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如果你死了,我會毀掉你珍惜的一切
政溪芸一顫,眼底藏不住的驚愕,叫道:“自然是希望她能活了!”
無邪輕輕的點頭,笑的更深了,“沒想到你還有點腦子,雖然你居心叵測,但是最起碼,暫時還有點用處。”
“你什麼意思?”政溪芸從頭到腳都有一種被人看穿還讓人玩弄了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她很不爽,但是她被鉗製著又逃不了。
無邪不動聲色的放開她,走了幾步停下來,輕聲道:“你想一想,如果這個時候政溪欣死了,元妃又因為下毒被打入地牢,這後宮……該是誰的天下了?”
政溪芸的心提到的嗓子眼,無邪卻一字一句緩緩道來:“別想太多,自然不會是你,如果政溪欣就這麼死了,你永遠都別想有機會再接近墨千傲,到時候在這後宮猖狂的,就隻會是一個人!”
“你是說……”政溪芸驚呆了,不敢相信的喃喃道:“香妃?”
“原來你還不是那麼笨。”無邪說著,轉過身,“如果香妃坐大,那第一個要遭殃的就是你,我怎麼能讓她那麼容易就得逞?而且,我也不會讓政溪欣就這麼死掉了。”
“你什麼意思?”無邪走了幾步,政溪芸慌忙的跟了上去,“你到底打算怎麼做?”
“我沒什麼意思。”無邪神秘一笑,“我隻告訴你,如果現在政溪欣死了,她就會永遠住在墨千傲的心裏,到時候不管是誰都無法撼動他的心,而你……更別想再讓他多看你一眼,因為那隻會讓他對政溪欣的死感到更加的愧疚。”
“但是姐姐在的話,我……”政溪芸的心思就那麼不經意的流露了出來,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意識到不妥才忙捂住了嘴,不過無邪並不在意,人本來就是醜陋的生物,最黑的就是那顆心了,而他對她的心思早就了如指掌。
他就那麼自如的走在前麵,穿過禦花園,又轉進一條小巷,絲毫不怕被什麼人看見,穿梭自如,對皇宮似乎特別的熟悉,邊走邊道:“別急,一定要讓墨千傲對她失望才行,隻有讓墨千傲對她恨,對她怨,對她都無法原諒的時候她才能死,這樣才算死得其所。”
“你到底要怎麼做?”政溪芸緊緊的追著無邪的腳步,無邪突然停了下來,“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不過我現在要去救她的命了,刻不容緩,你別再跟著我了,否則我可不能保證你不會被人發現。”
政溪芸果然鬼使神差的停下了腳步,不再跟著無邪,就是那麼一瞬間的事情,無邪縱身一躍,竟已不見了身影。
該說的他都說了,現在就做該做的事,政溪欣……他怎麼能讓她就這麼死了?他的目的都還沒有來得及達到,他要的,是不一樣的政溪欣,現在這些……還遠遠不夠狠。
無邪躍身隱進黑暗,迅速出了宮,手裏不知在什麼時候從懷中摸出了一張人皮麵具……輕輕的解下眼上的黑布,將麵具帶了上去,一個嶄新的麵孔,英俊瀟灑,桀驁不馴,笑容見帶著幾分玩世不恭,身上又散發著幾分狂傲不羈,嘴角輕輕上揚是,眸中再也不是無邪那冰冷的神情。
“師弟……多年未曾往來,今夜就借你這副皮囊助師兄一臂之力吧。”
說著,無邪帶著傲視天下的桀驁進了宮……這是除了他以使臣身份以外,第一次這麼光明正大的走進玄武門。
夜如墨,急劇降溫,冷冷的空氣被風刮著,天空中烏雲密布,冷空氣壓抑得人快喘不過氣來,就像是天要塌下來一般。
整個宮殿都被籠罩上一層陰霾,每一個進出的奴才神情都一場稱重,沒有人敢露出笑容,雙眸似乎還帶著恐懼的神情遙望這某個方向的寢宮。
政溪欣依舊一動不動的躺在元妃的床上,沒有人敢去動她,墨千傲從未離開過她一步,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都全部聚集到了這裏,除了去檢查食物中的毒素以外,再沒有人離開過這個房間。
就算他們都知道已經無力回天,但是他們依舊是焦頭爛額的忙活著,在政溪欣的身上試盡了各種方式,喂了各種藥,施了各種針,各種放血的方式都試過了,可是最可怕的不是藥石無靈,而是他們根本就沒有辦法將她體內的毒素排出體外一分,政溪欣的手指上,手臂上劃了口子,可是鮮血就是無法流出,像是在體內凍結了一般,或者說她的身體裏已經沒有血了……
