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茫然地望著兩腿間的猩紅,霧氣慢慢爬上眼睛,心裏抽搐著疼痛起來!
蔣宸微微皺起好看的眉毛,有些震驚:““你懷孕了?”他的聲音涼涼的,將我環繞。
突然我心裏響起一道聲音!都是蔣宸害的,害得我爸爸不在了!害得我家支離破碎!我眼裏帶著一抹怨恨,抬起頭死死地盯著他!
我從前深愛的那個男人,此刻就站在我的麵前,冷峻的臉龐不帶一點溫柔,上一秒還掐著我的脖子希望我死去。
“簡寧,別這樣看著我,你以為我會同情你?安慰你?”蔣宸不屑地撇了我一眼,聲音裏滿是唾棄:““這都是你活該,你的報應。和那麼多男人上床了,誰知道懷了哪個野男人的種!”
“那你蔣宸也是我睡過最惡心又廉價的野男人。”我惡意地說。
蔣宸凶狠地望著我,眼裏彌漫著殺意,我毫不畏懼,我不能對他低頭。
蔣宸把這話說得很平靜,很平常,仿佛我生來就是要被他羞辱一般。他慢慢俯下身,靠在我耳邊,如同報複似的,緩緩開口:““恨我嗎,簡寧。”
“我也很恨你。”
他輕輕地,冷冷的聲音如同一把利劍,把我的心髒刺得粉碎。
心間如撕裂般的疼痛慢慢和腹部的絞痛重合,我大口喘著氣,被疼痛壓得快要窒息,眼淚大顆大顆地從眼角滑落,我想惡狠狠地告訴蔣宸,我現在有多恨他,卻虛弱得發不出一點聲音……
“阿寧!”
一個溫柔如玉的聲音急切地從不遠處飄來,我抬頭望去,唐銘不知何時折返回來,焦急地向我跑來。
唐銘衝到我麵前蹲下,輕輕扶住我,生怕一用力就會捏碎我似的,眼裏全是關切和心疼。
“唐銘……”我虛弱得不能多吐兩個字。
我看見唐銘臉色一沉,原本溫軟的臉龐被憤怒占據著,扶住我的手不自覺的更緊了些,微微顫抖著。
唐銘突然放開我,衝到蔣宸麵前,在所有人始料不及的情況下,握緊右手的拳頭揮向了蔣宸還帶著輕蔑的臉!
蔣宸結結實實挨了一拳,並且這一拳力度還不小,他被打得一個趔趄,撞在身後的桌子上。
蔣宸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臉,抬起頭,眼裏的憤怒更甚,惡狠狠地瞪著我,轉而看向快要因憤怒而青筋暴起的唐銘。
“哼,唐少你這一拳倒是不輕。”
蔣宸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轉而看向唐銘:““這種萬人騎的爛貨,唐少也看得上?倒不如我重新幫唐少物色一位門當戶對的千金吧?”
蔣宸刻意將門當戶對這四個字咬得格外清晰,似乎是在提醒我,簡家現在已經跨了,我簡寧隻是一個不值錢的東西罷了。
“蔣宸你不要太過分了!”唐銘原本溫柔的聲音在憤怒的包裹下有些顫抖。
我快被疼痛感淹沒了,一刻也不想停留在這個冰冷的地方。
我用盡力氣輕輕喚唐銘:““唐銘……”我快要窒息了,這股從全身各處湧上來的疼痛死死纏住我:““疼……”
唐銘聽見我虛弱的聲音,眼裏的心疼更多了,衝過來將我護在懷裏,聲音顫抖著:““沒事的,阿寧,你會好的,我們現在就去醫院!”說罷小心翼翼地將我抱起,動作輕柔,似乎害怕一用力會將我捏得粉碎。
我被他溫暖的雙手撈起來,感覺周身的空氣也暖了些。
直直地盯著蔣宸,他也看著我,眼裏的恨意似乎要溢出來。我心髒驟然縮緊,疼痛如螞蟻啃噬一般將我再度淹沒。
我閉上眼,不想再看蔣宸。我輕輕靠在唐銘溫厚的胸膛,感到十分安心。
唐銘將步伐放得很輕,不忍心驚動我。我聽見他一字一句地說:““蔣辰,我不會放過你的。”聲音裏滿是恨意。
“哼,唐少還是不要被這不幹不淨的女人蒙蔽了才好,不然還不曉得以後落個什麼下場。”蔣宸不屑地輕笑。
“蔣宸你閉嘴!”唐銘有些氣急敗壞,溫和的臉被憤怒扭曲:““你他媽的真是人渣!”
我聽著蔣宸的羞辱和嘲諷,想到這是我曾經愛了那麼多年的男人,不免覺得有些悲哀。我睜開眼睛,輕輕拍了拍唐銘的胸口,輕聲開口:““帶我走吧……”
唐銘聽見我的聲音,憐惜地看著我,點點頭,正準備帶我離開這個地方。
我看見蔣宸暗自捏緊了雙手,眼裏深不可見的陰霾。薛敏走到蔣宸麵前,拉拉他的衣袖,神色中透著擔憂,輕聲地問:““阿宸……你沒事吧?”
蔣宸聽見薛敏關切的聲音,臉色不禁柔和下來,生怕一臉的陰霾會嚇到她。轉頭輕輕擁住薛敏的肩膀,有些遺憾地微笑著:““當然沒事,隻是敏敏,我們的婚禮被那個賤女人耽誤了……”
薛敏理解著甜甜一笑,溫柔可人的樣子讓人心裏也暖暖的:““沒事的,阿宸,隻要你愛我,婚禮這些我都不在乎。”
“那不行,我一定要給你辦一場盛大的婚禮,向全世界宣告,你是我的。”蔣宸溫柔地看著薛敏。
薛敏抱著蔣宸的手臂害羞地笑了,聲音中掩飾不住地歡欣:““阿宸,你真好。”
蔣宸看著眼前的小女人,抬手寵溺地揉了揉她的腦袋。
我心痛的閉上了眼睛:““快走……快點帶我走……”
醫院裏。
我不知怎麼就昏睡了過去,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有淅淅瀝瀝的雨聲,無數可怕的麵孔擠到我眼前,我被壓得喘不過氣,而蔣宸和薛敏並肩站著,撐著一把漆黑的傘,微笑著望著我,他們輕輕地說:““簡寧,你去死吧。”語調平緩又安寧。
“不要!”我驚聲尖叫起來,悲愴的聲音將我拉出這場噩夢。
“阿寧,你醒了?你做噩夢了嗎?我去叫醫生。”唐銘守在床邊,見我如此,趕忙站起要叫醫生,急衝衝地跑出了病房。
我呆滯地望著蒼白的病房,四周全是冰冷的白色,我孤獨的在中間,不禁有些冷。
“這位小姐情緒不太穩定,所以……孩子沒有保住,請二位節哀。”醫生麵無表情地宣告。
什麼?我心裏一驚,我懷孕了?那孩子……是蔣宸的。
唐銘也十分震驚,睜大眼睛望著我,隔了很久,有些顫抖著問:““阿寧,是蔣宸的嗎?”
我望著唐銘痛惜的臉,不知如何回答他,緩緩低下了頭。
“蔣宸這個混蛋!”唐銘突然狠狠地咒罵了一句,眼裏滿是憤怒,平時溫和的臉此刻也因為憤怒有些扭曲。
我有些疲憊地閉眼,輕輕地說:““唐銘,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