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康致和的聲音帶著陰森森的寒氣,好似來自地獄修羅場。
目光,如利箭,逼視著司琴。
司琴也被自己的話嚇了一跳,她沒想到自己居然突然變得這麼尖銳刻薄。
好像心頭被蒙了什麼,引發著她的怒氣和不安。
深吸一口氣,眼睫微顫,“我一時口不擇言,對不起。”
“司琴,是不是我最近對你太好,你有點暈頭轉向了?”他驟然出手,輕而易舉扼住她的脖頸,微微用力,沉著眼看她。
眼底,覆了一層冰霜。
司琴難以呼吸地注視著康致和,本能地去扳他的手臂,他盛怒之下,不肯收手,眼看著她臉色越來越白,有眼淚自她眼角滑落。
他終於收手,“下次記得要尊重逝者。”
司琴身子發軟,跌撞著倒退,後腰撞到一旁的圓桌上,顧不得痛,立刻伸手扶住。
她微微低垂著腦袋,眼底情緒翻湧。
他邁腿離開,腳步依舊沉穩有力,走過她的麵前。
眼淚,顆顆落下!
他說的沒錯,最近他對她太好,以致於她有些忘乎所以,尤其是這兩天,她理清了感情,確定了心意,對他又是噓寒問暖又是投懷送抱,毫無半點矜持。
全然不管他心裏怎麼想。
如今看來,康芷敏說的沒錯,康致和會是個能承擔起責任的好男人,作為丈夫,也會好好保護妻子,但也僅僅如此。
他心裏隻有安佳瑤。
哪怕她已經死了,外人也不可以褻瀆她,也要尊敬她。
今天,她是吃了大虧,也明白了在他心中安佳瑤的位置有多麼重要。
她,隻是一廂情願。
呆站了許久後,才朝酒店外走去。
意外的,看到康致和的車停在酒店門口。
她猶豫著站在門口,一陣冷風吹來,不禁摸了摸光著的手臂,抬頭看天,天空一片黑暗,朦朧的燈光下,不知何時下起了蒙蒙細雨。
兩聲喇叭響起,似在催她。
她隻好走過去拉開車門,看到康致和端坐在裏麵。
還以為他已經離開了。
沉默地上車,係好安全帶,車子滑了出去,居然不是朝康家大宅而去,而是瀾江別墅的方向。
“我們不回家嗎?”忍不住開口問。
車速很快,他一直不吭聲,車內的氣氛微妙而壓抑,讓她覺得不安。
“我要回大宅看司辰。”她有些急了,本能地感到了危險。
可他不聽她的,她試著去搶方向盤,“你把車停下我來開,你今晚喝酒了,你在酒駕。”
他偏頭重重盯著她,“知道我喝酒了就消停點,真想出事?”
她搖頭。
轉眼間到了瀾江別墅門口,他催她下車,她慢慢吞吞地跟在他後麵,看著他挺拔的背影,頭皮莫名發麻。
剛進玄關,人就被他抱了起來。
他的力道,令她腳趾無力地卷縮到一起,忽地想起這裏是他和安佳瑤的婚房,心裏升騰起一股怒意。
控製不住地口出惡言,“你把我帶到這裏做這種事,不怕佳瑤姐生氣?”她把佳瑤姐叫的很順,語氣裏帶著挑釁。
他眼裏又熱又冷,折著她的身體,伏到她耳邊,“這種時候不要提別人。”
他不要,司琴偏偏要逆鱗,反複叫著佳瑤姐,他怒了,直接封住她的嘴巴,待她全身無力地窩在他懷裏才低低地說:“帶你來這兒就是想和你單獨相處,沒有別的。”
司琴被折騰的有氣無力,睜著眼瞪著黑沉沉的頭頂,“我才不信,你心裏就是想她想的要命,才會把我帶來這兒,搞不好剛剛把我想象成了她。”
他到底被激怒了,一把推開她,“你永遠不是她。”
黑暗中,司琴抿唇。
“對,我是司琴,不是你的安佳瑤,更不是她的替身。”
她幾乎是用吼的。
他慢慢站直了身子,理了理稍顯淩亂的衣服,沉默地往樓上去了。
她窩在沙發上,感覺身體連同心髒一起被掏空,眼淚無聲無息地往下流,“混蛋康致和,為什麼要愛上你……”
臉,埋進枕頭裏。
眼淚沾濕抱枕,不知不覺中,她居然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身上蓋著薄被,空氣中散發著食物的香氣。
她坐起身,看到茶幾上放著一張便簽,拿起一看,力透紙背的大字寫著:今天周六,你好好休息,我去公司。
是康致和的留言。
煩躁地把便簽遠遠地扔開,過了幾秒鍾卻又去撿起來,花癡似的把他的字跡看了又看。
“司琴,你完蛋了,他這樣對你,你還控製不住地迷戀他。”
憤憤地想要死掉他的便簽,卻又沒舍得,最後把便簽放到茶幾上,刻意忽視,上樓洗漱。
餐桌上擺著香噴噴的早餐,吃吧,覺得自己沒骨氣,不吃吧,又餓又覺得矯情。
坐在餐桌邊掙紮了好久,剛好手機鈴聲響起,一看是夏婕的來電,連忙接起,“夏婕,我想問你件事。”
夏婕愣了一下,“什麼事啊?”
