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置之死地而後生
來的真快?無邪冷冷一笑,緊接著有無數的馬蹄聲接踵而來,然後一柄長劍劃空而致,無邪提劍去擋,瞬間兩人身影糾纏在一起。
墨千傲坐在馬上,一身明黃色的蟒袍,身前圍繞著禦林軍與無數的暗衛,雙眸微眯,看著他們打鬥實力不相上下。
在南疆武功能在寒風之上的人實屬少數,墨千傲的手上還緊緊地攥著弓,那個人不但能躲避開他she出的那一箭並且將羽箭接住。這個黑衣人還真是不如表麵上看上去的那麼簡單,他到底是什麼來曆?
墨千傲顧不得想那麼多,有寒風對付他已經足夠了,他的眼睛開始在他們身後的山坡搜尋,可是遠處隻有政溪芸一個人朝這邊奔過來,並未看見欣兒的身影。
本來政溪芸在回政府通報後就立刻帶來了家丁和侍衛,但是留下的宮女還是不太放心,畢竟妃嬪在外遇刺可不是什麼小事,更何況政溪欣現在是昭儀,正得聖寵,可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什麼差池。
政溪芸被侍衛們掩護著來到了墨千傲身邊,她的臉色似乎都被嚇白了,她沒想到真的會有刺客,現在皇上也在這裏,這下子他應該相信了吧,那姐姐這一關就算安全的過了嗎?
“皇上……”政溪芸剛要行禮,一開口就被墨千傲揮手打斷了,他根本沒心思聽她講話,“昭儀人呢?”
“臣女……現在也不清楚!”政溪芸仰著頭,墨千傲的身高本來就比她高出一個肩膀,現在坐在馬上,更是高高在上,她看著他的眉頭緊緊皺著,想必是無比的擔心吧?
他用視線在各個角落不停的搜索著政溪欣的身影,卻始終沒有低下頭了看自己一眼,她手臂上的傷害沒有來得及處理,可是他的心竟全在姐姐的身上。
政溪芸哽咽著,心裏越想越犯堵,難受至極,她低聲道:“我跟姐姐被人追殺一路逃到這裏,臣女被刺客打傷後姐姐為了掩護我也受了傷,後來姐姐叫我回去報信,於是她就引著人到了懸崖邊,後來……就再沒見過她了。”
姐姐該不會真的是遇刺了吧,若真是這樣的話,就怪不得她了,畢竟這戲是姐姐自己安排的,刺客什麼的根本就不關她的事……
墨千傲沒有理會政溪芸說的話,似乎當作沒聽見一般,低聲對寒風說了句,“抓活的。”
許是受了墨千傲的影響,寒風原本也是占著上風的,但是現在要留活口,他自然是不會去攻擊對方要害的,可是無邪一樣還是抽不了身,他們的實力相當,卻不想本隻是為政溪欣的謊言看上去更加真實可信而已,沒想到將自己陷了進來……還真是好人難當啊!
“說,你把欣主子怎麼樣了?”寒風厲聲逼問,平日裏恭敬帶著笑容的樣子沒了,嚴肅起來好像連眼神都能殺人。
“誰知道是不是斷成節了?”無邪冷笑一聲,有趣的歪了歪頭,眼睛看著墨千傲的時候肆意的笑了。
難道政溪欣真的摔下去了?寒風心裏一驚,而無邪趁著這個空隙出劍,劍法精準逼得寒風節節敗退,更是趁機會從腰間取出一把暗器向寒風灑去,另有兩枚煙霧彈頓時在地上炸開。
現場一片煙霧彌漫,墨千傲感受到從霧氣中傳來的冷器聲,眼睛一眯,那淩厲的目光幾乎要將霧團看穿,他一把接住了飛向自己的暗器,眼看著無邪終身躍上灌木,飛身離去,在寒風的手中逃脫。
而飛向政溪芸的暗器墨千傲並沒有打算要去接的一絲,除了政溪欣他沒有想要保護的人,若不是寒風及時趕到,接下了那枚星型暗器,政溪芸的臉恐怕當場就要被毀了,她嚇得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即便如此墨千傲的眼睛還是沒有停留在她的身上,甚至都沒有來得及看一眼,政溪芸就聽見他無情的聲音,“還不快點想辦法下去找?!”