這不禁讓他們感覺到害怕,從未見過這樣的怪症。
可就算再怕,他們還是在要想辦法進行施救,畢竟現在她還活著,身體還有一絲氣息猶存,他們不能讓她就這麼在自己手上死去,而且他們也根本就停不下腳步,因為誰隻要一停下來,墨千傲準會上前追問。
所有人都在圍著政溪欣忙著,此時空氣都變得沉靜,墨千傲給他們的時間期限早就到了,可是他們誰也不敢出聲,墨千傲在房中來回的走著,突然朝著床邊而去,政溪欣的模樣更加的嚇人了,她的發絲雪白,嘴唇已經變成了黑色,還有她的身上,她的皮膚變成了深深的紫色,每一枚晶瑩的指甲都被染上了黑,散發著一種詭異的氣息。
“怎麼會這樣?”墨千傲終於還是問了,他無法再欺騙自己,就算他給時間期限已經到了,可是他都沒有打破靜謐,因為他的心裏還存在著希望,他不可能真的把這裏所有的太醫都推出去斬首,她還活著,他們若是死了誰來救她?但是現在的情況已經越來越糟糕,事情的棘手程度已經超過了他的想象。
他一直以來最怕的就是麵對這種突如其來的時刻,他最怕的就是什麼人,突然就闖進來告訴他,她怎麼怎麼了……
太醫們都實在沒有了辦法,一個個隻能跪到地上,“臣等無能,罪該萬死,請皇上責罰!”
短短的幾個字,卻像是烙印一般狠狠的打在他的身上,火燒火燎的痛。
他的腳步一個踉蹌,跌坐在了床上,寒風一把扶住了他,慌忙道:“皇上,娘娘氣數還未盡,還是有希望就活的,保重龍體啊!”
太醫們也忙符合道:“保重龍體啊!”
墨千傲閉上了眼睛,表麵沒有任何波瀾,可是心底實際上早已沉痛不已,寒風知道,他緊緊握著拳頭,身上每一塊肌肉都變得僵硬,骨骼咯咯作響。
墨千傲整個人的神經都繃緊了,寒風也是從未有過的緊張,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的兩人,心裏閃過一抹沉痛。
墨千傲的情緒總是忽閃而過,讓人難以捉摸,可是這一次寒風卻確確實實的捕捉到了,也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他身上那一抹沉痛的心傷,或許是因為他隱藏的太吃力,所以幹脆就流露在他麵前……
寒風的心裏難過的歎了一聲,就在這個時候墨千傲說道:“都先退下吧,抓緊時間想法子。”
如同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一般,太醫們連連磕頭慌忙的走出了寢宮,甚至有點連滾帶爬。
墨千傲在這是揮了揮手,“寒風,你也下去吧。”
“是。”寒風輕輕的應了一聲,擔憂的看著墨千傲,又看了一眼政溪欣,這才靜靜的出了門。
墨千傲從不在任何人麵前示軟,這一點寒風是很清楚的。
他也明白,墨千傲不是要放棄政溪欣的就隻,而是不忍心再讓那些個無用的庸醫在政溪欣的身上做那些痛苦又無果的治療,她的身體現在有多難受,誰也不知道。
她就這麼無聲無息的躺在床上,像是死了一般,任由太醫們在她的身體上紮來紮去。
她還有心跳的,可是她的麵容就像是一句恐怖猙獰的屍體一般,最邪門的是太醫在她手上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卻放不出一滴血。
她身體裏的血是不是已經被那不明的毒給吸幹了?墨千傲看著政溪欣被包紮過的手臂,輕輕的撫上,輕輕的撫著上麵那絲毫沒有血跡的紗布,她不知道是有多痛苦,一次比一次遭罪。
他的心很痛,可是他哭不出來,他記得,每一次,政溪欣都是隱忍著眼淚,不願意落下,他問過她,想哭就哭,為什麼要忍著,她說,“我需要的是堅強,眼淚隻不過是博取他人同情的武器,我不需要。”
所以,政溪欣真的很少落淚,她是堅強的,堅強到可以忍受一切,甚至好幾次都從死亡的邊緣掙紮回來,她都很少落淚,隻是這一次,他相信她也一定能夠蘇醒的,再一次回到他的身邊,他相信她,所以他也不會哭。
“欣兒,我會一直陪著你的,知道你好為止,我都不會離開你半步!欣兒,你一定要快一點好起來,好嗎?”墨千傲握住了她蒼白無力的小手,那漸漸沒有溫度的小手柔若無骨,“我都還沒有穿上你給我做的新衣呢,所以你不能這麼快就離開我,知道嗎?我想穿你親手做的衣服,那定是很溫馨的感覺,我不想你死,你聽到了嗎?”
