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未經朕的允許,誰也不準將她帶走

第二百三十一章.未經朕的允許,誰也不準將她帶走

政溪欣輕輕的為墨千傲除去衣物,眼睛卻不自覺的挪開了了。

因為待會需要施針,所以必須要除去他上身所有的衣物,而她竟該死的在這個時候害羞了,避開直視的話就難免會有肌膚上的碰觸。政溪欣冰冷的指尖和墨千傲身上的溫度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墨千傲的嘴角原本還掛著得逞的笑容,卻在被政溪欣的手冰了一下之後,皺起了眉頭:“你究竟得了什麼病?為什麼你的手為那麼冰冷呢?”她的體溫實在是低的異於常人。

這個問題,政溪欣自然無法回答,隻能匆忙掩過避而不談:“不過是身體虛寒罷了,你嫌冷,下次自己脫。”咬著牙替他將裏衣也脫了下來,卻不小心看到了他的身體。

原來他不止是看上去瘦了,而是著實瘦了許多。原先那樣康健的一個人,如今卻連肌膚都泛著不正常的慘白。

之後,胸口處的那個傷疤吸引了政溪欣的視線。

傷疤並不算太大,卻那樣的明顯。是被劍所傷,而且正中心口……政溪欣的動作猛然一頓,看著那個傷疤,她竟覺得自己的心口處也隱隱作痛。感同身受,這四個字政溪欣如今才算是真正懂得了,單單是看著他的傷,政溪欣就覺得能夠體會他當初的疼。

她的手忍不住的想要撫上那個疤痕。

然而離他的心口處尚有一寸距離的時候,墨千傲卻條件反射一般,猛然抓住了政溪欣的手,他厲聲道:“你做什麼?”

因為脫去了衣衫,他如今指間也微涼,卻總比政溪欣的溫暖。那樣的溫度,讓政溪欣忍不住的想要沉淪……

猛然回身的時候,她急忙將手從墨千傲的掌中掙脫出來,想起自己方才的動作,有些慌亂的低下了頭。半晌,她方才長出了一口氣,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道:“不過是有些好奇是誰能夠傷的了九五之尊罷了。皇上,請躺下吧!”

輕描淡寫的口氣,敷衍的了墨千傲,卻敷衍不了她自己。

那個傷疤……是出自於她的手,正是當初她刺得那一劍,就在他的心上!她曾經帶給他的痛苦與傷害,終究不能隨風而過,就算醫好了,卻仍會留下疤痕……而那個疤痕,則會一輩子記錄著她曾經的狠心。

隻是政溪欣不知道,那個疤痕是墨千傲自己要留下的。為的,是永遠的記住她,滄海桑田,他都會牢牢的記住她,永不忘記……

政溪欣強撐著身子坐到床邊的椅子上時,墨千傲已經躺好了。她什麼也不用說,更無話可說,如今這樣的情景,多說一句話都是多餘。隻需要保持靜謐,墨千傲就會迅速的睡著的。等他睡著之後,她就能夠暫時解放了。

她隻能這麼安慰自己。

然而過了良久,墨千傲卻仍然睜著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政溪欣蒼白的臉,若有所思的問道:“你叫霜兒?”

“是。”政溪欣垂下頭,不敢對上他的眼睛,試圖掩飾心中的慌亂。墨千傲的眼神似乎格外銳利,讓她覺得所有想要掩飾的一切,在他麵前都會無所遁形。

“你得的究竟是什麼病?往後還能醫治的好嗎?”墨千傲說話時麵無表情,聲音也如以往的寡淡,似乎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然而配上這樣的話,政溪欣卻覺得自己能夠感覺到他的認真。這樣的認真,讓她溫暖。

可是這個話題,卻是政溪欣最不願意提起的。

“我的事便不勞皇上操心了,少爺自然會醫好我的。”政溪欣覺得好不容易理順的心緒,卻被這個問題重新擾的亂成一團。

她的病……她餘下的生命,這是政溪欣此時最不願意麵對,卻不得不麵對的話題。

想到這裏,不由得有些悵然,政溪欣輕輕的歎息:“皇上還是早些睡吧,等到醒來的時候,也許治療就有成效了。”

聽他此言,墨千傲唇角勾出了一絲淺淺的笑意,卻是帶著無盡的苦澀。他躺在床上,目光直直的看向頭頂的紗幔,漸漸的眼前開始模糊起來,意識也不再如初時的清醒。片刻,他終於抵不住濃濃的睡意而闔上了眸子時,口中卻還喃喃自語道:“若是真的還能夠治好,你在斷情穀那麼久,為何還還沒好……”他的話中帶著絕望與淒苦。

