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醫院,我還是無法平靜內心的情緒,堵得有些發暈,便站到陽台上去吹吹冷風。
夜晚的城市在黑暗中閃閃發光,來往的車輛與不停歇地人,在無限喧囂中構成了無聲的寂寞和冷清。
我倚靠在陽台的玻璃牆上,抬頭望著幽黑的夜空,一輪玉盤般的月亮高高掛起,與我對望著。
我想起小時候,每到月圓時,爸爸都會帶著我,還有姐姐在花園裏看月亮,數星星,媽媽就會溫柔地笑著,站在一旁。後來有了弟弟,就更熱鬧了,弟弟總喜歡在草坪上和爸爸玩遊戲。
我想著以前快樂的時光,嘴角就不自覺地上揚,仿佛一切都還是昨天剛發生的一樣。
腦海中突然閃現蔣氏門口蔣宸與薛敏的照片,我不由得捏緊了手,心中再度被仇恨堵住。
如果不是他們,簡家不會垮,爸爸也不會氣急去世,媽媽也不會因此得上失心瘋。
全都是蔣宸和薛敏這兩個人,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我要讓他們千倍百倍地償還給我。
我陰沉地望著蔣氏所在的方向。
思慮再三,我還是覺得出門走走,冷靜一下自己的心情。夜裏有些涼風,我披了一件薄外套就出了病房。
唐銘安排在這裏的人見我要出門,立刻攔住我,神色為難地說道:““簡小姐,你不能出去,你現在身體還沒康複。”
“噢,沒事,我就是出去走走,不會走很遠。”我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往前走。
“等等!簡小姐,唐總吩咐了,你不能出去。”那人堅決地說道。
我停下來,皺眉望著他:““軟禁我?”
那人顯然沒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趕緊為他的老板解釋:““不,不是的,簡小姐。唐總隻是擔心你的身體虛弱,獨自出去的話,恐怕會出什麼事情。”
我現在身體確實還很虛弱,剛剛醒來就經曆了媽媽的打擊,身體和心理都很疲累。但是一直待在病房,確實也太悶了。
“那不如這樣,你跟著我不就行了?”我也不再為難他,畢竟這也是唐銘的一片好意,我欠了唐銘太多了。
“這……那好吧,簡小姐。”那人思慮再三,點點頭同意了我的提議。
我們並肩走出了醫院。這是家私人醫院,醫院外並不繁華,人很少,隻有三三倆倆地行人,大都是來醫院看望病人的。
冷冷清清地街道,有涼風輕輕吹起道路旁邊的樹葉沙沙作響。
被風這麼吹著,我心裏也不再那麼苦悶了。
“你叫什麼名字?”我問跟著我走的那個人。
他愣了一下,然後規規矩矩地回答道:““我叫賀之。”
“賀之?”我複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然後點點頭讚揚道:““好名字。”
然後又陷入沉默之中,兩個人就這樣毫無目的地走在了無行人的街道,偶爾我問一句話,賀之就中規中矩地回答一句,絕不多說半句話。
我覺得有些意思,忍不住問他:““你為什麼要做這個工作?不委屈了自己嗎?”
他搖搖頭:““不委屈,唐總是好人,為他做事值得。”
我想了想,認同地點了點頭。確實,比起蔣宸那種冷血無情的我人,唐銘這種溫和的老板肯定不會虧待自己的員工吧。
一想到蔣宸,我心中就悶得緊,眼神也不由得帶上了恨意。
“你陪我去個地方吧?”我突然提議。
賀之眼神中帶著疑惑,但也沒有多問,隻是點點頭。
我帶著他打了輛車。
“師傅,麻煩到蔣氏集團總公司。”我上車對師傅說。
醫院離蔣氏總公司隻有二十多分鍾的路程,路上賀之沒有問我為什麼要去蔣氏集團總公司,既然他不問,我也就懶得說。
車子快到時,老遠處就能看見那個巨大的展示牌,夜裏鑲嵌著夜燈,所以晚上很黑,也還是能看清楚展示牌上的內容以及蔣宸和薛敏笑著相擁的照片。
“喲,這個蔣氏集團的總裁倒是闊氣嘛。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那麼好運氣咯!”司機老遠看見展示牌,打趣地說道:““那麼大個牌子,晃得人眼睛疼。”
我沒有說話,陰沉著臉,等車停下,快速地拉開車門就衝了下去。
賀之見我有些反常,有些抱歉地對司機先生笑笑,付了車錢,趕緊跟著我。
我走到那個巨大的展示牌麵前,五顏六色的夜燈,晃著我的眼睛有些疼。
“這麼遠來,隻為了看這個?”賀之有些不解。
“賀之,你幫我個忙。砸了這個展示牌。”我有些憤怒地對他說。
他瞪大眼睛,不理解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們害我家破人亡。”我一字一句地吐出這幾個字。
家破人亡,這四個字,也確實是我現在的處境了。
賀之有些驚異地看著我,或許是看這幾天看唐總對我照顧有加,本以為隻是簡單的關係,但沒想到牽連了蔣家吧。
我看著他,他麵無表情地站在我麵前,我以為他不會幫我做這件事情了,正想著那自己動手也可以。
賀之卻簡明地答道:““好。”
話音剛落,他就徒手上前推到了巨大的展示牌。我看著蔣宸和薛敏兩人笑著的臉在我麵前慢慢倒下,仿佛是看見他們真的被我打倒一般,心裏竟然生出一股複仇快感。
展示牌倒下了,夜燈還在一閃一閃的,賀之在我麵前如同幫我打倒怪獸的英雄,我突然想到了我的弟弟。
很快在賀之的助力下,原本光鮮華麗的展示牌已經不成樣子,蔣宸和薛敏風光無限的照片也變得十分狼狽,薛敏原本白淨的臉蛋,多了許多黑灰。
我看著遍地狼藉,滿意地點點頭,心情總算好轉了些,雖然對於蔣宸和薛敏的恨意分毫沒有減少,但是我已經默默決定,無論如何,我也要向蔣宸複仇。
我要讓簡家重新開始,我要擊垮蔣宸和薛敏。
“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