很多事情墨千傲都是知道的,他知道政溪欣不敢愛他,不敢接受他,她的心意他都知道的,就如同那一件被政溪欣鎖起來的衣服,他都知道,可是他不願意多問,不願意去捅破什麼,他怕就那麼一問,很多事情就會被顛倒,他也有害怕的時候,那就是政溪欣離開的時候。
原本兩人的關係是看似如膠似漆,牢不可破,可是他們彼此心裏都清楚,他們的感情隻不過想一張薄薄的窗紙,一捅就破。
他們都太聰明,都太堅強,自尊心太強,又都是敏感的人,所以他們愛的那麼辛苦。
他們都害怕傷害,害怕知道未來,所以墨千傲至今都那麼寵著她,也是希望有一天,能夠真正的保護她,讓她心安理得的接受這一切。
“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墨千傲的臉色蒼白,捏著政溪欣的手掌不禁用力了些,他好希望她能在下一刻就痛的叫聲,“輕一點,好痛。”
可是她沒有,政溪欣根本就沒有任何感覺,身體依舊沒有一絲顫動,他甚至都看不到她因為呼吸而起伏的胸膛,她已經氣若遊絲……
墨千傲深深的呼吸著,像是要窒息一般,一種昏天黑地的感覺圍繞著他,他好像能為她做點什麼,可是她就這麼無聲息的躺在那裏,一點回應都不給他。
“欣,你不要死,就算你死了,我也不會就這麼讓你走的,你若是就這麼走了,我一定會毀了你所在乎的一切的,所以你不要死,就算是為了她們,為了你所在乎的人,一定要活過來,好嗎?隻要你醒過來,以後……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名也好利也好,權也好,或者……我的心,隻要是你想要的東西,我都會盡一切的能力去給你,你的願望我都會一一去幫你實現,一定要醒來好嗎?”墨千傲的聲音沙啞,艱難的從喉間發出來。
可是政溪欣已經沒有回應,她甚至臉眉毛都沒有動一下,他狠狠的皺了眉,“欣兒,你太過分了,你傷了我的心,我現在生氣了,你不是最怕我生氣嗎?那你快點醒來,不然我就拿你妹妹開刷了。”
墨千傲突然狠狠的錘了一下床板,裝作真的很生氣的樣子,想要刺激政溪欣醒來,他心裏那一種無處可泄的悲憤也隨之砸在了床沿上,他緊緊的抓住政溪欣的手,叫道:“如果你不想我對你妹妹怎麼樣的話就趕緊起來吧,我保證你醒來之後會有很多驚喜的。”
沒有回應,依舊沒有任何回應,房間裏隻有墨千傲低沉沙啞的聲音飄過,像是黑夜野獸在林中獨自空嗷。
“真的沒有辦法嗎?”墨千傲突然把臉靠在了她的手臂上,親吻著她的皮膚,聞著她身上獨有的氣息,感受著她身上那熟悉的溫度。
可熟悉的身體……那冰冷的溫度刺痛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