這句話好似細細密密的針一般紮在了政溪欣的心上,讓她隱隱作痛。等她抬起頭的時候,墨千傲已經睡著了。

這時候,她緊緊攥著腰間絲帶的手這時才鬆開了一些。在墨千傲清醒的時候,她絕對不能夠露出絲毫的破綻來的。

不能讓墨千傲知道她就是政溪欣,絕不能讓他知道……因為她忍不住的恐懼,害怕墨千傲再一次失去她的時候,會忍不住崩潰,會失去所有的失望,會覺得……活不下去。

哪怕讓他以為自己是不肯原諒他,所以才選擇了一輩子避而不見,也總好過讓他承受那樣殘忍的事實。縱使是讓墨千傲怨恨她的無情也好,恨,總是能夠支撐著他活下去的。

闔上眼睛,掩去眸中的淚光,政溪欣頹然的起身,打開了寢宮的窗戶……待看見那翻飛的衣袂時,她強迫自己笑了起來,笑著迎接那翩然而來的白色身影……

一向輕功卓越的無心,很容易就能避開四周看守著宮殿的人。他從窗戶一躍而進的時候,臉上還帶著他招牌式的笑容,讓人如同沐浴在溫暖的日光中一般,心情不自覺的愉悅起來。

“我們開始吧,他剛剛已經睡過去了。”待無心躍下之後,政溪欣回過頭小心翼翼的關上了窗戶,然後引著無心走到了床邊,打開了自己帶來的藥箱,將待會施針需要用的銀針先取出來。

“急什麼?讓我先看看你!”對於無心而說,墨千傲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救他也過是因為政溪欣罷了。雖然政溪欣一心撲在墨千傲身上,恨不得讓無心登時便給他醫治,可是無心最關心的卻還是政溪欣的身子。

話音剛落,他便抓住了政溪欣的手腕,仔細的為她把脈。而政溪欣躲閃不得隻得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無心的臉色。

觸到政溪欣的脈搏之時,無心麵容之上分明染了些陰霾之色,然而轉眼間,他又換上了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看著她的眼睛笑了起來:“放心吧,你先按照我之前開的那個藥方子服藥,我這些日子無事的時候,會再為你尋一個更好的法子治療的。”

“嗯,反正已經這樣,再壞也不會壞到哪裏去了。”政溪欣點頭。無心總是這樣,不論病情好壞,說話都是滴水不漏,不願讓她看出端倪。

可是他卻忘卻了忘了一點,久病成良醫,自己的身體隻有自己最清楚。更何況……政溪欣還從他那裏學了不淺的醫術,又怎麼能不知道自己的情況。

隻是他總說有法子醫,她也便附和著相信。心裏卻是再清楚不過,若是有法子……無心又怎麼舍得讓她痛苦的拖了這麼久……

無心為政溪欣把完脈後,又將隨身帶來的步金蓮和其他藥丸子交給了她,才開始為著手墨千傲施針。政溪欣則在一邊看著,為他遞銀針,眼睛則一直落在熟睡的墨千傲身上。

隻是看著墨千傲身上插著的細細密密的銀針,政溪欣的額上就起了薄汗。反觀無心,倒像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隻是幹淨利落的下針動作還是彰顯著他並非像表現出來的那般隨意。

兩個時辰轉眼過去,無心將墨千傲身上的銀針盡數拔去,然後轉身同政溪欣說了藥方。之後又特意囑咐政溪欣不必過分憂心,隻要按著他所說的藥方再配合步金蓮的服用,讓墨千傲隨時保持心境平和,那麼很快他就會恢複。

交代完了一切,無心輕輕的拍了拍政溪欣的肩膀,笑道:“我這就走了,七日之後我會再來的,你記得要好好照顧自己,皇宮之中不比斷情穀,你處處小心。”

“嗯,你也是,寒風讓很多人看守著的,你進出也一樣要小心。”政溪欣點頭應著,又道:“我不會讓他們發現我的身份。”

“傻丫頭。”聽到她的話,無心微微的歎了口氣,溫柔的伸出手替政溪欣理順了額前被汗浸濕的劉海,笑的有些無奈:“我讓你小心後宮的人和事,小心自己的安危,必要的時候,你是可以暴露身份的,隻要你人沒事就比什麼都重要,記住了嗎?”

