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說了,朕問過江家小姐的意見後,必然也會應允你。”
“睿兒,你可不要學市井潑婦那一套,胡攪蠻纏。”
“你是二皇子,一言一行,都有人注意,可一定要小心謹慎才好。”
皇帝朝蕭卿塵那兒看了兩眼,聲音微微提高。
“攝政王喜歡江家小姐,第一時間便來告訴朕。”
“並拿北地軍功來交換,這才是十足的誠意,朕自然願意賜婚。”
江雲舒一時沒繃住,差點發出驚呼聲,蕭卿塵居然願意為了她做到這種程度!
軍功是蕭卿塵在戰場上廝殺來的。
早在皇帝登基之初,就說過,立下赫赫戰功之人,可以用軍功來交換一個條件。
隻要不是特別過分,皇帝都會滿足。
而這也大大刺激了很多人上戰場殺敵。
蕭卿塵是三年前從北地回來的,他擊退了敵兵,造就傳奇。
但當時周寧纓已經死了,很多人都認為蕭卿塵提的要求必然和周寧纓有關。
可等了很久,蕭卿塵卻沒有任何反應,也絲毫沒提過軍功的事兒。
一轉眼,三年過去了,很多人都快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卻沒想到,蕭卿塵居然會在此時,用軍功來交換與江雲舒在一起的機會。
江雲舒神情有點恍惚,若不是皇帝親口說起,她是萬萬不敢相信的。
蕭景睿也是同樣的表情,而皇帝這話就像一巴掌扇在他臉上似的,別提多難看了。
是啊,他口口聲聲說喜歡江雲舒,卻什麼都沒為她做過。
以前更是仗著江雲舒喜歡自己,便各種擺譜,高高在上。
他是二皇子,確實有擺譜的資格,可這不也是糟蹋了江雲舒的心意嗎?
一個姑娘家,能放下身段,主動向他示好,最後卻什麼都沒得到,想想都諷刺。
所有人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偏偏蕭卿塵神色如常。
就好像這對他來說,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一樣。
“好了,大家什麼都別說了。”
皇帝一抬手,“朕心中有數,也認為江家小姐和攝政王非常般配。”
他轉頭去看蕭卿塵,笑眯眯的,“攝政王今日午時,聖旨就會傳入你府中。”
“多謝皇兄。”
蕭卿塵微微頷首道謝,不動聲色的鬆了口氣。
不枉他費盡心思,目的總算達到了。
而此刻的江雲舒,依舊處於震撼中,久久回不過神來,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皇宮的。
隻知道蕭景睿看自己的眼神,如同看仇人一樣,滿是惡毒。
皇後也是如此,江雲舒知道自己麻煩大了,而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抓住蕭卿塵這根救命稻草。
若他願意幫自己,還有幾分生存的可能。
若蕭卿塵不管不問,隻怕自己還沒等到成親之日,便要命喪黃泉了。
江雲舒慢慢朝宮外走著,才剛出了正陽門。
蕭卿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江大小姐請留步。”
江雲舒轉身看他,那一身玄衣慢慢靠近,微風吹來,撩過蕭卿塵的裙角。
雖是玄衣,卻偏偏給人一種謫仙人般的飄然暗感,仿佛下一刻,便會乘風而去一般。
剛好,江雲舒也想找蕭卿塵問清楚。
“江大小姐,不如咱們找個地方坐下,邊吃邊聊。”
蕭卿塵似乎心情不錯,嘴角的笑容就沒有放下去的時候。
江雲舒點頭答應了。
這隻有一輛馬車,江雲舒隻好跟蕭卿塵一起同乘。
很巧的是,兩人都沒說話,就好像剛才發生的事兒不存在一樣。
這一回,江雲舒又去了聚仙樓,還是之前那個包房。
飯菜上齊了,江雲舒靜默了很長時間後,才第一個開口,“王爺為何要這樣做?”
她說的是蕭卿塵拿軍功換取和自己在一起機會的事。
“王爺不覺得可惜嗎”
江雲舒輕輕咬唇,又繼續道:“軍功可以交換很多東西,實在沒必要浪費在我身上。”
“而且我之前跟王爺說過,我並不想嫁人。”
蕭卿塵隻笑了笑,“你覺得本王還缺什麼?”
這問題把江雲舒問的愣住了,仔細想想,好像真的什麼都不缺。
名利、地位,蕭卿塵已經是攝政王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甚至連皇帝見到他,也要禮讓三分。
金銀財寶這種東西,對蕭卿塵來說,恐怕也隻是一堆破爛吧。
至於別的,他也不缺,甚至擁有了許多常人一輩子都接觸不到的東西。
想了很久,江雲舒發現蕭卿塵身邊隻缺一個女人。
“為什麼一定是我呢?”江雲舒聲音很輕。
也不知道是在問蕭卿塵,還是在問自己。
但很快,她抬起頭來,“王爺真的想清楚了嗎?”
沒辦法,經過蕭景睿那事之後,她對男女之情確實失望至極。
此刻的江雲舒,就像是貝殼在碰到危險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把自己緊緊裹入殼中。
縱然有真心之人到訪,她也充耳不聞。
所以她不明白自己這樣的人,對蕭卿塵來說究竟有什麼利益可言。
這一次,蕭卿塵認真的看著江雲舒的眼睛,無比鄭重的點點頭。
“江小姐不必懷疑本王的真心,若非考慮清楚,本王也不會貿然做這樣的事兒。”
“若江小姐真的很感動,那便想想,如何補償本王吧?”
“貧嘴。”江雲舒羞怯的瞪他一眼,臉卻忍不住紅了。
想想最近發生的事,蕭卿塵對她確實還不錯。
那麼……要試試嗎?關於這個問題,江雲舒目前確實沒想清楚,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謝謝。”江雲舒突然道。
蕭卿塵正舉起杯子要喝酒,手突然僵住。
“謝本王什麼?”
“謝謝王爺救我於水火之中,”江雲舒到這一刻才真正露出一抹笑容。
“我心中很清楚,王爺雖然對我有好感,但也不至於做到這種地步。”
“無外是因為蕭景睿對我死纏爛打,若王爺再不加緊,隻怕被賜婚的人就變成我和蕭景睿了。”
說到這,江雲舒自嘲一笑。
“我從前隻覺得外祖父是丞相,這讓我與有榮焉,也增添了不少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