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九十二章:酒樓當中聽說書
膽怯!
不錯,就是膽怯。
此時的古風,就像是那做了虧心事的人,膽怯到無法邁開自己的腳步。
當年,他剛從九州來到八荒,他舉世茫茫,竟無一個親人,又正麵臨法則不全,天才變廢物的尷尬局麵。若非是綠萍和蠻人藍心善救了他,說不定他還會命喪一個妖獸之口。
可到最後,古風一聽說成仙路之後,就毅然決然的離開了八荒,離開了綠萍以及後來的聶倩。
哪曾想,這一走,就是一百多年,若非是他意外獲知了回家的路,說不定再等幾個百年,都回不來。
所以,他辜負了昔日的紅顏戀人,他無顏再見她們。所以,他膽怯!
然而,即便他的心頭再是愧疚,那也得去麵對。一百年總比一千年要短暫,回來了,總比不回來要強。
再次回到八荒,古風哪裏都不想去,他的第一站就要去無量宗所在的古荒境。因為這裏有他這輩子都償還不完的虧欠——聶倩。
根據長生所訴,聶倩在無量宗外架起了一道百裏望夫台,直對聖域的方向。古風就想看看,是否真的有那百裏望夫台。
由於他這心頭實在跳得厲害,迫使他不得不先在無量宗附近,找個地方緩和自己的情緒。
所以,他在一個酒館落腳了,打算先飲幾杯,給自己壯壯膽。
酒館不算高檔,但卻很寬敞。與醉仙樓那種寂靜優雅的高端場所相比,這裏更顯熱鬧和嘈雜。這裏,不僅有滿堂吃喝說笑的客人,更有說書唱曲兒的江湖藝人。
小小的一個酒館,卻成為了南來北往,駐足歇息的最佳良所。
酒館當中,原本也沒有多熱鬧,大夥兒隻是聽著小曲兒喝著酒兒聊著天兒而已。然而,當一個說書先生登台之後,立馬就讓酒館當中的氣氛熱烈了起來。
許多人鼓著手掌,叫著好,現場可謂是熱烈沸騰,使得原本隻想清靜一下的古風,立馬就來了興趣,不由得多看了那說書人兩眼。
通過一番觀察,古風發現這個說書先生,隻是有點延年益壽的淺薄修為,都算不上一個真正的修士。然而,人們對他,卻是十分的恭敬,一切隻因為他口才好,說得一嘴的好評書。
那人登台之後,微笑著拱手,衝四方還禮,顯得十分隨和。隨即,他笑容一收,再猛地一拍手中紙扇,當場就鎮住了場麵,使得整個酒館,立時變得鴉雀無聲了起來。
舉目掃四方,少傾,開口道:
“今日,咱們繼續說那青天王古風的事跡……”
“好,好,好!!!”
當場,酒館裏麵就響起了吆喝聲,又是一片熱烈。這使得古風,當場錯愣。
整了半天,這個說書先生,是在說著自己?他在拿自己的故事謀生賺錢?
就在古風錯愣之際,那說書先生又是一拍手中折扇,繼續開口道:“上回咱們說到青天王古風,離開八荒,今日咱們就接著這裏繼續講……”
“且說那青天王,先別了大妻綠萍,又別了小妻聶倩,終於是離了無量宗,踏上了屬於他的征程。離開無量宗之後,他選擇的第一個落腳點,就是咱們這個酒樓。當時他的座位也就在我的腳下,我所用的這張桌子,也就是當年他歇腳時,所用的那一張飲酒之桌……”
“好,好……怪不得咱們酒館一直以來都這麼火呢,原來這是青天王曾經駐足過的地方啊,當真是天幸,天幸啊!”
人們又是一連串的叫好,隻聽得古風當場就黑了臉。
仔細回想一下,他什麼時候來過這裏了?離開無量宗後,他便直接使用了空間寶船,直奔望聖城而去,何時在這裏停留了?
麻蛋,這說書先生,也太能瞎掰了,還說他的那張說書桌子,是自己用過的,簡直就是胡搞嘛,吹起牛皮子來,一點不臉紅。
啪!
忽然間,那說書先生,再度猛拍了一下桌案,接著又道:
“言歸正傳,今日咱們不討論青天王的足跡,更不討論他的吃喝,今日咱們就來說一說他辜負了的紅顏——百裏老嫗!”
百裏老嫗,這四個字咬得很重,同時伴隨著猛拍桌案的聲音,立馬就讓現場陷入了絕對的安靜當中。
包括古風在內,所有人都變得聚精會神了起來,無不想聽個仔細明白。
尤其是古風,他更是被這“百裏老嫗”整了個不明就裏。百裏老嫗,何許人也?這跟自己又有什麼關係?這說書人,為何說是被自己辜負了的紅顏?
難道……
很快,古風就有了答案,隻見那說書先生,在泯了一口案前香茶之後,繼續說道:
“這百裏老嫗,何須人也?區區一老嫗,怎麼可能是青天王之紅顏?”說話間,他的目光掃過全場,卻發現人們依舊是聚精會神,全神貫注,一臉的期待。於是,他便繼續道:“不用我多說,想必大夥兒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吧?沒錯,她姓聶名倩,本是絕代風華,本是咱們八荒昔日的天之驕女……奈何,她卻將青春歲月,交給了百裏望夫台。一曲《盼君歸》,道盡多少辛酸苦辣?”
話到此處,評書暫停,琵琶卻起,伴隨著的又是一個少女的淒婉歌聲:
盼君歸,盼君歸。
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
眼欲穿,人未回。
問君何時歸?問君何時歸?
無量山,山無量。
無量山外望夫台,夕陽滑落人還在。
十年複一日,佳人淚斷腸。
等等等,等過春來,秋冬又走。
北風起,燕雀歸。
為君歌一曲,藏進微風中。
飄蕩千萬裏,傳達我情意。
不求金甲錦袍耀四方,隻求君安平,早日歸故鄉。
歌聲淒婉,餘音繞梁,久久回蕩。一曲《盼君歸》,似乎將所有的人,都帶進拉那延綿百裏的望夫台。酒館當中的人們,似乎見到了一個風華絕代的妙齡女子,在望夫台上翩翩而舞……
那唱曲兒少女,依舊在撥弄著手中琴弦,仿佛她自己也已化作了那望夫台上翩翩而舞的盼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