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喜蘭與如柳起床之後,就發現青英與天眼神尼都走了。不過,青英帶走了她們準備的包袱,還留下了兩個小玩意算是對她們的回禮。雪牙卻一臉沒精神的樣子,賴在狼窩裏,誰都不理。
喜蘭與如柳趕緊去伺候瑞王夫婦起床,今天還要入宮進茶,可不能去遲了讓韋家人看了笑話。她們去敲門的時候,正遇到瑞王府的女管家餘嬤嬤,以及大管家榮伯。
“王爺,王妃,該起了!”
“等著!”龍鴻煊一向睡得十分驚醒,聽到腳步聲就已經伸著懶腰坐了起來,他急忙去搖流蘇,“愛妃,起床了!”
流蘇痛苦地皺著眉頭,抱著被子不撒手,“再睡一會兒,就一會兒!”
龍鴻煊耐心地哄著,“以後可以,但今天不行,我們還要入宮敬媳婦茶!”
流蘇便把被子一放,伸出雙手做起的動作,可是頭都不離開枕頭,嘴裏還在嚷著,“起!起!起啊!”
龍鴻煊哭笑不得搖了搖頭,想不到聰明絕頂的寧流蘇,竟是個起床困難戶,這賴床的小模樣,真讓人恨不得一口把她給吞了!不過對付她,龍鴻煊有辦法!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拉,把她整個人都抱住她的懷裏,然後在她耳邊道:“再不起,我就幫你換衣服了!”
流蘇果然瞬間驚醒,死死閉著的眼睛頓時睜得比鼓還大,一下子從龍鴻煊的懷裏跳了起來,“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龍鴻煊笑著搖了搖頭,拿著一塊潔白的喜帕在流蘇麵前晃了晃,“宮裏的嬤嬤馬上就要來收喜帕了,咱們總不能跟惇王他們似的,在進宮的馬車裏頭……”
說得這樣直白,龍鴻煊還真有點不好意思,“草草了事吧?”
流蘇十分認真地提醒道:“王爺不要忘了咱們的君子協定,流蘇可沒有侍寢的義務!”他們要做的隻是有名無實的夫妻,龍鴻煊有的時候顯然想多了。
“那打算怎麼辦?”龍鴻煊知道流蘇一直有了對策,她是個從不肯吃虧的人。
“看我的!”流蘇說著就在腰間、袖子裏摸了摸去,卻什麼都沒摸著,“唉,奇怪,去哪了?”她有點焦急,幹脆把喜服給脫了下來,隻穿了裏麵的中衣。
龍鴻煊一挑眉:難道蘇蘇改變主意了?要跟他補上春宵一刻?
顯然他想多了,流蘇把喜服抖了又抖,從裏麵找到了一個小囊子,樂滋滋地道:“哈哈,就是它了!”
龍鴻煊湊了過來,“裏麵什麼?”
這時門外又響起催起之聲,流蘇一個不小心,手裏的小囊子就滑了出去,龍鴻煊要去抓,一個沒注意,一腳踩了上去!頓時,地磚上血漿四濺!
“別浪費,別浪費!”流蘇拿過龍鴻煊手裏的喜帕,在地磚上狠狠一抹,潔白的喜帕上就留下了一朵血花。流蘇挑眉,“好了!”
龍鴻煊點頭道:“你行啊,這都能做假!”
流蘇白了他一眼,“要不我找個丫頭給你寵幸一下,咱們來個真的?”
龍鴻煊回了他一個白眼,臭丫頭,明知道他心裏隻有她一個人。
“王爺,王妃,不能再耽擱了,奴才們進來了!”門外的一應仆人已經等不及了,直接推開了門。
龍鴻煊急忙抱住流蘇,輕輕一縱,倆人就回到了塌上。倆人按照夫妻的位置躺好,龍鴻煊扒了自己的上衣,流蘇迅速把喜帕放回原來的位置。
剛做完,奴才們就來到榻邊了。喜蘭與如柳瞟了一眼地上的衣服,偷偷對視一笑,看來昨天晚上瑞王對小姐霸道得很哪!
