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惇郡王妃也在這裏?真是好巧啊!又來給韋娘娘請安,難為惇郡王妃這番孝心了!”流蘇麵對怒容滿麵的韋芙蓉,隻是巧笑嫣然。
“你在這裏做什麼?”榮華郡主警惕地盯著韋芙蓉。她才不會給韋芙蓉請安呢,因為她知道韋芙蓉絕不會給流蘇請安,所以她不會做吃虧的事情。流蘇教她的,吃虧要吃在明處,吃得人人都知道,暗虧嘛是沒有本事的人才吃的!
“本妃說話哪輪到你一個小小的郡王插嘴?”韋芙蓉此人就是這麼有意思,麵對比她位分低的人,就以尊位壓人,而麵對比她身份高的人卻又不知收斂!當真以為自己是天下第一美人,無往不利嗎?
“皇奶奶與皇伯伯說話的時候,我也經常插嘴,他們都覺得我做得好。惇郡王妃要是不滿意,就去找太後與皇上說理去吧!不必在這裏跟我一個小孩子大吼小叫的!”榮華郡主伶牙俐齒。有流蘇這樣的師傅,榮華自然進步得很快。
“你——!”韋芙蓉的臉色變了變。
反了反了,連一個小小的郡主也敢給她臉色看了!可是她忘了榮華不是一般的郡主,她是伺候在皇太後身邊的人,更是皇帝最寵愛的小郡主,其地位實質上比很多公主都要高!韋芙蓉不會不知道這一層,她隻是不願承認罷了!
“果然是跟寧流蘇呆久了,一點規矩都不懂!”韋芙蓉永遠不會吸取教訓,明明每次遇到流蘇都會吃虧,偏偏還不服氣!
“榮華年紀小,偶爾調皮一下也能搏太後與皇上的喜歡,不過要說起這不懂規矩嘛,可比不上惇王府上的側妃姚氏,明明比惇王妃後進門那多時日,還先懷上了!也不知道是命好呢,還是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
流蘇一直淺笑著,仿佛在十分優雅地述說一個事情,可是字字句句都暗藏刀鋒,直能把人割得體無完膚!
“寧流蘇,你得意什麼?你不也沒有懷上嗎?”韋芙蓉氣得七竅生煙!
自從姚氏傳出懷孕的消息,她就如坐針氈,日子一天比一天難過,她也想了不少法子想弄掉姚氏的孩子。可是惇王防範得十分嚴密,一心想生個皇長孫出來,韋芙蓉隻能幹著急沒辦法,若是姚氏那賤人真的生個兒子,哄得惇王與皇帝高興,隻怕很快就會被立為惇王世子,以後承享王爵,這惇王府就要變成姚氏小賤人的天下了!
這個寧流蘇偏偏跑來戳她的痛處,焉能令人惱怒?
隻是流蘇笑著說道,“我是沒懷上,可是那是遲早的事情,瑞王隻有我一個王妃,隻要我們想要,孩子就一定會有。惇郡王就不一樣了,他的妻妾成群,誰知道下一個懷上的會是誰呢?我是真心替你著急——”
“寧流蘇!你!你——!!”韋芙蓉氣得滿麵通紅,恨不能上來甩幾個耳光。可是寧流蘇的位分比她高,誰不是她能碰得了的!
“芙蓉,我說的可都是實話。若不是看在你與家姐流雲關係要好的份上,這些話我還懶得對你說呢!你說我圖什麼呀?”流蘇說話間就把韋芙蓉的怒火拔到最高處!
惡毒,可沒有人比她更擅長,沒事跑來跟她比,就是自尋死路!
流蘇突然哎呀一聲,“說起來,流雲應該也快生了吧?你說這趙天發吧,以前有那麼多的妻妾愣是沒一個懷孕超過五個月的,結果隻跟流雲好了一次,就懷上了!聽說很可能是個男孩子呢!你說,這算不算是緣分哪?”
韋芙蓉已是怒不可遏,隨時都會像一條瘋狗似的暴怒起來!
今天她的傷疤一塊塊被流蘇扒了出來,那傷口化著膿,到處都是腥臭的血水!可是流蘇的話還沒有完,她要在韋芙蓉的傷口上再刺上一刀!
“要我看哪,還是惇王府是塊寶地,不然怎麼趙天發在趙府臨幸女子就懷不上,在惇王府隻一次就懷上了呢?聽說姚側妃住的地方就是以前準備給流雲住的雲院吧!芙蓉,可能真的是你選錯了地方,如果你當然跟流雲換個地方住,說不定現在你都已經懷上了……”
“寧流蘇!”韋芙蓉突然發瘋地大叫起來,“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這關我什麼事啊?懷嗣的人又不是我,我又沒跟你爭搶丈夫,你要找人算賬,應該去找她們哪!”流蘇的嘴角噙著蔑笑,真不枉她住進宮的這幾日天天在韋芙蓉可能出現的地方守株待兔。她就是要狠狠刺激韋芙蓉!
“你閉嘴!你閉嘴!”韋芙蓉的理智早已被瘋狂吞噬得一點不剩,此時的她就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潑婦!哪怕跟寧流蘇同歸於盡,她今天也要殺了寧流蘇,是她此刻腦子裏唯一的想法。
“快攔住她!快攔住她!”榮華郡主一見情形不好,急忙吩咐道。
有玄雨在,韋芙蓉根本近不了流蘇的身,她被兩邊的宮人團團圍住,就像一個困在籠子裏的瘋狗一樣張牙舞爪,連她身邊的宮人都被她給抓傷了!
