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小桃姬4
“你就這麼……”
“我有事和你說。”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之後目光在空中相撞，皆看著對方。
“你先說。”沈元‘相信我’三個字還未說出，但他很有禮貌，抬手讓對方先說。
小錦悅垂了垂眼眸，舔了下上唇，稍作整理後再度掀眸看向沈元。
“你願意和我一起下山嗎？”
這句話一出，沈元像是被驚雷劈中般愣怔在原地，他沒想到她這麼直接。
小錦悅坦然地直視對方，此時她已經停下腳步，兩人靜靜地站在原地。
一條空曠的過道，兩人對視而立。
沈元突然腦袋有些空白，不知如何回答。
他抿了下嘴唇，眼神有些飄忽，“這事得看觀長……”
“如果你不想去，哪怕觀長同意又如何？你的想法很重要。”小錦悅真誠地望著他，雙眸定定，清澈的瞳孔中倒映著他舉足無措的模樣。
沈元打小就在道觀長大，哪怕下山也會很快上山，他無法即刻做出決定。
“我，我不知道。”
瞧出他的猶豫，小錦悅心中大約摸有數了，適時給他增加砝碼，“如今道觀到了危急時刻，你的付出能挽救道觀於水火之中，沒事，你再好好想想。”
這時候係統實在忍不住，收起操作板吐槽宿主，“好一記道德綁架啊。”
小錦悅沒好氣地白了它一眼。
這家夥，說話真夠直接的。
【我不是為了完成任務而努力嗎！】
此話一出，係統立馬噤聲，做出乖巧狀。
回歸現實，小錦悅的話讓沈元猶豫起來，他大小事皆由觀長指示，這恐怕還是他第一次自己做決定。
小錦悅不管他，抬步繼續朝前。
這時，沈元實在忍不住了，弱弱地出聲，“姑娘，你的客房不在這邊。”
小錦悅的腳步停頓，一時間愣在原地沒轉身，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她呼吸間覺得有些尷尬。
沈元也有些不自在，撓撓後腦勺，稍顯尷尬。
小錦悅狠狠抿唇，做足心理建設後轉身，瞥了沈元一眼，“那你不早說。”
沈元：……
感情還是他的錯了？
他好聲好氣的將小錦悅送回客房，還以為她會再提及下山的事，一顆心懸在半空中，誰知後來她隻字不提。
待他回到道觀的前院，看到門口有人起爭執，他加快腳步趕過去。
“怎麼回事？”
隻見觀長好脾氣的和一個五大三粗在解釋，那人咋咋呼呼，扯著嗓子喊話，脖頸上青筋暴起。
“你別和我整這些，我今天跑這一趟就是要拿到錢，你今天必須把香燭錢給我結清了！”
沈元剛湊上前，聽到的就是這句話。
觀長拉著他的胳膊和他解釋：“我們道觀最近沒什麼銀子，再給我些時間好不好，下次，下次我一定把款項給你結清了。”
“別什麼我提什麼下次，幾次了你自己說，我今天一定要把銀子結走！”
那人狠狠一甩手，把觀長的手甩開，身子一側氣勢十足。
觀長為難的瞧了眼大家，輕歎口氣，還想再商洽一下，被香燭店老板堵住了話眼，“多說無益，給錢！”
大家圍到一起，掏出自己的錢袋。
大家岔開日子下山，奈何生意慘淡，錢袋裏都沒什麼銅板。
所有人湊到一起，也不夠香燭的錢。
那壯漢看他們實在憋不出銅板了，嫌棄的朝地上啐了一口，一把奪過彙總後觀長的錢袋子，“我也是服了你們了，這麼窮趁早把道觀關了種田去吧！”
甩下這句話後，他氣呼呼的走了。
道觀的人望著他遠去，鴉雀無聲。
大家心情沉重，皆為道觀的今後憂愁。
沈元微垂腦袋，凝眸細思，不知在想些什麼。
觀長回過頭，看到的便是他細思之態，他眉眼微愣，喉間仿若落了層灰般艱澀，他踏著沉重的腳步走向沈元。
一步一步，緩慢而紮實。
直到他的腳在沈元跟前落定，沈元仿佛才看見般，猛地抬頭。
“觀，觀長……”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沈元身上，皆露出疑惑之色，不知觀長此時找沈元所為何事。
觀長麵色凝重，神情哀痛地望著沈元，沉寂了幾瞬。
沈元在這呼吸間，隱約領悟到觀長的意圖。
“沈元，從小我就格外器重你，你是做道長的好苗子，就是年輕缺乏些經驗，如今……”
話語至此，他頓了頓，微微偏過頭似有些難以開口。
他穩了穩心神，暗提一口氣，繼而道：“如今道觀怕無法支撐下去，你就下山去曆練罷！”
話音落，他一拂手背過身去。
大家皆惶然，他們明白這次觀長說言的下山，不像尋常一日最多隔日就回來的那種，而是永遠的下山。
或許有一天，他們在江湖創出一番天地，到那時候才擁有再度回歸的資格。
沈元瞳孔猛震，站在原地頭皮發麻，一時不知作何態。
他的雙腳仿若紮根在原地，嗓子眼更是發不出一個音，他就跟傻了似的愣在那。
周遭的師兄師弟忍不住為他說話，“觀長，這決定對沈元而言是不是太過嚴厲了？”
“沈元尚且稚嫩，真要去的話，不如讓我們這些師兄下山。”
……
一眾人嘰嘰喳喳的皆在為沈元說話，觀長腦袋被他們吵得嗡嗡作響，抬起手製止他們的喧嘩。
“不光是他，你們都要下山。如今道觀養不起你們了，祝諸位有廣闊的新天地！”
觀長的話語說不出的悲愴，他的語氣哀痛，在最後一個字落地後，疾步離開。
他不知道如何麵對道觀的孩兒們，他狼狽的選擇逃避。
“觀長，觀長……”
大家萬萬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他們麵麵相覷，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道觀近幾年的形勢不好，但他們始終沒想過，居然會糟糕到關閉道觀，將他們趕下山的程度。
幾人心中暗歎，早知如此，當初下山就應該更努力些才是。
一群人朝著觀長圍去，希望他能收回成命。
誰知，觀長腳尖輕點，竟施展輕功化作一道棕色的影子，快速消失在大家麵前。
大家心頭沉重，意識到觀長這次是來真的。
眾人尋不見的道長，此時出現在小錦悅的客房門口，他禮貌地敲了敲門，“姑娘，我有幾句話想拜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