眾人忙開始想計策朝山坡而去,墨千傲攤開掌心,那枚梅花型木質飛鏢,上麵刻著一個木字。
“暗新閣!”寒風看到那個飛鏢簡直就驚呆了,“竟然是暗新閣的刺客!”
墨千傲將木質飛鏢丟給了寒風,冷漠道:“去查,不起一切代價,一定要知道他們刺殺昭儀的動機!”
“是!”寒風小心翼翼的將飛鏢收到懷裏,又看了眼墨千傲那鐵青嚴峻的臉,忙組織著手下的人下到懸崖去找。
墨千傲下了馬,來到了懸崖邊,看著懸崖邊陡峭的形勢,然後再半山腰發現了政溪欣遺落的一隻繡鞋……
盯著那隻繡鞋墨千傲的眼睛幾乎都快瞪出來了,手中不自覺的攥緊,指尖陷進肉裏,恨不得能立馬飛到下麵去,看看她人究竟在哪裏?
他不明白自己那一刻心裏為何會這般的恨,恨不得將所有傷害了她的人,通通碎屍萬段,可是就在剛剛那個人從他的手中逃脫了!
他讓他跑了!
他順著侍衛的身影一點點的向下看去,可是懸崖太深,幾乎一眼看不穿灌木下麵的地形,他們還找不到她……
突然,眼力極好的墨千傲在岩石壁上發現幾處斑駁的血跡,幾乎是一震,他的心再也冷靜不下來了……
縱身一躍,向下飛去,尋著那鮮紅的血跡一路向下。
“皇上……皇上,小心啊!”懸崖邊的侍衛一下子發現了墨千傲的舉動,嚇了一跳,好在他們的皇上武功極高,輕功甚好,而寒風也在那一瞬間追著他的身影而去。
可是墨千傲在看到那鮮紅血跡的那一瞬間,幾乎什麼人的話都聽不進去了,隻顧著循著血跡一路下尋,他的心幾乎都提到了嗓子眼,好多血跡……還有被灌木雜草扯破的零碎衣衫,隱藏茂密的枝葉中,可是卻逃不過墨千傲的眼睛,她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還能活嗎?
墨千傲心裏突然多了一種情緒,像是害怕,他除了剛才隱隱的憤怒此時竟然還有些害怕了?他加快了腳步,但是又覺得力不從心,生怕在下一秒就看見一個毫無聲息的身影,那……他的心將會窒息。
可是他真的就在那一秒看到了,他看見了她瘦小的身影,想也沒想,他飄著腳步就到了她的身邊……
她被攔腰截在一顆大樹上,絲毫沒有生息了,看著她破敗不堪的身子,幾乎都被灌木與雜草給遮擋住了……
“欣兒?”墨千傲輕輕的喚了一聲,然後發現政溪欣的眉頭似乎隱約的動了一下,心裏一下子就驚喜了,墨千傲狠狠的鬆了口氣,那一刻浮起的笑容竟是他那麼多年以來最感到輕鬆的一次,就像是心裏一個大大的包袱終於被放下了,他毫不猶豫的伸手將政溪欣抱起來,輕輕地摟進了懷裏,柔聲道:“沒事了,欣兒,朕說過,一定會保護你的。”
政溪欣有聽到了,雖然是那麼的微弱,但是她是真正的聽到了,那一刻,她掙紮著,想掙開眼睛,可是她的身體似乎什麼知覺都感覺不到了,腦子也越來越模糊,最後她強撐著睜開了一絲細縫,她看見了……
那個她心心念念的人,那是她最熟悉的聲音,她不是做夢,她是真的聽見了,也看見了……
“墨……”政溪欣微微一笑,卻說不出後麵的兩個字,忍不住腹內一陣翻騰,又是一口鮮血,她的身上,他的身上,都沾滿了血跡,深色的紅刺痛了墨千傲的心。
“別說話,我帶你走。”墨千傲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的心裏從沒有過這種感覺,究竟是什麼一下下刺痛著他的心,他也不清楚,可是他就是不願意看見她受傷的樣子……
政溪欣再也說不出話了,可是這一刻卻有一滴眼淚在她的眼眶裏打轉,她無法控製它不落下來,眼睛一閉,淚水順著臉頰就這麼滑下來。
如果可以,她不願意以任何借口欺騙任何人,特別是這個給了她一切的墨千傲,她不願意騙他,可是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是利用與被利用,一旦出現差池,就會有一個人要墜入深淵,而這個人很可能將是自己。
