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點名,江雲清的身子像被人禁錮住似的,愣在那裏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這邊看過來,她自然無暇顧及,臉不自覺的紅了。
江雲舒還笑眯眯的,等著答案呢。
江雲清猶豫半天,這才勉強擠出一抹笑。
“姐姐的畫工確實很好,令人瞠目。”
天知道她說出這些話時心裏究竟有多難受呀!
這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江雲舒不僅大放異彩,還用實際行動給她來了一記響亮的巴掌。
可想而知,等壽宴結束後,外人將會如何議論她們……
一想到這樣的畫麵,江雲清都快窒息了。
老夫人笑得合不攏嘴,目露讚賞之色。
她也不讓江雲舒回自己的座位了,而是讓人又搬來一張椅子,讓江雲舒坐在自己跟前,這可是最高的待遇了。
老夫人的子孫不少,曆來也辦了不少壽宴,但像江雲舒這樣的,這還是頭一回。
江雲舒才剛坐下,一抬頭剛好和蕭卿塵對視。
這一瞬間,江雲舒的心髒驟然緊縮。
那個大雨滂沱的夜晚,那個亂葬崗,蕭卿塵抱著她無聲落淚……
江雲舒恍惚了,卻見蕭卿塵朝自己微微一笑。
那亮如星辰的眸子裏流露出一股她看不出的情緒,隨後偏過頭去。
江雲舒猛喘了口粗氣,她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手也不自覺的捂上胸口。
她說不清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情緒,但每每看到蕭卿塵時,那一抹悸動卻越發明顯。
“啪啪啪!”蕭景睿突然起身鼓掌,一雙鳳眸緊緊黏在江雲舒身上,片刻不曾離開。
“江大小姐不辱侯府英明,的確很出彩,這幅畫作雖不如蘇大家所做,但以江小姐的年紀能有此成就,的確令人側目!”
這等誇讚若換別人說出來,江雲舒或許還會回應,但從蕭景睿嘴裏說出來,她心裏竟湧出一股惡心。
蕭景睿渾然不覺,起身走到大堂中央,攔住兩個抱著畫作要下場的丫鬟,手中折扇輕輕搖了兩下。
“今日老夫人壽宴,本皇子來參加,卻碰見這樣的好事,也對江大小姐的畫作十分欣賞。”
“不如江大小姐借此機會將這幅畫作送給本皇子,如何?”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在座眾人不乏有對江雲舒欣賞之人,也不乏對這幅畫作讚賞有加之人,但還沒有哪一個能像蕭景睿這樣,徑直開口討要的。
不過話說回來,蕭景睿可是皇家的人,他既然開了口,江雲舒哪有不給的道理。
即使今日之事傳出去了,別人也隻會說蕭景睿怎樣怎樣,賴不到江雲舒什麼。
在場所有人都認為這是一個提高檔次的機會,卻不曾想江雲舒拒絕了。
“真是抱歉,二皇子,此畫不能送給你。”
“什麼?!”蕭景睿一驚,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不可思議的看著江雲舒,“江大小姐,本皇子方才沒聽清,你能否再說一遍。”
他語氣仍然溫柔,但仔細聽去卻夾雜著一絲威脅和警告的意味。
言外之意,若江雲舒再不改口,那就別怪他發怒了。
然而江雲舒笑盈盈的,站起身對著他的方向扶了扶身子,語氣輕緩又堅定。
“二皇子沒聽錯,這幅畫作的確不能送給您。”
“你!”
蕭景睿想發脾氣卻又無話可說,眼裏除了憤怒更多的還是驚訝,真沒想到居然有人敢拒絕他的要求。
此人還是愛慕他的女子,難道傳言是假的?
江雲清撒謊了嗎?
不可能,江雲清是他心愛之人,二人兩情相悅,隻待將來修成正果,江雲清怎麼可能在這種事情上撒謊。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江雲舒身上,隻見她落落大方的站起身,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緊了蕭景睿。
“這幅畫作乃是仿蘇大家,根本拿不出手的。”
“我也知道二皇子提出這樣的要求,隻是想幫我挽尊罷了!”
“小女在此謝過二皇子好意,但二皇子也不必這樣做,否則小女如何擔當的起?”
江雲舒縱然心裏對他再恨的牙根癢癢,也不得不給蕭景睿麵子。
因為像他這種人,陰冷如毒蛇,蜷縮在黑暗中,不知何時就會跳出來咬自己一口。
既然自己現在沒有能力對付他,那也隻能先暫時忍下了。
這番話說的得體又大方,雖然婉拒了蕭景睿,卻也保住了他身為皇子的顏麵。
蕭景睿麵色稍稍緩和,本以為他會順著這個台階下去,沒想到他反而越挫越勇。
“江大小姐不必如此謙虛,本皇子既然要這幅畫作,自然是看上了。”
“本皇子不嫌棄,江小姐又何必有那麼多徒勞的擔憂呢?”
話音落下,他轉頭吩咐身邊的下人。
“去把那幅畫作包好送到本皇子的府上。”
“慢著。”江雲舒臉色驟變,趕忙阻止。
“二皇子難道要強取豪奪嗎?”
強娶豪奪這四個字一出來,眾人都坐不住了。
這個江大小姐到底搭錯了哪根筋?不是說她很仰慕蕭景睿嗎?今天這麼好的機會居然也錯過了。
蕭景睿麵色不善,似乎沒想到江雲舒會把這麼嚴重的字眼安在自己身上。
一直未曾言語的蕭卿塵突然笑了,“既然江大小姐不願意,二皇子又何必強人所難呢?反而掃了老夫人今日過壽的好興致。”
“若二皇子當真喜歡江大小姐的畫作,改日讓她再畫上一幅就是了。”
這個台階給的妙啊!
改天是哪天畫,哪一幅,江雲舒是否同意,這些全都是未知數,也都由江雲舒自己做主,到那時候再拒絕蕭景睿不就好了。
江雲舒朝蕭卿塵那邊看了一眼,再一次與他對視,後者不留痕跡的挪開目光,江雲舒也快速收回來,她懂蕭卿塵的意思了。
“攝政王說的對!”江雲舒柔柔一笑。
“今日祖母壽宴的確不是最佳時機,既然是第一次送給二皇子畫作,小女自然也希望能夠好好表現,還請二皇子給小女這個機會。”
這下蕭景睿腳下的台階足足的了,他再不下倒還真有種得理不饒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