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桌邊沉默了很久,突然抬手敲了敲桌麵,書房旁邊的一個小門打開了,走出來一個黑衣男子。
“王爺有何吩咐?”
蕭卿塵聲音冷若玄鐵,“去查一查昨日的事兒到底怎麼回事。”
男子答應一聲,正要離開,蕭卿塵微微偏頭,“重點從周雪薇身上查起。”
那黑衣人微微一怔,似乎沒想到,蕭卿塵居然會懷疑到周雪薇頭上去。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什麼都沒說走了。
蕭卿塵看著前方的黑暗,悠悠的歎了口氣。
他真的很不希望這件事是周雪薇做的,但現在幾乎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她。
因為剛才他問江雲舒,那個推她入水的人是不是男的時,他在江雲舒的臉上明顯看到了一抹猶豫,這也就證明那個凶手很可能是女人。
他現在隻希望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
時間一點點流逝,等江雲舒再醒來的時候,很不巧,天黑了。
她睡的有點懵,茫然的看著外麵,心裏忍不住感慨一聲——
“睡了這麼久,還真是不合時宜了。”
原想著自己醒來也不過是下午的事兒,這樣她還能盡快回自己的家,免得老夫人擔心,卻沒想到一睜開眼睛天都黑透了。
在這種情況下,蕭卿塵是絕對不可能放她離開的。
那也隻能明天再走了。
江雲舒正要起床出去,房門打開,蕭卿塵走了進來。
看到江雲舒已蘇醒過來,他非常高興,表情也比之前鬆動了些。
“你是要到哪裏去嗎?”
蕭卿塵的目光落在江雲舒穿鞋的動作上,笑容微微一僵,“你若是需要什麼大可跟本王說,本王一定盡全力滿足你,實在不必親自去做。”
江雲舒搖搖頭,“我隻是在床上躺累了,想出去走走罷了。”
“那本王陪你一起。”蕭卿塵說著就過來拉江雲舒的手,卻被她躲開。
在蕭卿塵看來,倆人快要成親了,肢體接觸是避免不了的,況且現在江雲舒還住在他府上。
但對於江雲舒而言,她並沒有全心全意的信任蕭卿塵。
成親和不成親雖然隻有一字之差別,但區別還是挺大的。
哪怕今天是成親的前一天,江雲舒都不會放任自己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來。
蕭卿塵有些尷尬的把手收回去,但他麵上卻沒有任何生氣的樣子,依舊陪著江雲舒走了出去。
外麵有點冷了,江雲舒才剛出門就被冷風吹的一震,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下一秒,她還沒能反應過來,就感覺身上多了個暖洋洋的東西。
抬頭一瞧,蕭卿塵不知何時把披風拿來了,小心翼翼的給她披上。
“最近入了秋,天的確是一日比一日涼了,你要小心一些,可千萬別著涼。”
“多謝王爺。”江雲舒不動聲色的接過來把繩子係上,隨後又沉默了。
她不是不知道蕭卿塵對自己很好,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才這麼冷淡。
這份好,江雲舒不知道該怎麼償還。
難道嫁給蕭卿塵就已經是報答了嗎?她不這樣認為。
可除了這個,江雲舒也確實沒有能拿得出手的東西。
“你想去哪走走?”蕭卿塵適時開口,“王府後麵有幾處小涼亭,要過去坐坐嗎?”
江雲舒搖頭拒絕,“我也沒有別的想法,隻是到院子裏坐坐罷了。”
她隻看著前方,也不跟蕭卿塵對視,慢慢走到院子裏的花園旁,找了個椅子半坐著。
突然,她歎了口氣。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江雲舒心裏似乎藏了很多事情,但她不願意說,就算是蕭卿塵也撬不開她的嘴。
也不知過了多久,江雲舒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突然道:“王爺,你覺得周小姐對你是一種怎樣的情感?”
她這話問的太過於突兀,在這黑暗中顯得格外顯得格格不入。
蕭卿塵微微皺眉,“你為何這樣問?”
“王爺隻需回答我的問題就是。”
其實江雲舒早就想問這個問題了,隻是一直沒有機會罷了。
她也曾告訴自己,蕭卿塵的過去沒必要多問,那時候自己不也正喜歡蕭景睿麼,這也算是變相的公平吧。
但不知道為何,江雲舒越是這樣跟自己說,心中就越難受。
就好像這成了一道跨不過去的大山一樣,死死的橫在她心中最脆弱的地方,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江雲舒以前喜歡蕭景睿,喜歡的不得了,蕭卿塵自然也會知道。
可她卻對蕭卿塵的情史一無所知。
馬上就要成親了,就算嫁人那也得明明白白的嫁吧,可不能留下這樣的隱患,給以後的婚姻添堵。
江雲舒正是抱著這樣的想法才問出這話的,蕭卿塵雖不知她是何意,但還是走到江雲舒跟前坐下了。
他輕聲道:“本王對周雪薇隻是同情和愧疚,也帶著一絲憐愛。”
蕭卿塵小心的措著辭,但他明顯感覺到自己說憐愛的時候,江雲舒的眉頭幾不可聞的皺了皺,卻又很快放鬆下來。
蕭卿塵知道江雲舒誤會了,又快速道:“小薇是鎮遠將軍府的二小姐,她自小沒吃過什麼苦,也不像她姐姐寧纓那樣充滿了抱負。”
“她平時做過最多的就是練習琴棋書畫和研究詩詞茶道,整天沉浸其中,算是和寧纓完全相反吧。”
蕭卿塵不知想到了什麼,眼中多了幾分笑意。
這種感覺,就像哥哥在看長大成人的妹妹一樣,寵愛中又帶著分寸。
但落到江雲舒眼中卻不是這麼說的了。
她並沒有打斷,隻靜靜的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