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初一愣,連忙笑著插話。
“喬杉,蘇琪她已經打算放下過去了,如今她有了孩子,有了丈夫,更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所以,無論曾經發生了什麼,那都已經過去了。如果一段愛,讓彼此兩人都痛苦,倒不如放開彼此,尋找新的幸福。”
這幾年,含初也時常以朋友的名義來看韓柯,兩人之間自然也熟稔了起來。
這話,讓喬杉的情緒,漸漸地壓下來。
“抱歉,剛才有點激動了。”
蘇琪咬唇,苦澀一笑,搖搖頭。
“沒事兒,我能夠理解。”
他和席城之間的關係,早已不是上下級那麼簡單,他更把席城當做了兄弟。
無論,她和席城以後怎樣,她都不會再打算與他牽扯一絲半點。
過去的對錯,誰都無法評判,傷痛最多的是誰。
她和席城,都狠狠被傷過,也痛到不敢再愛。
就如含初所說的一樣,一段愛,如果讓兩人都痛苦,倒不如彼此放過。
怔愣半晌,她的目光,又移向韓柯所在的方向。
韓柯雖然一動不動,但是看她的情況與環境,她都被喬杉照顧的很好。
不由得,她眼睛胸口溫熱,彎身向喬杉鞠了一躬。
“喬杉,你能照顧她,我很高興。我替韓柯向你道謝……”
喬杉微微笑著,一把拖住了她的胳膊,將她拖起。
“你可別和我客氣,我這都是心甘情願的……快點進去吧,和她說說話吧,我想,她一定很想你……”
蘇琪抬頭,怔愣了一下。
“她能聽見聲音?”
“當然,她是有聽覺的,醫生說,她的情況在漸漸好轉,說不準哪一天,她便突然睜開眼醒來了……”喬杉一掃眸底的陰霾,笑著將蘇琪推進房間。
含初也跟著後來,進了來。
病房裏,一切設施齊全,有一個套間,有一個洗手間。
病床旁邊,也擺放了一張單人床。
白色的被單被褥,被褥疊的整整齊齊端放在床頭。
裏麵的每一處,都充滿了家的感覺。
喬杉,日夜守在這裏,吃住睡自然也是在這裏。
蘇琪眸光掃過後,鼻頭微微一酸。
“這些年,辛苦你了喬杉。”
喬杉低聲一笑,搖搖頭。
“我照顧我們家韓柯,你謝什麼?”
隨後他腳步輕輕的走到韓柯病床邊,拉住韓柯的手,彎身緩緩靠近她耳畔,低聲說道:“韓柯,蘇琪來了,她……沒死。受了很多苦,整個人猶如投胎換骨般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你一直都在擔心她,我清楚,如今她回來了,她來看你了,你醒一醒好不好?”
他低柔溫暖的聲音,輕輕的流淌在房內。
蘇琪和含初皆是心頭無比感動,為韓柯而感到高興,更被喬杉的溫柔多情打動。
“呀……韓柯的手動了,動了……”含初眸光落在韓柯另一隻手上,隨即驚喜的雙手捂住唇瓣,欣喜若狂的喊道。
蘇琪順著含初的視線往前,流淌在眼眶裏的淚,再也控製不住的滑落。
喬杉卻沒有太多的驚訝,隻是勾勾唇笑道:“她的手早就能動,她是有聽覺的,我們說的話,她都能聽到。蘇琪,你快點過來,韓柯已經很想很想你……”他看向蘇琪低聲喚道。
蘇琪連忙上前幾步,卻在一米處的位置停住了腳步。
她不敢,不敢上前,她怕,怕這一切都隻是夢。
喬杉眸光一閃,直起身,一伸手就將蘇琪拉到床邊。
然後把韓柯的手,輕輕的放在了蘇琪的手心。
他退後一步,拉了把椅子,放在蘇琪背後,然後壓著她的肩膀,讓她坐下。
蘇琪怔愣著,猶如一個木偶,任喬杉擺布。
隻有手掌中的溫暖,讓她緊緊握住,淚如雨下,她泣不成聲。
她沉浸在自己悲戚的世界中,就連喬杉和含初什麼時候出去的,她都不知道。
她把韓柯的手,舉到臉頰邊,她哽咽低聲道:“韓柯,我是蘇琪,你……還好嗎?聽喬杉說,你能聽到我們的聲音,如果你能感知到,那麼請你再動動手指吧……”
隨後,她的眸光,落在另一旁韓柯的手上,食指再次顫抖,令她瞬間泣不成聲。
“嗚嗚……韓柯,太好了,你終於要醒來了嗎?快點醒吧,你睡了五年了,這五年裏,發生了太多事情。有些人離我們而去,但又有新的人來到我們身邊,默默的保護著我們。現在,我有了宴,而你有了喬杉。喬杉他很好,值得你托付終身,這樣的好男人,在這個世上真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