“如果你發現自己愛上了一個男人,可這男人心裏有另一個女人,他對你不冷不熱的,你怎麼辦?”
“如果真的愛他就去追啊,追了還有機會得到他,不追隻有後悔的份。”夏婕簡單粗暴地給出她的答案,完了好奇的問:“你家康先生另結新歡了?”
司琴咬牙。
要是新歡就好了,偏偏是他心頭舊愛。
“沒有的事,我就是隨便問問,你別當真。”
夏婕不在意地哦了一聲,“今天周六,我剛好有時間,你帶司辰出來一起聚聚吧。”
司琴靜了片刻,“要去看安少霆嗎?”
“隨便你啊,你要是想去我們就去看看他,不想去我單獨去。”
司琴想了一下,“我帶司辰去看看他。”
夏婕的語氣頓時歡脫起來,“這才對嘛,雖然做不成情侶,還可以做朋友嘛,沒必要刻意拉開距離。”
“你說的簡單,我是怕他還會多想,我要是再跟他走得近不是徒增他的煩惱?”司琴咬唇,她有自己的考慮。
“安少霆是個明白人,你放心吧。”夏婕語氣肯定。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臨掛電話時,司琴多問了一句:“如果一個男人前天晚上惹你生氣了,第二天又為你做了早餐,你會吃嗎?”
夏婕的回答是:“好吃就吃啊,難吃的話扔進垃圾桶。”
司琴:
跟一個吃貨問這種問題,注定得不到答案。
康致和的手藝一向不錯,看著美味的早餐,司琴最後還是沒骨氣的吃了。
吃過早餐便拿起包回大宅,剛走進大廳,被康母逮了個正著,“致和呢?你們昨晚怎麼沒回來?”
司琴神色一窘。
低著頭,小聲回答:“他昨晚喝多了,我們就去了近一點的瀾江別墅住了一晚,早上他去公司了。”
“昨晚上安父安母態度不好,估計他心情也糟,這周末了還不休息,別累壞了身子。”
康母嘀嘀咕咕的嘮叨,又對著司琴說:“昨晚的事都怪你,要不是你也去參加生日宴,就不會出這個事。”
司琴覺得自己有些冤,可也不好為自己辯解,隻好安靜地聽著。
好再沒過一會,康父自偏廳走了過來,康母便迎上去跟他說話。
司琴趁機上樓。
剛走到司辰臥室門口,隱約聽到邊上的客房裏傳出說話聲,她好奇地移步過去,居然聽到了林齊軒的聲音。
“你看,我這不是好好兒的回來了嗎?你啊,就待在這裏好好待產,我會在Z市好好工作賺錢的,千萬別再整天胡思亂想的了,萬一兒子要是生下來就小,怎麼辦?”
“可我想你啊,每天都想,你知道思念一個人又看不見,有時候是很痛苦的。你答應我,以後每天都要跟我視頻,好不好?”喬曼嬌弱的聲音柔柔地揚起,帶著滿滿的情意。
“好好,隻要能讓你保持好心情,我什麼都肯幹。”這些話,是康芷敏教林齊軒說的。
她得知喬曼肚子裏的孩子比實際月齡小三周,也是擔心得很,生怕這孩子保不住或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畢竟這孩子是她孫子的可能性比較大。
因為這個原因,也不逼著喬曼做羊水穿刺了,反正生下來後也可以驗DNA。
“齊軒,你對我真好。”喬曼的聲音溫柔的能滴出水來。
司琴轉身往回走,心想林齊軒這次回來一定是給康父過壽的,但昨晚沒參加宴席,一定是顧忌著康致和。
“司琴——”剛要敲門,林齊軒幾步來到了她的身邊,手頓住,身體微僵地與他拉開距離。
林齊軒看著她退避三尺的樣子厚著臉皮揚了揚眉,“你幹嘛?上次我又沒真的辦了你,至於離我遠遠的嗎?”
司琴抿唇,神色冷下來。
林齊軒神色也跟著不好起來,“老子因為你有家不能歸,放著老婆獨自在家待產,我為你付出這麼多,你這是什麼表情?”
他的話真是令人費解。
司琴難以置信地望著林齊軒,真有點佩服他的邏輯了。
從頭到尾,他除了騷擾她害她,什麼時候有過付出了?
“林齊軒,請你離我遠一點。”皺著眉,冷冷開口。
林齊軒卻忽然衝上前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