
康致和看著她,眼底一片漆黑,讓人窺不清其中的神色,半晌,他開口:“我去看看司辰的情況,你沒事的話跟我一起去。”
安佳瑤意外了一下,目光朝著司琴入住的病房看了看,“司琴呢?她怎麼樣了?”
“她很好,隻是有些胡言亂語。”
安佳瑤一怔,下意識的就追問:“她說什麼了?”
康致和眸子一深,“她跟我說滑雪場的雪崩不是意外,是人為的,是有人故意想害司辰。”
安佳瑤瞬然一僵,隨即不可思議的笑起來,“誰會去害一個傻子。司琴是不是被刺激過度,大腦不正常了?”
康致和搖頭,“我不知道。”
他抬腳,朝著手術室走過去,安佳瑤聽了他的一番話,隻好跟他一起過去。
手術室外,沒想到蔣瑞銘已經在守著了,他斜斜靠在牆壁上發呆,見康致和來了,立即挺直腰板開口打招呼,“老大你來了。”
康致和微一點頭,“你辛苦了。”
蔣瑞銘歉然地搖頭,“司辰遭了這麼大的罪,也有我的錯。”之前他就知道安佳瑤對康致和沒有死心,隻是沒想到她會大費周章地做出這種事。
現在回想一下,自己之所以想去滑雪,還是在她狀似不經意的提醒之下來的興致,後來他打電話給康致和說了這事,她又說必須把司琴叫上,否則會顯得無禮,司琴現在是個孕婦,根本不能進滑雪場,她又自然而然叫司辰一起去。
他隻當出去玩一場,壓根沒想到自己著了別人的道,促成了這樁“意外”。
無意中幫了她!
被利用的滋味,讓他心裏很不爽。
可畢竟是老朋友,還有一層戰友情,他也不好撕破臉指著對方的鼻子罵,隻是態度,自然跟以前不同了。
當安佳瑤熟絡地跟他打招呼時,他愛理不理的嗯了一聲。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自然感覺到了他態度上的變化,明智地不再跟他多說什麼,免得自找麻煩。
可麵對老友的冷落,心裏感到非常的不舒服,甚至失落。
就連康致和,都拿話有意無意地試探她,是她做的太明顯?還是司琴吹了什麼枕邊風?
“老大,等司辰好了,我買個畫廊送給他。”三人正在門口守著,蔣瑞銘冷不丁的說出這麼一句話。
康致和意外地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一勾,“行,但不能偏僻,必須在市中心的繁華地段。”
蔣瑞銘咋舌,但卻無所謂地聳肩,“沒問題,我現在窮的隻剩錢了。”
康致和微微一笑。
氣氛,稍微不那麼壓抑了。
這時,走廊裏響起蹬蹬蹬的高跟鞋聲音,蔣瑞銘好奇地看過去,日光下,看到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穿著白色的毛呢大衣,風馳電摯地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剛走近,她就抬手狠狠給了安佳瑤一巴掌,安佳瑤並不認識眼前氣勢逼人的年輕女孩子,有點被打蒙了,但她很快反應過來,皺著眉冷聲質問:“你誰?居然敢打我?”
來人不是別人,卻是夏婕。
夏婕剛剛接到司琴的電話,她正好在醫院附近逛街,聽說司辰出了意外,二話不說趕了過來,結果遠遠看到安佳瑤緊挨著康致和站在一起,看了就來氣,上前就給了她一耳光。
“我是夏婕,拆散人家家庭,打你活該,你要是不服氣,可以找律師告我,我不介意把事情鬧大,最好A市人人皆知,喏,這是我的名片。”她自大衣口袋裏摸出名片落落大方地遞給安佳瑤。
安佳瑤氣極了,冷瞪著夏婕:“你好大的膽子。”
夏婕囂張的聳肩,“膽子再大也沒副市長千金的愛情大,不惜拆散人家家庭,嘖嘖,你最好能告我,到時整個A市就都知道了,說不定還能為你父親拉點政績。”
簡單的幾句話,句句見血地戳在了安佳瑤的胸口。
安佳瑤被氣的胸口上下不停地起伏,“你憑什麼打我?”
夏婕再次聳肩,“司琴是我的好姐妹,她心慈手軟,可我不。”
安佳瑤找到了突破口,目光一轉,看向了康致和,康致和目光緊盯著手術室,對於周遭發生的事仿佛不知道一般。
夏婕瞧著康致和,冷冷嗤笑,“裝模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