她頓了頓,用手背狠狠的擦幹臉頰的淚水,勾唇一笑。
“嗬……所以,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就算是為了我,也為了喬杉。五年前的那場爆炸,讓我差點失去生命,但隻有這樣慘痛的教訓,才讓我明白,有些人注定要放下,就算再愛,就算愛的刻骨,那又怎樣?他傷害我,傷的很徹底,以前的蘇琪,在那場爆炸中死了。現在的蘇琪,是被池宴救贖回來的新生。”
“池宴對我很好,我不能辜負他,這一輩子,我絕對不會離開他的。在我最痛苦陷入地獄的時候,是他一步步將我拉出來,將我帶出那痛苦絕望的黑暗中。他救了我的命,更是賦予我新的生活。”
“現在的我,很幸福,我有了一個女兒,她叫圓圓。知道她為什麼叫圓圓嗎?因為我希望,所有曾經認識的人,我期盼關心的朋友,都能圓圓滿滿,幸福一生。現在圓圓已經四歲了,她長得很漂亮,像個瓷娃娃那麼美麗。小丫頭是個惹禍精,但她很聰明,也很強勢。我想,以後沒有人能輕易傷的了她,她可以把自己保護的很好。”
將韓柯的手,抵在額頭,她繼續說道:“我太蠢了,她有時都嘲笑我。是,以前我是個很笨很蠢的女人,為了愛一個人,奮不顧身。為了不讓愛的人難過,甚至都能忍耐他的心上人對我的傷害,甚至最後差點奪走我的性命。這五年來,我沒有一天不恨她的,我恨不得見了她,親手殺了她。但是,我卻不想再攪和在她和他之間了。所有的前塵往事,都隨風而去吧……”
這一天,她待在韓柯身旁,陪她說了整整一下午的話。
積壓在心中很久的話,一股腦的全都宣泄出來。
直到阿穎帶著圓圓從遊樂場過來,她才出了病房。
抬頭望向窗外,已是一片漆黑。
喬杉見了圓圓,高興的抱了抱她,給她包了一個厚厚的紅包,直接把圓圓樂壞了。
阿穎見到喬杉,不由又是唏噓一番,用一大堆的話,來形容喬杉是好男人的屬性。
幾人說說笑笑,很是熱鬧。
半個小時後,圓圓嚷著肚子餓了,蘇琪沒法,隻好抱著圓圓,打算去醫院附近找家餐廳。
臨走的時候,喬杉意味深長的問了句:“這孩子是他的嗎?”
他?蘇琪知道,他問的是誰。
她彎唇一笑,搖搖頭回道:“怎麼可能呢?那年我受傷嚴重,根本不可能生下孩子,不過我那時確實懷孕了,大概有三個月了吧。但是,我吃盡了苦頭,受盡了折磨,最後還是沒保住。喬杉,這事兒你是第三個知道的,我希望你別告訴他。”
聽著她平靜的語氣,那沒有一絲波瀾的聲音。
他抬頭望她,卻在她眸底捕捉到了那一絲不易察覺的悲戚。
“為什麼?”他問。
“因為我不想再和他有一絲一毫的牽扯……”她斂了笑,眸底閃著決絕,低聲道。
直到蘇琪一行人的身影,在他麵前漸漸消失,他還是沒有緩過勁來。
席城和蘇琪的感情,他是一直在旁觀的。
地獄,她闖過,絕望她嚐遍。
到一切失去了,便再也沒有任何東西,都夠把她挽回。
愛沒了,恨也沒了,他們之間便真的兩清了嗎?
曾經也轟轟烈烈,至死不悔。
如今,卻走到不願多一絲牽扯的地步。
究竟是怎樣的恨,讓她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他想,如果設身處地,或許他會更恨,或許不會像現在的蘇琪那麼灑脫。
……
蘇琪和含初他們去了一家中餐廳吃了飯,圓圓吃了飯,就累的睡過去了。
一行人上了汽車,阿穎開車。
先送了含初回家,蘇琪想要去看一眼含蘊,卻被含初攔住。
“蘇琪,改天吧,你看圓圓都睡著了,她很累了。先讓她回去,睡個舒舒服服的覺,改天你再來……”
蘇琪微微歎息,探身抱住她。
“好,我明天再來,順便幫你處理這一切。”
“好,你們回去路上慢一點……”含初彎唇一笑,回抱她,拍了拍。
蘇琪上了車,坐在後車座,閉上了眼睛。
“阿穎,我們走吧……”
“哎……”阿穎立即啟動了車子。
半個小時後,汽車到了公寓區。
蘇琪抱圓圓抱出來,阿穎立即下了車,立即將圓圓接到懷裏。
蘇琪蹙眉,不解的問道:“我來抱吧……”
“太太……這一天,你也夠累的了,我來抱,你別和我搶,否則我會丟了飯碗的,池先生肯定饒不了我。”
一提到池宴,蘇琪的唇角勾起,嗔怒瞪了眼阿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