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她們之間是那麼的不一樣
就算所以人都知道無邪是盲人,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他蒙著眼睛什麼都看不見,可是他們就是感覺他的眼神在落在他們身上一樣,那種冷冽的氣息,幾乎可以讓人窒息。
“你不試試嗎?可舒服了。”鏡霜凝明眸一笑,嬉戲著溪中水花。
無邪也不管離去的侍衛,隻是走到了鏡霜凝的身邊,將她滑入水中的衣角撈起來擰幹,然後抬起了她的腳。
濕答答的玉足,被冰冷的溪水浸濕後,入掌也是冰涼的觸感。
無邪在她麵前蹲下,將她的腳放到自己腿上,然後牽起自己的衣衫為她擦拭,“當時舒服了,染上風寒要喝藥的時候,你可別喊苦。”
鏡霜凝歪著腦袋,看著無邪被微風吹起的發絲襯托著俊美的臉龐,她的腳就搭在他的身上,一點也沒有覺得不妥,隻是輕輕笑道:“突然好像看看你的眼睛。”
“還是別看了。”無邪將她的腳擦幹,自己的衣角卻濕了,他卻一點都不在意,還用另外一邊幹淨的衣擺將她冰冷的腳抱起來,給她溫暖。
“現在不看,我怕進了皇城之後,想看就沒機會了。”鏡霜凝將腳縮了回來,絕美的容顏湊近無邪的臉。
“我說過,我們一起前進,一起後退,以後還有很多機會的。”無邪放開她的腳,她伸回去,踩著青石板上,就這樣蹲在無邪麵前。
也不說話,就伸手朝無邪臉上那塊黑色眼布而去,無邪似乎微微一愣,卻沒有躲開……
那神秘的布條被解下,鏡霜凝看到了一雙如星辰般耀眼的明眸,一種無法言喻的黑,死深淵一般,猶如濃墨,怎麼都化不開……黑,卻帶著光彩。
那樣動人的眸子,似黑暗的深淵,似有一種魔力一般吸引著她。
原來那樣俊美的容顏上有著這樣一雙誘人的眸子,他原來生得如此絕美,光看那剛毅的輪廓與下顎就知道他是個俊美的人,可是沒想到他的美竟是這般攝人心魂,他的俊美是冰冷的,卻不生硬,他的輪廓剛毅,配上那纖薄的嘴唇,更是冷酷無情……
可他的眸子是那樣的令人驚歎。
世界仿佛在這一瞬間安靜了,兩人間距離相近,耳邊隻有溪水歡快的流動聲……
鏡霜凝愣住了,似乎感覺兩人此刻就在四目相對一般,雖然她沒有在他的眸中找到任何焦距,可是就是有一種對視的錯覺。
她倉惶的將臉別過,站起了身,“走吧,時辰不早了。”
無邪有蒙上了眼布,鏡霜凝赤著腳就往馬車走去,無邪上前幾步,一把將她的身子抱起來,也不說話,就吵著馬車走去。
隊伍終是進了城,南疆的城門守衛並排站立,城內許多老百姓都站在兩旁,圍觀著,表示歡迎。
鏡霜凝坐在馬車裏,透過窗簾,她看見了那座城,看見了那久違的街道,想起兩年前,她就是在這裏,結束了一切,手心不由的捏緊了,用力的捏著,掌心泛了白。
無邪寬大的手掌覆在她捏成拳的手背上,柔軟的感覺,令人溫暖舒心,無邪輕輕一笑,“放心吧,我會陪著你的。”
鏡霜凝轉過頭,看到無邪的笑,手掌鬆開了,可是她的心也變的更冷了。
因為……皇城到了,闊別已久的南疆皇宮,她又回來了!
