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馬車,流蘇已是一副累得快死的模樣,膩在龍鴻煊的懷裏一動也不想動。雪牙則緊緊地趴在流蘇的身邊,還把頭擱在了流蘇的腳麵上。可憐了雲棠與玄雨啊,坐在馬車的兩邊,小心翼翼地抱著寶兒,哭了要哄、吵了也要哄,尿了還得給那孩子擦屁股,換尿布。
“辛苦你了!”龍鴻煊親吻著流蘇的額頭,心疼地摟著她。
雲棠玄雨早已見怪不怪,再說王爺與王妃恩愛,他們的心裏才安定呢。
“不苦,今天這趟來得值。”流蘇雖是帶著倦意,可是語氣卻甚是頗有幾分興奮。她抬臉去看龍鴻煊,“咱們總算找著了九川男多女少的真正原因!”
“生下女嬰就沉河溺死,他們怎麼能狠得下心!”龍鴻煊搖了搖頭。
“在他們看來,女嬰並不是他們的孩子,而是一團無用的東西,所以棄如敝履。”流蘇說著瞟了正在熟睡的嬰兒一眼,眼裏有深深的同情與惋惜。
就算寶兒是個男孩,老吳頭夫婦珍惜的也不會是他這個人,而是“兒子”帶給他們的一切,比如村民們不再鄙夷的眼光,比如後繼有人的安慰,還可以憧憬有了兒子以後的美好生活!其實他們也不想想,永遠這樣的男多女少,最後他們兒子的結局不過是老吳頭的重複罷了!
成年後不知幾時才能娶上老婆,取到了又千方百計地逼著老婆生兒子……
“於是你便認了寶兒為義女,把寶兒從他們身邊奪走,引起他們的好奇,又故意接了老吳頭的媳婦去做奶媽?”龍鴻煊撫著流蘇的頭發。
“沒錯!既然他們不在乎寶兒,我便要讓他們知道這個孩子不尋常!”流蘇說著向玄雨吩咐道,“明天就放出風去,說我收養寶兒為義女之後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抱了一隻鳳凰回家!”
龍鴻煊輕輕一笑,就知道流蘇把孩子帶回家時,就已經想好了法子。他十分配合地說道:“打現在開始,咱們可得好好疼愛這隻金鳳凰才行了!”
“那是,一定要把她捧上天給眾人看!”流蘇說罷繼續向玄雨道,“然後你們去到處鼓吹,說寶兒是天上的九天玄女轉世,日後必將造逼九川,老吳頭一家遺棄玄女將遭天遣!反正你們就看看什麼小災小難的合適,嚇嚇老吳頭一家就成,可千萬別把他家房子給燒了!”
玄雨連連點頭,誰敢跟王妃使壞啊?她可是使壞的祖宗啊!老吳頭栽到王妃手裏,有苦頭吃嘍!
流蘇一揚眉,“他們把這孩子遺棄容易,可是要想再把孩子要回去,就沒那麼容易了!不僅如此,九天玄女還在夢裏指點我,要我認下九川所有的女嬰為義女,如此便可積福積壽!”
龍鴻煊又忍不住在流蘇的額頭上親了一下,說道:“好!明天本王就貼出告示,凡是新生女嬰都必抱到王府來登記在冊,認王妃為義母!隻要來了就可以得到二兩銀子的賞賜,並得到本王的賜名,不來的就別怪本王不客氣!”
玄雨叫了聲好,“女嬰都成了王妃的義女,過了王爺的眼,這些糊塗的村民就不敢再把自己的孩子拿去沉河了。”
雲棠接著道:“還有二兩銀子的賞錢,對他們來說可不是個小數目呢。足夠養一陣子的女兒了!”
龍鴻煊笑著拍了拍流蘇的肩膀:這倆個家夥跟著你,有出息多了!
流蘇道:“正是,他們養了一陣子之後跟自己的女兒自然就有感情了,就不舍得再把她們沉河了!”
血濃於水是亙古不變的道理,流蘇要做的隻是讓他們認識到女嬰也是他們的孩子,是他們親生的骨肉!有血有肉會哭會笑!
龍鴻煊拍著流蘇的腦袋,有時候連他都不知道裏麵到底裝了什麼,當他意識到這個問題時想到的第一個辦法,就是嚴令禁止百姓沉溺新生女嬰。可是他也知道,這個法子乃是下策。要通過官府下令驚動朝廷不說,最重要的是百姓們未必心服,隻怕會陽奉陰違,到時候生了女嬰還是會悄悄溺死,然後謊報說生下來的就是死嬰所以才丟棄。
而現在流蘇是以認義母的名義將新生女嬰登記在冊,作為義母,總該知道自己有多少孩子吧。這就變成了流蘇私下的事情,與政事無關,就算朝廷問起來,也可以用流蘇希望以此求子來搪塞。
當然最重要的是,這個方法能夠取得極好的效果。生了女嬰就能領二兩銀子,對百姓的生計是個很大的貼補,就算是為了這二兩銀子,他們也不會輕易把女嬰給沉河溺死,更何況還能攀上瑞王妃這樣高貴的義母,日後跟瑞王府就是一家人了,哪還怕別人欺負?
瑞王他們也不怕老百姓領了銀子就沉嬰,那可是都是瑞王妃的義女,他們無論對孩子做什麼,都不能不考慮一下瑞王府的感受!更何況他們還指著孩子百日周歲等時候,來請孩子的義母去喝一喝酒,順便再給些賞賜呢!