沒想到他會這樣說,政溪欣臉色發紅的垂下頭,咬著唇點了點頭,是她又不沒有考慮清楚就亂說話了,她居然還以為無心提醒她小心是害怕她的身份被看穿……

她真的是太辜負無心的一片心思了……

他明明叫無心,卻比她要有心的多。

看出了政溪欣臉上的愧疚之色,無心又忍不住撫了撫她的頭發,然後聲音溫和的說:“好了,他就要醒了,我這就走了。交代你的事情,千萬要記好。”說罷話,他轉身開窗,飛身離去。

政溪欣站在房間內看著窗外明媚的天空,而那個白色的身影就這樣消失在了視線裏,她的心中卻越發的愧疚了。

她總是無意間傷了他,可他總是什麼都不在意……政溪欣咬了咬唇,隻希望治好墨千傲後,自己還能夠有時間陪著他……好把那麼多年來所欠的恩情,都還給他。

“嗯……”墨千傲似乎被窗外射進來的陽光刺了眼,不滿的哼了一聲。政溪欣轉身時他已經眼中已經恢複了清明,眉頭緊蹙的看著她道:“結束了嗎?”

“嗯,我去叫寒風來幫你更衣。”政溪欣仍有些不知道怎麼麵對他,說完就朝門外走去。而墨千傲沒想到她這就要出去,於是伸手一拉……

因著以往身子乏力習慣了,墨千傲通常都習慣在做事的事情加些力氣。然而他沒想到的是,不過一次的治療,他的身體就恢複了許多。

而這一拉的後果,就是政溪欣被他一把抓住衣衫而撲了過來……

“啊……”兩個人都沒來得及反應,政溪欣已經驚叫一聲跌在了床上,正好趴在了他赤裸的胸膛上……

墨千傲一愣,反應過來之後,卻是看著她迅速泛紅的臉而放聲大笑,“看來你的醫術果真是名不虛傳啊!”

“你……放手!”政溪欣憋紅了臉,也隻罵了這樣不痛不癢的一句。一把甩開了墨千傲的手起了身,臉上已經是紅霞一片。雖然已經站了起來,身上卻似乎還遺留著剛才貼近他時的體溫和氣息,那樣的灼熱……

暗地裏罵了自己一聲,政溪欣甩開腦子裏的羞澀,輕移蓮步走了出去。

“朕不是有意的……”墨千傲見到她臉上的紅霞時,才意識到剛剛發生的事情對於一個女子的意義。剛開口要解釋,政溪欣卻已經頭也不回的走開了。

剛剛一開門就看到了寒風守在外麵,寒風聽到動靜忙驚喜的抬頭,看到她時卻疑惑的開口問道:“霜兒姑娘,皇上他如何了?還有您的臉……怎麼紅了?”

“哪有啊!還不快去給他穿衣去!”聽他這麼一說,政溪欣更是覺得一股熱氣升到了臉上。心中暗啐一聲,她一下撞開了寒風,急匆匆的逃了。由於往日裏她的臉色一向蒼白,所以如今臉頰一紅,很容易就被看出來了……又是一男一女獨處一室,難免讓人誤解。

寒風愣了一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不知不覺間,這個女子總讓他不自覺的生出一種熟悉的感覺……明明是命令的語氣,可是寒風卻又沒有反感。

“進來吧!”

正在寒風站在門口,暗自發愣之時,墨千傲揚聲喊了一聲。寒風忙應著進了門去,伺候著墨千傲換上了龍袍。整個過程,墨千傲不僅臉色好了許多,行動之間也利落了……而且還臉上一直帶著笑意,這似乎是從欣皇後死後,就再沒有在皇上臉上出現過的輕鬆愉悅了。

“皇上,看來那位霜兒姑娘的醫術果真是名不虛傳,簡直就是神了,您現在的樣子,依屬下看,怕是不日就能大好了!”寒風看著他伺候了多年的主子,真心的替他高興。也許是太久沒有笑過了,如今笑起來的時候,竟覺得臉都有些僵硬了。

聽到他的話,墨千傲垂了垂眼,那深沉神秘的光被纖長的睫毛遮掩住了。他的嘴角生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來:“說的是……以後你也要當她是你的主子,對她惟命是從,不過……交代寒冰一定要看好她,未經朕的允許,絕不能讓她走,不論任何人來了,都不準放她離開!”

“是。”對於墨千傲的命令,寒風習慣性的應了一聲,隨後他卻又愣住了。

從他開始伺候墨千傲至今,除了欣皇後之外,何曾聽過他交代過他要把除他之外的人當作主子對待?卻沒想到,這個霜兒神醫,也有這般的能耐?而且墨千傲所說的“不論任何人來了,都不準放她離開”,又是誰會來呢?

心中思索著,寒風不由自主的看了墨千傲一眼,他的神情有些高深莫測。看著這樣的墨千傲,寒風恍然間竟覺得又回到了當初,他仍是那個自負的君王,足以掌握一切。就像是高高在上俯瞰一切的蒼鷹,睥睨天下……

這世上竟真的有這般神奇的醫術?不過短短兩個時辰,竟能夠讓一個人煥然重生?縱使一向都能夠將墨千傲的心思猜個三四分,如今寒風卻也實在猜不出來,他嘴角那愉悅卻又神秘的笑容,究竟是為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