鏡國四年一次的進宮,帶著豐厚的貢品,送上敬意,然後等待晚宴。
三年前,她站在墨千傲的身邊迎接無邪,三年後,她站在無邪的身邊,等待墨千傲的迎接,台上台下,卻是諷刺的對比。
晚宴一如既往安排在明湖軒,所有的人都全數到場,所有朝臣和使節以及太後都已經就坐,政溪芸和顏美香分別坐在太後的兩側,龍椅空置著,因為皇上還沒有來。
“皇上駕到。”
太監尖利的喊聲,由遠至近,傳播著。
依稀明黃色的龍袍,墨千傲進門的同時,空氣之中的氣息也連帶著壓抑了。
自從兩年前大病一場後,墨千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墨千俊在朝堂中的黨羽一網打盡,勢力均被收複,那時候南疆受損嚴重,朝堂上幾乎失去了一般的官員,政事幾乎處於癱瘓狀態。
兩年的時間,墨千傲再次穩固了朝堂,南疆經過那次難關之後,獲得新生,墨王爺千俊不知去向,這讓人不知是該欣喜還是擔憂。
那件事情之後,許是墨千俊的事,許是政溪欣的事……總之,自從那個喪禮過後,墨千傲病重痊愈,變得越發的冷酷了。
以往,他總算還有一絲笑容,雖也是深不可測,但還有一絲人情,如今他總是抿著嘴唇,微微蹙眉,臉上是無限的威嚴,讓人越發覺得難以靠近……
甚至感覺,隻要接近他一分,就會壓抑無比。
原本該是歡慶的宴會,卻因為墨千傲的到來,變得壓抑窒息。
所有人起身行禮,政溪芸和顏美香迎上去,合聲道:“參見皇上!”
墨千傲幾乎沒有看她們一樣,自顧的走上上座,政溪芸和顏美香穿的一樣耀眼,一樣隆重,精心的打扮,天生麗質的容顏加上尊貴的身份,使得她們成了後宮中心。
可是她們從沒得到墨千傲的寵愛。
“起吧!”墨千傲不願多說什麼,眾人起身,政溪芸和顏美香抑製住尷尬的神色,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政溪芸一襲瑰紅色抹胸宮裝,肌膚勝雪,當初那個天真單純總是穿著幼嫩衣衫的小丫頭,已經不複存在了。
如今這裏有的,隻有高高在上的政氏正妃。
曾經家族龐大的李家與墨千俊聯合,被墨千傲迅速收拾掉之後,宣告破裂,元妃被禁錮在冷宮中,李家就此敗破……
如今,唯一能與顏家抗衡的,便是政府,政光耀已經升為一品大員,政溪芸擁有著與政熙欣一樣,政府嫡女和施墨白侄女的身份。
政溪芸清楚的記得,上次使臣覲見的時候,政溪欣還不是皇後,可是她卻有幸和墨千傲站在一起,接受群臣的膜拜,坐在他的身邊……
如今她雖然沒有得到這般榮寵,可是一樣也沒有別人得到,後位空虛,而有本事爭得後位的人選,就是香妃與自己……
政溪芸笑了笑,看向香妃,香妃回了一記冷笑,隨後兩人就別開了眼。
晚宴進行著,大家都說著客套話,墨千傲抬著就被,冷冽的表情從頭至尾都沒有緩和過,聲音帶著比當初更加威嚴的霸氣,“歡迎鏡國使臣來南疆做客,朕在此敬大家一杯,祝你們在南疆有一段愉快的光陰。”
沒有過多的話語,眾人起身,墨千傲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放下杯子,“朕還有事,就不陪大家了,各位盡興吧。”
話音落,起身就準備走,不知是誰說了一句:“皇上且慢,聽聞鏡國丞相無邪大人今晚為皇上準備了歌舞……皇上能否看完再走?”
“是,還望皇上能賞臉。”無邪起身,順利的阻止了墨千傲的腳步。
接著許多南疆的官員也起身勸道:“是啊,皇上,無邪大人四年才來我朝一次,盛情難卻,還望皇上恩準呐。”
大家想留墨千傲不走,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這支舞舉國聞名的鏡霜凝獻上,如果皇帝不再的話,他們根本就沒有機會見到這早已敏滿天下的名姬。
她身在鏡國,南疆的人根本就隻聞傳說不見人,今日這樣好的機會,大家都不想錯過!