“這是怎麼回事?”熙貴妃與後宮眾妃嬪遠遠地走了過來,“老遠就聽到這裏吵吵鬧鬧的,難得本宮邀了眾位妹妹這裏欣賞早梅,好好的興致都敗了!”
韋芙蓉看到熙貴妃心頭的怒不減反增,就是因為她,韋後才斷了一隻手,現在她占著本該屬於韋後的權力,倒來這裏耀武揚威了!
流蘇帶著榮華向各位妃嬪相互行了該行的禮數,方才開口說道:“今日流蘇與榮華來逛園子,正巧遇到惇郡王妃心情不好,就奉勸了幾句,她還年輕,孩子遲早是會有的。沒想到惇郡王妃竟遷怒於流蘇,就弄成現在這樣了。真是過意不去,如此失儀!”
“寧流蘇,你胡說八道!明明是你——”
“住嘴!”熙貴妃哪會給韋芙蓉開口的機會?她對韋家人的恨可不是一星半點呢!她大聲喝斥道,“瞧瞧你現在哪有一點王妃的樣子?簡直就是鄉下的潑婦!”
“我要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韋芙蓉滿腔怒火沒有發泄出來,又受了這樣的委屈,心中的不憤早已到了無法控製的地步,才會失口喊出這樣的話。
“你們聽聽!你們聽聽!這是一個王妃應該說的話嗎?居然要殺了咱們?”熙貴妃一副氣得不輕的模樣,眾妃嬪趕緊過來排解相慰。柔貴嬪與德嬪更是忙向韋芙蓉使眼色,要她別說了,趕緊過來向熙貴妃致歉!
“我……”韋芙蓉的腦袋有了一點點的清醒,可是她看到的流蘇無比譏諷的眼神,分明在笑她是個蠢物!韋芙蓉的怒火又轟的一下燒了起來,燒得更大更烈,完全沒有辦法抑製!
“寧流蘇,你個賤人!你們都是賤人!你們全都該死……”
熙貴妃要的就是這一刻,她氣憤地說道:“眾位姐妹,你們瞧瞧!這惇郡王妃是不是太過分,竟在皇宮重地大呼小聲,不敬長輩,還如此折辱咱們!這要是不懲罰,我雲蒼的威儀何在啊?”
柔貴嬪慌忙勸道:“貴妃姐姐息怒,王妃年輕不懂事,您別跟她一般見識。”
德嬪也道:“王妃年輕氣盛,受了別人的挑唆,難免說些傻話,還請貴妃姐姐念她是初犯,饒了她這一回!貴妃姐姐是最大度的,斷不會跟一個小輩計較的,是不是?”
瞧瞧德嬪多會說話,既捧了熙貴妃,又極力為韋芙蓉開脫,還把流蘇給帶進去罵了。難怪比柔貴嬪還要受寵一些。隻可惜這樣的小伎倆在流蘇麵前不夠看哪!
“七嫂嫂,那個德嬪在罵你哦!”榮華郡主在流蘇耳邊悄聲道,很不快地瞟了德嬪一眼,這女人不是盞省油的燈!
“看我的!”流蘇突然提高了聲音,還是在與榮華說悄悄話的模樣,卻是其他人也能夠聽清的聲音,“熙貴妃娘娘剛剛統領後宮,惇郡王妃就來鬧事,也不知是否是故意的。噓,別說了,咱們還是走吧。”
於是流蘇向熙貴妃等人說太後還在仁壽宮等著,她們得趕緊回去,便走了。柔貴嬪與德嬪現在雖然得寵,也不過是新開的茅房三天香,到底根基太淺,有些話並不敢直說。
流蘇與榮華並未走遠,而是躲在一排瘦容後麵偷聽。
這次遇到熙貴妃她們實屬偶然,或者根本是熙貴妃得到消息說流蘇與韋芙蓉都來到了禦花園,所以特的跑來看熱鬧,順便看看能不能撿著什麼甜頭。她運氣不錯,還真就撿著了!
隻聽熙貴妃道:“無規矩不成方圓!就因為惇王妃是皇後娘娘的兒媳,也是堂侄女,這規矩就不可廢了!但是若是本宮親自來處罰,輕了,有違規矩,重了,有傷皇後的麵子。所以本宮打算派人把惇王妃交由韋皇後處治,不知眾位姐妹以為如何?”
這是最好的辦法,後宮之人都在看著,韋皇後不重罰韋芙蓉就說不過去了!
現在後宮之權掌在熙貴妃手裏,誰敢說個不字?縱是說了,熙貴妃也能反駁回去。為了一個惇王妃得罪熙貴妃很不值啊!
雖說柔貴嬪與德嬪得寵,可是尹家送進來的兩個女子也不差,也在嬪位。後宮之中,韋家與尹家平分秋色,這事又確實是韋芙蓉做得不對,眾目睽睽都看見了,還是裝聾作啞比較好啊!
“既然眾位妹妹沒有意見,那便如此吧!還請各位妹妹抽個人出來,一共去做個見證!”熙貴妃很輕鬆地就做了決定,讓自己的掌事太監押著韋芙蓉過去了。對於讓韋家難堪的事情,她很樂意做,十分樂意!
其他宮嬪不敢不從,也派了小丫頭,小宮人之類跟在後頭。隻希望韋皇後別認出她們來才好,兩派相爭終有一傷,他們最好的做法,就是兩派都不親近,兩派都不得罪。
榮華與流蘇聽完了牆根,正要開溜,突然肩膀一沉!
糟糕!被人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