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頂尖殺手組織暗新閣幕後主手
“我說過,不會再有三年的。”無邪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篤定,他起身走向裏屋的時候,與鏡霜凝擦肩而過,留下兩個輕飄飄的字,語氣很輕,卻讓鏡霜凝的心裏沉重了幾分。
他說:“謝謝。”
無心跟著進去了,鏡霜凝一個人在外麵,難道是因為她剛才那一句話,才讓無心故意輸給他嗎?
還是說,無邪……一早就認定無心會認輸,所以才下那麼一子,置之死地而後生,這是無邪慣有的作風,無心應該比她更清楚才是,隻是他們這樣,有何必呢?
鏡霜凝的腳步有些沉重,她站在門前,看著無心為無邪檢查眼睛,他的眼依舊笑著,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還對著無邪開起來了玩笑,“師兄這兩年來也治療的不錯,現在眼睛應該能看清一些東西了吧?”
無邪點點頭,“不過兩年前就是這樣了,隻能看見一些光亮,卻無法看清事物,我也就這點本事了,兩年來,竟絲毫進展都沒有。”
“這樣已經已經不錯了。”無心笑著,將他的眼布重新蒙上,“你這段時間會住在這裏嗎?我會每月定時來幫你醫治的。”
無邪點點頭,“我在等一個人。”
無心沒有再說話了,取出銀針替無邪醫治起來,這一切他都做的從容淡定,似乎沒有半點的不願意,也沒有什麼不高興的情緒。
可是鏡霜凝的心裏,卻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為什麼無邪與無心是師兄弟,而他們又是從小一起長大,斷情穀的穀主無情不為他醫治眼睛呢?
如果說他的眼睛是後來才盲的,而無心又那麼有自信能夠治療,為什麼他們之間還有什麼賭約呢?三年一次的約定,贏了棋才為他治療,這究竟是為什麼?
兩人的感情看起來也不是不好,至少……鏡霜凝認為無邪對無心很尊敬,兩人的相處暫時看來也算是和諧,如果他們感情不是不好,那為何要三年一次賭約,讓他的眼睛一拖再拖得不到治療?
到底……是有怎樣的隱情不能幫無邪治療呢?如果真的有什麼隱情不能幫無邪治療,而如今無心打破了規定,日後會有什麼後果?
鏡霜凝站在門邊,緊緊的抓住了衣帶,她不知道未來的形勢會變得怎樣,無邪的眼睛……究竟代表著什麼?
無心幫無邪治療完後,收起了銀針,就在這時,院子外傳來一陣馬蹄聲,鏡霜凝轉眼看去的時候,就見一身黑衣的無念回來了,不,應該說是墨千俊回來了!
“怎麼了?”無心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鏡霜凝的麵前,看著鏡霜凝緊緊的捏著拳,目不轉睛的看著不遠處走來的人,咬緊了牙關。
鏡霜凝搖搖頭,此時墨千俊已經下了馬,進了院子,他換了衣服,遮住了手臂上的傷口,他的眼透過白色的麵具,遠遠的就看見鏡霜凝蒼白的臉了,他知道,她一定是知道了,不然她是不會這麼看著他的。
或許說,她不會自己一人,獨自從山崖底下回來,而不等他。
墨千俊捏緊了拳,走近時,鏡霜凝突然道:“少穀主,你能幫我去後山溪邊打點水嗎?”
“呃……”無心愣了一下,即感覺到了那緊張的氣氛,她看著鏡霜凝和墨千俊兩人對視著,眼神複雜,於是點點頭,走開了。
“進來吧!”鏡霜凝轉身進了屋子,墨千俊咬著牙,跟了進去。
無邪依舊坐在那裏,聰明如他,最擅長的便是讀人心,洞察一切,就憑剛才鏡霜凝剛才那句話,就已經猜到了幾分端倪。
三人坐在桌前,誰也沒有先開口,最後還是鏡霜凝先打破了局麵,冷聲道:“還帶著麵具做什麼,有意思嗎?”