而墨千傲一旦走了,無邪根本就不會讓他的掌上明珠出來獻舞,所以他們怎麼說,也要留住墨千傲的腳步。
墨千傲思考一秒,而後勾唇道:“若是如此,朕留下便是。”說著墨千傲坐回了上座。
無邪示意了身旁的使節,那人得令都立即跑出去安排了。
南朝的官員一個個都迫不及待,滿臉興奮,不由的開始討論起這個舞姬來,墨千傲慵懶的靠在龍椅上,垂著眼眸,像是在思考什麼,又好像是對什麼都不感興趣了一般。
那慵懶的姿態又似乎帶著無限壓迫感,像是一隻沉睡的雄獅,靜靜的匍匐著,表麵懶散,實則掌控一切。
舞樂響起,磅礴的樂聲,帶著一絲柔情。
舞台上還未見人,已有無數紅緞自門外飛來,頓時整個舞台中央就似仙境一般夢幻。
隨著一襲紅衣在漫天飛舞的紅緞中緩緩呈現,眾人的視線被吸引,即便是在紅色綢緞中還身穿紅衣,那窈窕的身姿還是那麼的耀眼,令人無法忽視。
鏡霜凝的玉足裸露,腳踝上係著鈴鐺,隨著她腳步輕移,樂曲中便添上了串清脆的鈴音。
暖紅色的舞衣,烏黑的青絲,長發及腰,精致的腳踝,細嫩的肌膚,纖細的腰身……還有那精致的鎖骨和雪白的香肩……
眾人兩眼巴巴的望著,試圖在一片片紅綢中尋找那章絕美的容顏,終於,鏡霜凝踏上紅綢在空中飛舞,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卻隻見一雙似水明眸精致的眼角和眼角那隻隨著她舞姿一起靈動的紅色蝴蝶,鏡霜凝麵蒙紅紗,可是,隻是看著那雙媚眼中風情萬種和窈窕的身姿,就足矣讓人心生蕩漾……
在場所有人幾乎都倒吸一口氣,連旁觀的政溪芸和顏美香還有抬頭都不由的震驚著瞪大了雙眼。
他們從不知道竟有人可以絕美至此,還未綻放容顏,就已擄獲全場人心……那紅色麵紗下……究竟是一張怎樣顛倒眾生的臉?
宴會除了舞樂的歌聲還有鏡霜凝舞動紅綢腳踝上鈴鐺的聲音,在沒有其他的聲音,鏡霜凝美眸一轉,看向上座,之間墨千傲似乎低垂著眸,從頭到尾都沒抬眼看過。還有蘇青鸞舞動紅綢的聲音外,再沒有一絲聲音,蘇青鸞轉眸,媚眼看向上座,之間帝桀依舊低垂著眼,甚至一眼都沒有看過。
麵紗下鏡霜凝輕輕勾唇一笑,拉起空中的紅綢,旋轉躍起,似天女散花一般舞動紅裙。
安靜的宴會上傳來一陣陣驚歎之聲,而後恢複平靜,所有人屏住了呼吸,好像一眨眼就會錯過那精彩的畫麵。
墨千傲垂著眼,玩弄著手中扳指,雖沒有看,但是所有的動靜都沒有逃過他的耳朵,從沒有見過……這麼熱鬧,有這麼安靜的舞宴。
為什麼大家會這麼安靜,如果是跳的好,為什麼沒有掌聲,若不好,為什麼所有人都看的那般小心翼翼?
無邪是出了墨千傲以外,第二個沒有看鏡霜凝跳舞的人,因為他看不到。
隻是悠然的喝著酒,青銅的酒杯與桌子上的玉酒壺一點也不相稱,可是卻沒人注意。
鏡霜凝旋轉而落,又旋轉而起,整個人都停留在半空中,無邪的酒杯突然就朝她飛了過去,帶著一陣淩厲的風……
就是這樣一陣淩厲之分,讓墨千傲突然吃驚的抬起頭來,以為是發生了什麼事,可是誰也沒想到就在他抬頭的同時,舞台上掛在紅綢上飛舞的人兒……臉上麵紗就在那一瞬間被吹落了,露出那絕世容顏,若不是那眸中多了一抹嫵媚,若不是那笑容旖旎萬千,若不是那一身紅衣風情萬種……
所有的人都被震住了,明明是那麼不同的兩個人,卻讓他們同時想到了一個人!
政溪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