大管家榮伯請示之後,撩起了床幔,眾人趕緊侍候瑞王與王妃起床。餘嬤嬤一見喜帕上的紅跡,便急忙向龍鴻煊與流蘇道喜。
流蘇已經坐下來讓如柳為她梳頭,龍鴻煊笑得一臉尷尬,這還是知道是流蘇從哪找來的什麼血呢。他的新婚之夜,算是毀得徹底又幹淨了。
倆人很快換了衣服,收拾妥當。流蘇一身王妃的素色錦服,端重大氣,亦不失嬌美。與龍鴻煊一身貴氣素袍,相得益彰。倆人站在一起,怎麼看都是一對璧人,令人賞心悅目!
瑞王讓流蘇吃了藥,喝了參湯,方帶她一起入宮。這一路上,嗬護備至,上車下轎都扶著她,便是入了宮裏,也是緊緊牽著她的手。沒什麼,就一個意思,告訴世人,寧流蘇是他媳婦了!
“要牽得這麼緊嗎?”流蘇找機會低聲問了一句,她覺得自己的手心都要冒汗了。
“當然!免得給別人牽跑到了!”龍鴻煊大言不慚。
“有夫之婦,誰要?”流蘇嘟嘴,誰敢來瑞王這裏找死?
“我是怕我被別人牽跑了!”龍鴻煊壞壞一笑,他俊顏無儔,又位至親王,可是有很多名門閨秀投懷送抱的呢!
“不要臉!”流蘇拚了才忍住在皇宮裏翻白眼的衝動。
龍鴻煊隻是笑,逗弄流蘇,當真世上第一有趣的事情。哈哈。
來到殿裏,一瞧,人還真不少,惇王夫婦倒是真勤快啊,一大早就進宮來請安了,比他們還早到。
瑞王與流蘇給皇帝與太後行了禮之後,又給韋皇後行了禮。他們還是毫不客氣地稱她為韋娘娘,在他們夫婦的心裏隻有宸後才是真正的皇後!韋皇後自然又怒又氣,可是當著皇帝與太後的麵,又不好直接發作,隻能暗諷太後調教得好。
“這是自然的,哀家調教出來的孩子就是比你的好!你還真別不服氣!”這宮裏還有比皇太後更適合倚老賣老的嗎?
韋皇後還不便當眾頂撞,不然就是不孝,新媳婦第一天進門,她就做這樣壞榜樣,可不太好呢!
“太後大喜!皇上大喜!”宮裏的嬤嬤像捧著寶貝似的,捧上了那塊喜帖,那血花開得多豔,可不是大喜嗎?
流蘇麵無表情,心裏狠狠罵道:惡習!陋習!變態!就是一泡雞血,喜個屁!
“皇上,哀家與你就等著抱孫子嘍!”皇太後十分高興,她的流蘇她知道,那是個冰清玉潔的好姑娘。
“是啊,是啊,朕等著皇長孫都等了好多年了!”皇帝也嗬嗬地笑著。
隻是他“皇長孫”三個字一出口,韋家人就變了臉色!皇帝是什麼意思,他還打算長命百歲,然後死時直接把皇位傳給他的皇長孫嗎?這是什麼道理?不能傳給心愛的兒子,就傳給他的孫子?
“是不是很快有小弟弟陪榮華玩了?”榮華郡主一臉的天真可愛,仔細一想趕緊搖頭,“不對,不對,他應該叫榮華小姑姑!呀,榮華要當小姑姑了!”
一句話逗得太後與皇帝心花怒放,哈哈大笑。
“芙蓉比流蘇先入門,說不定能先有呢!”韋皇後十分不快提醒著皇帝與太後,惇王可比瑞王大,他的兒子才是皇長孫!
