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後路
“好孩子，苦了你了！”
柳李氏緊緊地握著她的手，道：“你要盡快懷上孩子，這樣你的地位才不至於太過尷尬。”
“娘，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天，我要離開，你願意跟著我一起離開嗎？”
“竹，你……”柳李氏瞪大眼睛，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有著這樣的想法。
“娘，就算元大哥現在對我再好，但我的身份本來便是一件尷尬的事情，對於那裏來說，就是一個汙點。”
“那個地方，怎麼會容忍這樣的汙點存在？”
柳李氏沒有說話了，她知道方竹肯定有她自己的想法與計劃。
方竹說得也對，她雖然無知，但也聽說過，那個地方的人，想要弄死幾個婦人，那就像弄死幾隻螻蟻那樣簡單。
“竹，不管你去哪裏，娘都跟你一起。”她猛然抬頭，看著她認真地說道。
方竹抬眼，環顧著這個家，輕聲道：“娘，你放心，就算以後我們離開，也沒有人敢來霸占我們的家。”
“等過幾年，事情告一段落後，我們再回來。”
“孩子，事情未必就會走到那個地步。”
“我知道，我隻是想先有個規劃，這樣到時遇事時，才不至於會慌亂。”
“那你，打算到哪裏去？”
大胡子既然是那裏麵的人，如果他真的要找一個人，隻怕是很簡單的事情。
那麼，其餘的人想要找到她們，也會是很容易的事情。
這件事情，方竹也想過了，輕輕道：“娘，到時跟我到山裏過清苦的日子，你願意嗎？”
“你這孩子，說得什麼話？娘什麼苦日子沒有吃過？就怕苦了你和靈兒，萬一你真的懷了孩子……”
“娘，所以，你這段時間最好是找個穩婆學習一下，到時，隻能是麻煩娘了。”
柳李氏嚇了一大跳，怎麼也沒有想到方竹竟然會說出這樣的事情來。
“竹，這不行的。女人生孩子，那就是往鬼門關走上一趟，一不小心就沒命了。”
柳李氏作為過來人，怎麼會不知道生孩子的苦？
在家裏還能好好的補補，但如果在深山裏，她一個無知婦人，萬一出了什麼事，她……
“娘，不要想得那麼不堪，不會有事的，你隻要去跟穩婆學習一些就行。”
方竹抓著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很認真地說道：“娘，隻有你能幫我!”
柳李氏定定地看著她半響，見她意已決，心中又酸又澀。
“娘知道了。”
方竹輕擁了她一下，輕輕道：“娘，別想太多，我們以後的日子，會好過的。”
“嗯，你也早點睡。”柳李氏還能說什麼？
方竹轉身去了柳李氏的房裏，把已經睡著了的靈兒抱回自己的房裏。
“竹，還是留她跟我睡吧，你……”
方竹沒有停留，隻輕輕道：“娘，這幾天就讓她再跟著我睡吧，這孩子，也可憐。”
柳李氏看著她的背影沒有說話，卻抬手拭了拭眼角。
這孩子，連後路都想好了，她這完全是拿自身來賭啊。
但她們女人沒有一個兒子傍身，真的是寸步難行，也都怪她自己的兒子。
“咦，娘，我昨晚不是跟奶奶睡的嗎？怎麼跟你在一起了？”
方竹剛睜開眼睛，便對上了靈兒帶笑的大眼睛。
方竹愣了愣，才輕笑道：“怎麼？靈兒是不願意跟娘睡了嗎？”
靈兒伸手環上她的脖子，低聲道：“要啊，隻是，娘你不是要跟爹爹成親了嗎？那靈兒便不能跟娘一起睡了。”
方竹緊緊地擁著她的小身子，無言。
一想到以後可能會要這麼小小的孩子跟著自己住山裏，她的心便一陣抽痛。
“今天是中秋節呢，我家靈兒今天穿昨天叔叔給買的新衣服怎麼樣？”
拋開心頭過多的思緒，方竹爬起來轉移孩子的話題。
“好啊好啊！娘，今天是不是要殺豬了？”
“嗯，靈兒高興嗎？”
“高興！”
昨天逛街的時候，元墨給她們每人都買了一套新衣服，是成品，而且買的是棉綢的布料，在農村來說，是極好的了。
靈兒的是一身粉色斜襟短襖，外加一身同色係的襦裙，裏麵再穿一條緊身的毛褲，便暖和了。
方竹自己沒有穿那身新衣服，而是穿了一套帶著補丁的衣服，還得幫忙殺豬呢，穿太新了弄髒不劃算。
柳李氏已經起床將早飯做好，今天擀了麵條。
元墨也早早便來了，眼下有著青黑，但與胡子隱在一起，不注意看還看不出來。
看他跟柳李氏似乎已經聊了一會似的，柳李氏臉上嚼著笑，但方竹能從她的眼底看到擔心。
她無奈搖頭，卻也沒有說什麼，她能一直藏在自己心底，已經很難得了。
“叔叔早！”靈兒對著元墨甜甜地問早。
“靈兒乖，叫聲爹爹來聽。”男人在她麵前蹲下身子，誘哄道：“今天給你多吃兩塊肉。”
靈兒抬眼看看自己娘親，但娘親已經走向灶房了。
她眼珠子一轉，道：“不叫爹爹，娘也會給我吃肉的。”
“你叫爹爹，晚上帶你去看好看的，怎麼樣？”元墨不死心地繼續誘哄道。
“什麼好看的？”靈兒睜大眼睛，黑亮的大眼睛裏閃爍著璀璨：“不會是想騙我叫你的吧？”
“當然不會，如果不好看，明天爹爹賠你一窩小兔子，怎麼樣？”
“好，成交！先拉小手手的。”靈兒笑得像隻小狐狸，伸出自己的小手指。
元墨瞬間感覺受到了傷害，但眼底卻嚼著笑。
他從來不知道，孩子竟然能這麼可愛。
不知道以後他與竹竹的孩子，會長什麼樣？
在靈兒的指示下，元墨與她拉了小手指，然後看著小丫頭道：“叫爹爹！”
“爹爹！”靈兒乖巧地叫了一聲爹爹。
“靈兒乖！”元墨笑著將小丫頭抱起，道：“爹爹帶你去找娘去。”
這種感覺，竟然，很美好！
“快來吃早飯了。”方竹將兩人的麵條都盛起，回頭招呼了一聲。
“娘你也不用再加火了，麵都要糊了。”
“還得燒水殺豬呢，你把麵盛完後再加水進來。”柳李氏還在加柴，那頭豬比之前的兩頭都要大，她要多備些水。
“竹，那麼大一頭豬，要不要賣些？”柳李氏忽然想到什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