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熾燈下,安佳瑤緩緩勾了勾唇,輕聲但如尖刀的開口:“這就是你不離婚的下場。”
司琴眼眶驟然一縮,不顧一切地衝上前,憤怒地質問:“我不離婚關他什麼事,你為什麼要連累無辜?為什麼?”
安佳瑤敏捷地躲開司琴,站在樓梯上睨著她冷笑,“我看出來了,除了致和你最在乎他。”
因憤怒,司琴雙眼睜的大大的,眸裏一片猩紅,“安佳瑤,你曾經是名優秀的軍人,曾為了救一個孩子不顧自己的性命,可你現在居然做出這種卑鄙無恥的事,你這麼做,配得上軍人的稱號嗎?”
安佳瑤嗤笑一聲,“你既然認識了許兆陽就該知道我這三年都經曆了什麼,當我溺水危在旦夕的時候,誰來救我了?當我失憶迷茫害怕的時候,誰陪伴我安慰我了?曾經說愛我疼我的人還不是一樣把我忘了,甚至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
“康致和沒救你嗎?他當時就跳下去救你了,他同樣被洪水衝走了,他隻是運氣比你好,被衝上岸得救了。他在部隊的最後兩年,把所有時間都用來找你了,他是在你父母的勸說下才放棄的,他為你做這麼多,難得還不夠?”司琴爭鋒相對地反駁。
安佳瑤卻是勾唇譏誚的一笑,“別人叫他放棄他就放棄了,我在他心裏就這麼點重量?”
司琴氣極反笑,目光冷冽地盯著安佳瑤,“你沒回來之前,我覺得他為你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因為你在我心裏,就是個女英雄,但你回來後,見識了你的真麵目,我覺得他付出的一切都不值得。”
“司琴,你以為你是誰?你的評判根本連屁都不是。”安佳瑤毫不客氣地嗆聲,臉上的表情,要多冷有多冷。
司琴抿了抿唇,指尖用力攥緊,“這次雪崩,我會報警,一定會查出真相,還司辰一個公道。”
“司琴,你難道忘了我父母是做什麼的了嗎?”安佳瑤的聲音,帶著趾高氣昂,目光,更是透出跋扈之色。
司琴聞言,臉色一僵,秀眉緊緊皺起,“我就不信警察會徇私枉法。”
安佳瑤悉聽尊便地聳肩,“你有本事就報警,要是查出來我犯了法你可以告我。”
她說的理直氣壯,真是一點怕意都沒有。
司琴繃直了身子,冷冷睨她一眼,緩緩轉身往回走,走到外麵時,突然看到一個人,定睛一看,原來是蔣瑞銘。
蔣瑞銘臉色有些難看,看司琴的目光透著一些憐憫和同情。
司琴見他異樣的神色,看來她跟安佳瑤剛剛說的話,他都聽到了。
“你不是早走了嗎?”畢竟是為了司辰才逗留這麼久,於情於理,司琴總要開口說句話。
蔣瑞銘表情一鬆,往後指了指,“我去了一趟洗手間……”他頓了一下,又說:“我過來的時候,會診結束了,老大正在聽結果。”
司琴神色一緊,連忙朝著醫生辦公室走去。
蔣瑞銘回頭看了她一眼,抬腳走向樓梯口,不出意外地看到安佳瑤站在那兒沒動。
審視失望的目光對上她的眼,她的眼淚嘩一下流了出來,半晌,哽咽著問:“剛剛的話,你都聽到了?”
蔣瑞銘點頭,“差不多。”
安佳瑤眼淚流的更凶,悲苦可憐地望著蔣瑞銘,雙手緩緩抬起捂住了自己的臉,“瑞銘,我也是沒辦法,我愛他,愛到無法自拔。”
蔣瑞銘的俊臉木了木,上次在皇爵她喝醉酒他就知道她對康致和餘情未了,隻是沒想到她居然搞這麼多事。
“瑞銘,你能不要告訴致和嗎?”冷風習習的樓梯間,女聲顯得特別無助和無奈。
蔣瑞銘靜了片刻,忽而低笑一聲,劍眉挑起,沉沉開口:“你覺得老大有可能不知道是你搞的鬼嗎?”
聞言,安佳瑤臉色陡然一白,不可思議地緊盯著蔣瑞銘,脫口就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蔣瑞銘受不了地指了指腦袋,“看來溺水真讓你傷了腦袋,你真的覺得老大這麼笨,不知道司辰出事是因為你?眼下當務之急是救司辰,他沒心思找你過問,可不代表他心裏不清楚,還有……你這麼做,根本就是弄巧成拙,你懂嗎?”
安佳瑤茫然地望著蔣瑞銘,搖頭,“不懂。”
蔣瑞銘失笑,“你明知道致和很在乎司琴和她弟弟,可你還一意孤行地傷害他們,以你的手段,估計還做了其他傷害司琴的事,這些事……完全就是在消磨老大對你的感情,他因為心裏的愧疚包容你體諒你,更甚者對你或許還有殘留的愛,因為這愛而縱容你維護你,可你覺得他是一個是非不分,僅憑感情用事的男人嗎?”
“不,他不是。”安佳瑤低低地開口。
蔣瑞銘哼笑,“是啊,他不是,所以如果你再做這些傷害他人的事,隻會讓他對你徹底失望,到時連彼此間過去的美好都會變質,你覺得這樣的結果,好麼?”
安佳瑤低下頭,緊緊抿著嘴唇不說話。
蔣瑞銘把該說的該勸的都吐出來了,之後便抬腳走開。
直到他的腳步聲消失不見,安佳瑤才抬起臉,臉上,是濃的化不開的執拗。
司琴進了醫生辦公室,看到院長似乎和康致和談好了,立即走過去焦急地詢問情況,康致和輕握住她的肩,注視著她問:“有兩個治療方案,第一個是截肢,司辰不會有性命之憂,第二個方案是剔除壞肉用生長激素重新生肌,但司辰會有百分之五十的性命之憂。”
司琴臉色蒼白,眼裏一片惶急,迎視著康致和,好久都說不出話。
宜靜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他們的身邊,忽然就說:“選第二個方案吧,司辰雖然嘴上不說,但他其實心裏明白的。”
司琴心裏一動,看向宜靜。
宜靜認真地對她說:“司辰心裏明白他就是你的包袱,所以一直努力地學習做個大人,他用功畫畫,也是為了有能力養活自己,他也有自尊心,他也想強大變成一個真正的男子漢,我想如果給他選,他寧願冒險也會選擇第二個方案。”
聽了宜靜的話,司琴已經淚流滿麵,雙手,緊緊地抓住康致和的衣擺,眼巴巴地瞅著他:“你請了那麼多的專家,如果不選第二個方案不是就毫無意義?你向我保證,司辰的腿不但能保住,而且也沒生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