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炎王朝三十八年。
地牢裏。
“滴答!滴答!”
斷了線的血色玉珠沿著手指滑下來,滴落在地上化作一朵豔麗的血紅花朵。
江雲舒此時已千瘡百孔,雙手被鐵鏈拴著,渾身布滿了鞭痕,雙眼死死盯著眼前的兩個人。
“睿哥哥,姐姐這樣看著清兒,清兒害怕。”
江雲清半靠在蕭景睿的身上,將臉埋在了他的胸膛裏。
蕭景睿摸了摸江雲清的頭,溫聲說道:“清兒不怕。”
一個是自己的夫君,一個是自己的庶妹。
看著眼前的狗男女的姿態,江雲舒恨不得上去撕碎兩人。
現在她才知道,這個被自己一手推上皇位的人,竟一心想要自己的性命,最後立自己的庶妹為後。
“睿哥哥,我們這樣對姐姐會不會有些殘忍?”
雖這樣說,但江雲清嘴角微微勾起,她那副得意的樣子,使得江雲舒的胸膛急劇起伏。
“哼!江雲舒不僅淫亂宮闈,還幾次三番要害你性命,罪不可赦。”
蕭景睿早已不是之前那個溫文爾雅的麵孔,此時看著江雲舒的眼神像是粹了毒。
蕭景睿的生母本是一個宮女。
這七年,江雲舒靠外祖家的勢力,一步一步為他奪下了皇帝之位,如今卻落了個這樣的結局。
“哈哈哈,淫亂宮闈?害她性命?”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江雲舒笑了,嘴角裂開,讓人膽寒。
“你還不承認,朕親眼看到你把清兒推入池中。”
“朕沒有直接要了你的命,已是看在你伺候朕多年的麵子上格外開恩!”
“蕭景睿,你以為我死了,我外祖父會放過你嗎?”
蕭景睿的懷裏的江雲清轉過頭,輕聲說道:“姐姐,你還不知道吧?”
“安丞相因為通敵叛國,今日就要拉去刑場斬首了。”
“對了,是滿門抄斬呢!”
江雲舒臉色大變,猛的站了起來,手腕上的鐵鏈因為她的動作嘩嘩作響。
“不可能……不可能!”
江雲舒整個人好像魔怔一般,重複這句話。
“你們在騙我,蕭景睿,我外祖父輔佐你登上皇位,不可能通敵叛國,你們都在騙我!”
江雲清瞄了江雲舒一眼:“姐姐,既然睿哥哥說丞相通敵叛國,那便是通敵叛國。”
聽了她的話,江雲舒怎能不明白,整個人重新跌落在地上。
蕭景睿眸光閃了閃,靠一個女人登上皇位,是他心裏的一根刺,既然已經登上了皇位,這些人便沒了用處,定是留不得了。
“蕭景睿,我是不會放過你的,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蕭景睿一腳踢開江雲舒,低沉陰冷的聲音傳出,
“這些話,你還是留著跟你那將死的外祖父去說吧!”
“朕定會讓你們團聚!”
地牢裏,江雲舒隻能無力的哭喊,不是因為痛,是悔恨。
“看看,堂堂江府嫡女,如今竟如此落魄。”
江雲舒一雙美眸死死盯著江雲清,使得她心頭一顫。
“來,伺候姐姐喝了這杯酒吧!”
江雲清含笑說著,直接讓人按住她的肩膀,親手把一杯毒酒灌入她口中。
穿腸毒藥,她已經感受不到痛,意識一點點的消失。
漸漸的地牢裏再沒有一點動靜。
江雲舒死了。
她飄在半空中。
看著屍體因為雨水的衝刷,皮肉翻起。
一道身影,自遠處走來。
他走到江雲舒的屍體前。
深邃的眼眸此時泛著紅,狹長的丹鳳眼裏繾綣著無盡的深情。
他跪坐在地上,寬大的衣袖沾染上穢物,伸出蒼勁有力的手臂,將她抱在懷中,任由雨水打在身上。
“蕭卿塵?”
江雲舒不解。
來人是當今皇帝的七皇叔,聽說文武雙全。
可是多年前他卻自請去駐守邊疆,之後便再不進京,沒有人知道為什麼。
“舒兒,我來晚了!”
那聲音低柔中帶著嘶啞,讓人有一瞬間恍惚。
“王爺!”
一個身著黑衣的男子走上前,把手裏的盒子打開,裏麵有兩個人頭——蕭景睿和江雲清。
江雲舒看到這一幕,眉頭輕皺,死死的盯著蕭景睿的眼睛。
她和七皇叔並不熟悉,隻有當初嫁給蕭景睿以後才見過幾麵,再後來就聽說他去了邊疆。
“為什麼?”
他緩緩抬起頭,好像聽到了江雲舒的話,與她四目相對。
“舒兒,我為你報仇了!”
隨後一滴清淚落下。
“我這就帶你回家。”
一出手,便是將新皇和皇後的頭顱取下。
他到底有多大的權勢?又為何心甘情願駐守邊疆?如今又為什麼會為自己報仇?
一連串的問題,讓江雲舒想不明白。
江雲舒看到自己的屍體被人洗的幹幹淨淨,那一道道翻著肉的鞭痕更加顯眼。
新衣服將它們遮蓋起來,上妝,綰髻,是女子未出嫁的發髻。
入棺。
蕭卿塵將一塊玉佩放入棺中。
江雲舒看著那塊玉佩,那是她的?
恍然,那是幼時入宮參加慶典時,送給一個被人欺負的“小太監”的。
他竟是七皇叔!
蓋棺。
棺材合上,江雲舒眼前漆黑。
如有來生,她定會親手報仇,不像今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