流蘇的法子自然是極好的,隻不過——
“隻是二兩銀子雖不多,若每家每戶生了女嬰都來領取,怕也是筆不小的數目。”雲棠皺了皺眉頭,建設九川什麼都是需要錢的,更何況他們的軍隊還沒有建立起來,日後還需要多少銀兩簡直無法估算,所以現在都是能省則省,生怕浪費了一文錢。
“二兩銀子就能救一條人命,這錢花得值!”流蘇朝龍鴻煊壞壞一笑,兩隻眼睛裏冒出的都是金銀,“真不行,咱們還可以跟奢香樓借嘛,以後加上利息還就是了!”
龍鴻煊回以一笑,他的人他的心可都是給了大名鼎鼎的奢香公子了,再要利息的話,那就隻能送她幾個小奶娃了!
流蘇的小手繞到龍鴻煊的腰間,揪起一塊最嫩的肉,狠狠擰了一下。
想得美!生娃娃多辛苦!那哪裏付利息,是她賠了銀子賠了身子還有下半輩子好麼?
龍鴻煊隻是笑,然後對著流蘇的櫻唇狠狠吻了下去,流蘇見對方攻城掠地,完全沒有放開她的意思,驚得想要推開他,可是龍鴻煊卻將她摟得更緊,吻得很深!
流蘇,我要定你了,這一輩子都不會放過你!
流蘇哪裏掙得過,反抗了兩下,也就沉醉到龍鴻煊的吻裏了。
這邊夫妻二人吻得纏綿,那邊玄雨與雲棠急忙低下了頭。非視勿視啊!連雪牙都不好意思地把臉埋到了爪子裏。
回到驛館,瑞王就把流蘇橫抱下車,其他的事情都交給玄雨與雲棠去辦好了。他們要好好過一過他們的生活!
“幹嘛呀?放我下來。”流蘇在龍鴻煊懷裏小聲的掙紮著。
“不放!我就喜歡一輩子都這樣抱著你。”龍鴻煊不僅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反而把流蘇抱得更緊。
“你今天怎麼了?”流蘇壞笑著。
“發情了!”龍鴻煊在流蘇耳邊嗤嗤一笑,“我問過雲棠了,偶爾行房不會傷害你的身體。”
流蘇臉一紅,這種事他一個大男人怎麼好意思問出口的?不過臉紅這種事可不是流蘇的習慣啊,很快,她就對龍鴻煊擠眉弄眼起來,“那為妻去給夫君找些東西降降火?”
“不用了,有你就夠了!”龍鴻煊才不上當呢,流蘇進了他的懷裏還想跑?絕無可能!
“我怕疼,我不要!”流蘇一見誘惑不成,就直接搖頭不幹。
“為夫的技術很好的,娘子一試便知。”龍鴻煊眉梢一動,說不盡的邪魅誘惑,已經抱著流蘇進了屋裏。
“今天到底怎麼了?觸景生情了?看到人家生娃娃,你也想要了?”進了屋之後,流蘇便不再顧忌龍鴻煊的威望,翹起蘭花指去戳他的額頭。
“我們的娃娃一定是這世上最漂亮的!”龍鴻煊的雙眼裏是掩也掩不住的欲望,抱著流蘇就往床榻走去。
“可是夫君——”流蘇現在還不想要娃娃呢,且不說她這具身體還小,尚未到生育的最佳時候,就九川現在的惡劣環境也是不適合懷嗣的,更何況他們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實在分不出過多的精力來照顧一個孩子!
龍鴻煊的眉頭猛的一皺:流蘇不想跟他生孩子?她竟然不想嗎?他都說了偶然為之不會損害她的身體,相反,還對她的恢複有益。
“我餓了!”流蘇一看龍鴻煊的表情不對,立即哀嚎一聲,就算要造娃娃,也得讓她把肚子填飽吧?不然哪來的力氣呢?
這時流蘇的肚子又很配合地叫了兩聲。
龍鴻煊的眉頭這才鬆開,“瞧我,都忘了你沒用晚膳了。”於是立即傳人拿食物來,要把他的小媳婦填飽。
“你也沒吃呢吧?”流蘇摸了摸龍鴻煊扁扁的肚子,“一起吧!”
這些他們二人白天各忙各的,難見到什麼麵,隻有晚上才能呆在一起。不管誰誤了點,另一個人總是等著對方來才開飯。所以龍鴻煊為了不讓流蘇等他,每天都是卯足了勁把所有的事情在規定的時候辦完。可是流蘇卻時常害龍鴻煊等她,一再說不要等了,可是這家夥就是不聽。
“老婆還在餓著肚子為我辦事,我怎麼能先吃?”每次還振振有詞。
雖然流蘇總埋怨他餓著了自己,可是心裏卻是暖的。她知道自己無論做什麼都不是一個人,始終有一個人在陪著她,無論他是否站在她的眼前。
飯菜端上來,流蘇吃得很少,人一疲憊就沒什麼胃口,今日尤甚。龍鴻煊見了又是一陣心疼,當初流蘇吐血昏厥,雲棠曾叮囑過不讓她費腦筋動心思,要好好的固本培元。可是他卻一再地讓她憂慮,讓她操心!
“都是我不好!”龍鴻煊揉著流蘇的碎發,心裏十分內疚。
“你今天到底怎麼了?怎麼又多愁善感起來了?是不是衙門裏遇到了什麼事情?”流蘇拖著疲憊的身軀努力地微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