墨千傲看著政溪欣劃過臉頰的淚水,心漏跳了,那短暫的一拍竟讓他從心底散出了苦澀的味道,就這麼一滴眼淚,他卻是第一次見……
他護著她的身子小心翼翼的前行著,寒風和侍衛們也隨後跟到了,但是在看到墨千傲如此專注的神情之後,大家都不禁愣住了……
沒有人敢伸手去接過政溪欣的身子,因為她渾身上下都是傷,白色的衣衫幾乎被鮮血染盡,而墨千傲看著政溪欣慢慢地一步一步的移動著腳步,他害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又會扯痛她身上的傷口。
他從未這麼小心翼翼地想要保護一個人守護一個人過,可是就當有人來報她遇刺時,他一下子就坐不住了,心裏又什麼正在隨處亂撞,他感覺自己一定要親自找到她,第一時間就要看到她,也要讓她第一眼就看見自己才行。
所以,他在那麼快的時間內趕來了……可是他沒有看見她的身影,心裏麵滿腦子幾乎全是她,他要找到她,就在無邪說“誰知道是不是斷成節了?”的時候,他的心一下子有了恨,恨自己不能保護她,讓她受了傷,可是他找到了她,並且她似乎還猶存一絲氣息,她是那麼的堅強,堅強的等到了他,這又是讓他欣喜若狂的。
那麼多的第一次,都是她給他的,他的心第一次有了“舍不得”這個情愫,那是多麼的真實的滿足的情緒,不是舍不得一個完美的棋子就這麼被毀,而是舍不得滿滿心裏都是他的欣兒因為他再次受傷……
對一個人寵愛到了極致或許就成了癮,她就是他藏在心裏麵的癮。
他喜歡她素衣素顏的模樣,靜靜的坐在院子裏看書,她總是淡淡的笑著,偶爾也會調皮的向他扮一個鬼臉,也喜歡她的聰明與才華,他的心裏想什麼,不用他說,隻要一個動作,一個提示,她就能心會意領。
這些不是習慣的習慣,他都已經習以為常了,所以總是那麼的寵著她,不是因為利用而寵,是因為真的習慣了,所以自然而然的寵。
可是他的寵給她帶來了多少傷害,他極致的溫柔是最傷人的的武器,每一次她都在受傷,每一次他都會去救……可是他能救得了她多少次呢?危險總是藏在暗處的,好比今天,她突然遇刺,他又不在身邊,以後這樣的危險她還會不斷的遇見,屆時,她又能等他多久呢?
墨千傲搖頭,將這些不該想的多餘的情緒趕出腦海,他輕功好,腳步輕快,沒要多久就從崖底上來了,崖邊已經有寒風安排好的馬車,裏麵鋪著上好超軟的錦榻,墨千傲將她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軟榻上,守在她的身邊,然後吩咐人駕著馬車朝皇宮奔去……
一群人來得匆匆,去得也是匆匆,政溪芸夾雜在人群中間,仿佛被埋沒了一般,寒風派了兩個侍衛護送她回府。
政溪芸甚至都沒有跟墨千傲對過一句話,他沒找到政溪欣的時候心思是在她身上,現在找到了政溪欣一門心思還是在她的身上,從頭到尾似乎都沒有看過自己一眼,他看著政溪欣的目光那樣的神情,究竟要到什麼時候,她才能跟姐姐一樣的擁有呢?
政溪芸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那個政府,她究竟還要在那裏呆多久?
所有人都走了,無邪黑色的身影又從樹上現了出來,嘴角慣有的勾起一絲冷笑,恢複了目空一切的從容,他取下臉上的白皮麵具,將黑布戴上,轉身走了。
今天這出好戲真是精彩,墨千傲似乎流露了不可不得的真情呢,身為南疆帝王居然會為了一個女人不顧一切衝下崖底,那是多危險的事?
看來政溪欣這個忙他沒有白幫,畢竟他幫對了人不是嗎?如此聰明的一個棋子,怎能說死就死了呢?那真是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