墨千俊的手緩緩的揭下麵具,相比之前那個陰冷邪魅的墨王爺,似乎他的戾氣已經額比消磨了不少,沒有了那張溫柔的假麵,此時的他麵無表情,狹長的眸子冰冷的眼睛,帶著幾分鏡霜凝熟悉的氣息。
“你們拿我當猴耍,覺得很好玩嗎?”鏡霜凝別過臉,沒有去看墨千俊,她不想看見那冰冷的眸子中所蘊含的情緒。
“我跟他的關係,不過是跟你的關係一樣的罷了,都是相互利用。”無邪終是開口說了一句,“想要讓墨千傲一無所有,就必須借助墨千俊的名義,才算得上是名正言順。”
“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讓墨千傲一無所有,也不管你跟什麼人合作,我隻想知道你為什麼要把他安插在我的身邊?!”鏡霜凝的眼睛冰冷的看向無邪,他跟什麼人合作她都不會感覺到稀奇,因為在無邪的世界裏麵,就隻有計謀與交易。
“本來我是打算自己去的,可是我要在這裏等一個人,而且必須親自等。”無邪冷然的解釋著,“更何況,是他自己這麼要求的!”
“那我還該感激你嗎?”鏡霜凝的眸子突然看向墨千俊,情緒失控的吼道:“我是不是該跪謝你!”
墨千俊一眼不發,挺直的腰板讓人覺得有幾分蒼涼,他輕抿嘴唇,輕輕的搖搖頭。
“怎麼不說話,裝啞巴裝上癮了嗎?”鏡霜凝深呼吸,猛的閉上了眼睛,想起這些日子以來她對他的依賴,她依靠著他生活著,把他當成了唯一對她真心的人,一個真心想要保護她對她好的人。
說到恨,那是當然的!可是現在的問題不是她恨不恨她,而是她害怕,她對墨千俊的恨意不在了,她該怎麼麵對墨千俊?
鏡霜凝退後一步,差點跌倒在地,墨千俊一把扶住了她的肩膀,就像無數次她支撐不住時那樣,他總是站在她的身後支撐著她,安慰她。
“不要碰我!”鏡霜凝失聲叫了出來,甩開了墨千俊的手臂,然後她看著他皺著眉難過的臉,一邊退一邊搖頭,“別再跟著我,我不想見你。”
說著她又看向了無邪,冷冷的笑起來,“在你心裏,真的是什麼都能利用是嗎?你真的沒有心嗎?曾經,或許是哪怕一點點,你有痛過嗎?”
無邪搖搖頭,他的表情被眼布遮擋了一般,輕抿的嘴唇越發的薄涼,“無情,無心,便無痛。”
“嗬……”鏡霜凝悲戚的笑了,“我隻做我該做的事,不過,關於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我等著你給我一個清楚的解釋。”
說完,鏡霜凝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院子前便是馬匹,她利落的跳上馬,揚長而去。馬蹄飛濺,塵土飛揚,清風柔和,掛在臉上卻也是刀割一般的痛,明明已竟臨近豔陽夏日,她卻感覺那麼冷……那麼冷……
“等等我。”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鏡霜凝轉身一看,身後已然有一匹快馬追上,不過卻是無心邪佞的笑容,“你要去哪?我跟你一起去。”
“你別跟著我!”鏡霜凝別過臉不看他,極力前行。
無心笑著,突然快馬加鞭衝到了鏡霜凝的前麵,“你是要去南疆嗎?我也去,正好我去見一位故人。”
“喂!叫你別去!”鏡霜凝打馬追去。
“我就要去,你管不著……”
一紅一白的身影在山林間,格外耀眼。
無邪和墨千俊兩人在院子裏站了一會,看著不遠處離去的兩個人,消失在麵前,墨千俊突然轉身離去,“你在這等他吧,我去做我該做的事。”
無邪沒有回答,看著墨千俊緩緩離去,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痛過嗎?
痛……當然痛過,隻是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因為一個人一旦痛徹心扉,想要再痛,就不容易了,因為心死,再大的痛,都感覺不到了。
輕輕轉身,木屋內卻多了一個人,桌子旁邊,一個帶著銀色麵具的黑衣人,身上冷冽的氣息讓整件屋子都變得壓抑起來,可是無邪卻是笑了,“總算等到你了。”
“沒想到,這麼多年,我們還能再次見麵。”黑衣人站了起來,身上冷冽的氣息卻是是無邪那內斂的陰寒不謀而合!
“想不到假裝一次暗新閣的殺手,卻是有了這樣的收獲,天不亡我華家。”無邪笑了起來,不是冰冷的笑,而是發自內心的笑,“這麼多年,你還好嗎?”
