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蘇悠悠地轉過身來,看向盛怒中異常駭人的龍鴻煊,臉上並無半分懼色。她雲淡風輕的回了一句,“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寧流蘇,你放肆!”龍鴻煊一腳,把一張桌子給踢成了碎塊。
“我在王爺的心裏不就是個放肆無知的婦人嗎?可別白擔了這個名聲!”流蘇嘻笑著。她的心有多疼,她臉上的笑容就有鉤沉。
“寧流蘇!”龍鴻煊已然憤怒到了極點,“你別以為我不敢休你!”
休我?龍鴻煊,才成親一年,你就敢說出這樣的!你真是行啊!
流蘇優雅地抱住了自己的胳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王爺還有什麼不敢的嗎?隻是我可是奉了聖旨進門的,你要休我還得皇上許可才行!還有,你別忘了,太後待我如親孫女一般,你想看她老人家傷心,大可以一紙休書休了我!”
想到太後,龍鴻煊的心裏一擰,“你——!?”
這個毒婦,居然敢拿皇太後來威脅他!小小年紀心思又陰狠至此,真要把她放到身邊,日後必定又是一個韋後!娜琳說的話果然沒錯,流蘇對他沒有誠心!
見龍鴻煊不說了,流蘇又加了一句,“對了,最後我還要提醒你一句。你若是休了我,有大把的人等著娶我,你那幾位皇兄皇弟可都眼巴巴地等著呢!”
“你——!!!”眨眼之間,龍鴻煊又來到了流蘇的麵前,他的輕功之疾果然無人能比。但這一點流蘇早就知道並不驚訝,她驚訝的是龍鴻煊向她舉起的手!
龍鴻煊居然要打她!?流蘇強忍下眼中的淚意,好,很好!
“喲,想跟我動手啊?龍鴻煊,你能耐了,會打女人了!我還就告訴你了,我寧流蘇無論嫁給誰,都有本事助他奪得皇位!你還是對我好一些比較好!”
寧流蘇就是寧流蘇,隻片刻功夫又恢複了鎮定,她把龍鴻煊舉起的手給按了下去,“我手裏可握有你太多的秘密了,你說萬一皇上知道你有心奪位,會不會現在把你抓回京裏去?”
“寧流蘇,你夠狠!”龍鴻煊憤然地收回手去。臉上的怒意更甚。
“王爺謬讚了,不狠怎麼能叫寧流蘇呢?我走的這幾天,王爺就好好想清楚,是要那個賤婢,還是要我這個欽定的王妃!”流蘇囂張地朝龍鴻煊一笑,轉身而去,“雪牙,我們走!”
“女主……子……”玄雨幾乎要伸出手去拉住流蘇,他小聲地向追風與雲棠道,“女主子真的走了,這可怎麼辦?你們給點反應啊!”
追風隻是看了他一眼,沒有作聲。雲棠哼一聲,一副走了就走了唄的表情。
這時下侍女跑過來說:“娜琳姑娘醒了,有些不舒服,請王爺過去看看。”
龍鴻煊望了雲棠一眼,雲棠便跟著龍鴻煊走了,追風也去忙主子交待的事情去了。
玄雨一個人愣了原地,他們這都是意思嘛?大家跟了女主子的時間也不算短了,怎麼一個個這麼無情?更關鍵的是,現在王爺與王妃弄成這樣,可怎麼收場啊?
當天,龍鴻煊不知為什麼又發了一通大火,把流蘇的東西能砸的都砸了,能撕的都撕了,能毀的全都毀了……而娜琳卻在這一天之內火速抬了位分,人人見了她都要稱呼一聲“二夫人”!
玄雨是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惹來龍鴻煊一頓責罰,玄雨卻死不改口,最後被龍鴻煊給趕了出去!
自此,瑞王府再無半點流蘇的氣息,除了聽說瑞王妃離開那一日是一路哭著去上虞的,就再也沒有流蘇的半點消息了。而瑞王府的氣氛也一天天詭異起來,瑞王出去辦差的時間越來越短,每日都在與娜琳鬼混,尋歡作樂。不要說夜裏,就是青天白日裏,都能聽到娜琳那極為放蕩的叫聲!
瑞王府內的侍衛、謀士、工匠、能人異士以及仆從們,一個個人心惶惶。以前瑞王妃在的時候,瑞王府全然不是如此一派靡亂的景象!這瑞王府是不是要變天了?
然後瑞王雖然放慢了其他事情,卻心心念念地想著給雲西的百姓們發藥。召示黎阿族與大山族的族人三日後去九川,與九川的百姓一起領藥!
“瑞王這混蛋倒還沒有完全荒廢政事!”聖女接到瑞王的文書,憤憤地甩到了一邊。敢那樣對待她的王妃妹妹,真是想想都可恨至極啊!