“她嫁進來這麼多天都還沒有動靜,哀家看哪,還是流蘇靠譜些!”太後一點也沒打算給韋後留麵子。太後已經避居仁壽宮那麼久,不管韋後做什麼,她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韋後要當麵讓她的流蘇難堪,絕不行!她會讓韋後更難堪!
流蘇的嘴角抖了抖,聽韋後與太後的口氣,搞得她跟韋芙蓉跟兩頭母豬似的,大清早的就在這裏議論生不能生!
龍鴻煊倒沒注意這樣,他的目光一直冷冷地鉗著龍弘燁的視線。因為從他們一進殿開始,龍弘燁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流蘇!韋芙蓉見了他,尚且知道收斂,龍弘燁卻仿佛恍然失神一般。看來他對流蘇不僅沒有死心,而且更想得到了!
“燁兒與煊兒都是朕的兒子,他們能早日為皇室開枝散葉,是朕之所願,也是雲蒼之福。”皇帝出來打了個圓場。
韋後立即瞟了韋芙蓉一眼,韋芙蓉趕忙嬌聲道:“是,芙蓉一定會好好努力,不辜負父皇的期望。”
嫁給惇王之後,她一心費心討皇帝歡心,希望皇帝可以像喜歡寧流蘇一樣的喜歡她,可是她的努力從來都隻是白費。就因為她姓韋,皇帝從來沒有正眼瞧過她!
韋芙蓉真是不甘心,想她傾國傾城美貌無人能敵,又十分乖巧聰慧,怎麼就討不了色皇帝的歡心呢?她笑著向流蘇與瑞王道:“七弟,七弟妹,還不快向太後還有父皇母後敬茶?”
母後?那是韋家人的母後,可是她與瑞王的!流蘇優雅一笑,“惇郡王妃慎言,本妃與瑞王還等著你與惇王先行禮呢!”
一張利嘴更勝從前,一句話就把韋家氣得吐血!
韋芙蓉私底下喊他們七弟七弟妹,是沒有什麼錯,可是真論起來,親王可比郡王高了半級,龍弘燁與韋芙蓉當先行半禮。等瑞王與流蘇還禮之後,再行敬茶之禮,方符合規矩,沒有一絲錯處!
流蘇如此一說,倒讓想表現的韋芙蓉成了笑話,自己都不懂規矩,還妄圖教別人規矩?可不就是笑話嘛!
榮華郡主適時走了出來,跑到瑞王與流蘇麵前行了禮,“榮華給七哥哥、七嫂嫂請安!”待瑞王讓她起身之後,她才笑嘻嘻地回到皇太後的身邊,撒嬌道:“皇奶奶,是不是像這樣?”
“榮華真是個知理的好孩子,到底是在哀家身邊長大的。惇王妃嫁進皇家也有些日子了,怎麼規矩還沒學熟?皇後啊,你可得好好教了!”太後與流蘇配合默契,難得放出來一回,還能讓韋家的氣焰給壓下去嘍?更何況今天是流蘇與鴻煊的大日子,太後怎麼也不會讓自己的孩子輸了這口氣!
韋後真是又氣又恨,隻覺得被人打了幾個巴掌似的難堪。這個韋芙蓉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明明不是寧流蘇的對手還偏偏不知收斂,自討苦吃!
“趕緊的吧,哀家與皇上還等著喝媳婦茶呢!”太後催促道。親王就是親王,郡王就是郡王,既然想有奪謫的資格,就該付出應付的代價!
“還不快去?”韋皇後的一腔子怒火也隻能往兒子兒媳身上發。
龍弘燁與韋芙蓉隻得去了,倆人都是十二分的不甘心,龍弘燁不甘心他從小到大都比不上他的弟弟,韋芙蓉更是不甘心自己的身份竟不及流蘇尊貴!
四人對視,這其中的愛恨情仇,又言語能夠表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