“那個噩夢不驅散,永遠也沒有好不好一說。”黑衣人朝無邪走近了兩步,停在了他麵前,精致的麵具下是與無邪一般相似的薄涼嘴唇,輕輕的勾起一抹笑,遞給無邪一塊金色令牌,“以後暗新閣就是你的。”
“你不留下?”無邪接過令牌,卻問了一句。
那人轉身,卻已是踱步到門口,身子一頓,帶著麵具的側麵反射著門外耀眼的陽光,言語越發的冰冷,“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先去完成。”說完,他轉身就走……
“華封……”無邪突然叫了一聲,卻是捏緊了拳頭,“我等著,與你一起並肩作戰。”
修長的身影頓了頓,陽光下,黑色的身影越發的悲涼,他側過身子,輕輕的取下臉上的銀色麵具,露出那如夜空般深邃的眼睛,麵無表情的俊臉竟是與無邪的臉龐有幾分相似!
特別是他勾唇帶笑的時候,幾乎是與無邪一模一樣的悲涼弧度,“這一天,很快就會來臨的……大哥。”
說完,在無邪的注視下,轉身離去,也就是一瞬間的功夫,那黑色的身影便已經消失不見。
無邪的拳頭狠狠的捏住,臉上浮起來的恨意讓他整個人都變得陰霾,他咬著牙,聲音似乎是從地獄傳來一般。
“一定要讓他血債血償!”無邪的眼睛微微的眯在一起,看著華封消失的方向,輕聲呢喃,“我們一定會成功的。”
***
鏡霜凝和無心進入南疆皇城的時候,夜色已經深了,鏡霜凝抬眸看著頭頂上皎潔的月色,突然想起斷情穀那片絕美的花海來,那圓圓的月亮,是從未見過的美麗。
“你知道這附近有一戶姓政的官家嗎?我記得是在城南的……不過十幾年沒來了,這裏的變化竟然這麼大。”無心突然說了一句,卻讓鏡霜凝不禁愣住了。
十幾年?上次……不也才兩年嗎?他兩年前來過這裏難道忘記了?鏡霜凝疑惑的看著他,沒有問,無心接著道:“我記得那個政府,是在城南的,你知道政府嗎?”
鏡霜凝突然回過神來,城南的政府,那不是……
“知道,你去政府做什麼?”鏡霜凝忍不住還是問了,不知道無心為什麼會提起政府,他不是說來見故人嗎?難道他的故人在政府?
“你真的知道嗎?那太好了,我們去一下吧!你帶我去!”無心開心的笑了起來,隨時邪佞入骨,可是他的笑容不知為何,就是那麼的令人安心。
鏡霜凝別過臉,咬著牙,自從兩年前離開,她已經整整兩年多時間沒有見過母親了,也不知道那件事情之後,她過的怎麼樣,有政溪芸在後宮支撐著,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吧?畢竟她現在很有手段!
“是不是往這邊?”無心說著,已經拉住了鏡霜凝的韁繩,朝城南的方向走去。
眼看著馬兒已經轉了方向,鏡霜凝突然釋然了,笑起來,“嗯,是這邊,我帶你去!”去看一眼也好,看一眼,她才能放心。
不時,兩人便來到了政府,無心卻是神神秘秘的吧鏡霜凝帶到了後院的偏僻處,兩人越牆而上,小心翼翼的蹲著,一顆柳樹擋住了他們的身影,鏡霜凝卻疑惑的問了句:“你不是來看故人嗎?幹嘛偷偷摸摸的,還要翻牆?”
“噓!”無心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隨後探頭看向院子裏,鏡霜凝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卻發現,這片圍牆之內,竟是她以前居住的那個小院!
如今已是破敗不堪,院子裏黑乎乎一片,一看就知道是很久沒有人住過了。
無心皺了皺眉頭,然後對著鏡霜凝笑道:“她好像不住這裏了。”
“誰?”鏡霜凝轉眼一問,心跳卻不由得加快了,無心轉過臉看著她,臉上是真摯的笑顏,那麼的溫暖的笑著,“嗯,就是這個院子裏麵的小姑娘,我記得……她好像叫……政溪欣。”
政溪欣,似乎很久很久,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此時鏡霜凝已經愣住了,而無心的嘴裏念出她名字的時候,明顯帶著一種幸福感。
“她……”鏡霜凝呢喃開口,卻是不知道說點什麼……無心怎麼會知道她住在這裏?他們隻不過在兩年前見過一麵,怎麼會成了他的故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