“我總覺得那藥裏透著古怪,我們還不要去吃為妙。”流蘇來到上虞之後,很是傷心了一陣子,可是等她平靜下來以後前思後想,越覺得這件事情透著蹊蹺。
龍鴻煊不是好色之人,對女人的眼光十分挑剔,否則也不會在那麼多女人裏麵選擇了並不是最美的她。他又怎麼可能在來到九川之後,輕易看上並非國色的娜琳呢?若說流蘇沒有與之同房,他是因為那方麵的原因,按捺不住,還能勉強說得過去。可是流蘇與瑞王的行房一直十分愉快,流蘇雖不放蕩,卻是很有情趣。瑞王明明對她愛不釋手。
總之,龍鴻煊的突然轉變實在是太奇怪了。
一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的人,怎麼會在一夜之間變了心?他不是龍弘燁,做不出這樣的缺德事!更何況,他還因為玄雨執意不肯承認娜琳的地位,而把玄雨趕出了王府!玄雨跟著他的日子可不比雲棠短哪?他能雲棠那樣愛護有加,怎麼就對玄雨如此冷漠無情呢!
“王妃妹妹,這不好辦哪!”聖女為難地說,“瑞王是雲西之王,是雲西名義上的主子,他給咱們下了文書,咱們不能不去啊!再說了,你隻是懷疑,也沒有證據,我拿什麼去跟長老們說呢?說不通啊!”
流蘇知道聖女之言句句在理,她也隻能無奈搖搖頭。
聖女雖是一族之長,可是很多事情還要去跟長老們商量,不能一人獨斷。她有她的難處,流蘇十分理解。隻是——
“那你們千萬不要吃藥!我真怕那藥裏有什麼可怕的東西……”
一直在旁邊陪坐的遠迪說道:“隻怕瑞王不會應允啊。他既然把我們都叫了去,自然就是為了吃藥。說不定還會讓我們帶頭吞藥,給族人們做個榜樣。瑞王爺來到雲西的所作所為,我們大家都看在眼裏。我們相信王妃您,也相信瑞王爺呀!”
遠迪說得比較委婉,不是意思卻是很明白的。他們相信流蘇,也相信瑞王,所以覺得他們夫妻之間肯定出現了一些誤會。這也正常嘛,畢竟他們成親一年多了,男人貪新鮮想換換口味也是正常的。偏偏流蘇的個性又怎麼強,小兩口子吵吵嘴生生悶氣,也是正常的。
說白了,總不能因為瑞王有了愛妾,就說他這個人不好吧?這也說不過去啊!
流蘇歎了口氣,她跑出來的當口還真是湊巧了,別人都會以為她妒忌瑞王有了新歡才故意抨擊他!真沒想到,有一天她寧流蘇也會落到如此尷尬的境地!果然得像他們婚前約定的那樣,雙方都不得出軌,如此才沒有這麼多破事!
當然流蘇最擔心的不是這個,直覺告訴她,種種詭異的出現都與忘川族脫不了幹係。所以她讓玄雨暗中去盯著他們的動靜。
也多虧了瑞王一怒之下把玄雨給趕了出來,玄雨沒地方便隻能投奔流蘇。不然流蘇的手上竟無可用之人,梧桐雖是她的人,可梧桐也不是萬能的,她能解決的都是與錢有關的事,其他的事就沒有辦法了。流蘇隻是叮囑她千萬不要吃藥,以免出事。
相比遠迪的委婉,聖女就直白得多了,“對啊,瑞王爺做事一向很靠得住,是不是妹妹你想多了?”
是啊,流蘇手裏沒有半點證據,僅憑她的一麵之詞,就算別人想相信她,也信不了啊。
流蘇隻能回道:“我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聖女便勸道:“你就別亂擔心了,那些中蠱百姓吃了那個什麼丸之後,確實好多了。再說,瑞王他自己肯定也已經吃了藥啊!”
瑞王自己都吃了,其他人能不吃嗎?
遠迪無奈地望了自己老婆一眼:這家夥會不會安慰人啊?明知道流蘇擔心這個,還這要對她說話,這不是告訴流蘇一切已經晚了嗎?瑞王都吃了藥,難不成還能吐出來嗎?
流蘇果真十分懊悔,“都怪我一時氣糊塗了,早知道我就留在王爺身邊好了,看著點總是好的——”
遠迪隻是歎息一聲,就算流蘇留在王爺身邊又能如何?倆人都已經不同房了,她還能一直看著他不讓他吃藥嗎?不過是流蘇自己安慰自己的話罷了!
聖女一看流蘇的模樣,就知道流蘇心裏還是有瑞王爺,隻不過是生他的氣罷了。她氣衝衝地把瑞王給罵了一頓,“你說這瑞王爺是怎麼回事啊?你離家這麼久,他一點聲響都沒有,是什麼意思嗎?你可是他八抬大轎娶的王妃啊!就這麼把你晾在這裏,卻與那小妖精快活了?”
遠迪忙拉了拉聖女,便了個眼色:別說了,沒瞧見王妃很難過嗎?
聖女卻是越說越生氣,還順帶著瞪了遠迪一眼,“你說這男人怎麼就這麼壞?成親的時候說好的,一生一世一雙人,怎麼才一年的工夫就變了?現在弄成這樣可怎麼收拾,放著這麼個漂亮媳婦在外頭,就不怕別人有非分之想嗎?”
聖女說者無心,流蘇卻聽者有意。聖女是怕她去勾引她的遠迪嗎?女人到底是對自己男人的定心沒信心,還是見到了比自己更美的女人,對自己的容貌沒信心,亦或是女人覺得一切比自己漂亮的女人都是狐狸精?
她對聖女道:“我知道這幾日麻煩姐姐了,我也不便在這裏久住,我明天就去梧桐那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