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皇帝立即把尹國公給悄悄召了去,把這意思透露給他。尹國公是何等精明,一聽就明白皇帝這是要放人了,但不便在人前公布這個事實,要讓他搭把手呢。他沒想到這個外孫還有救,簡直是大喜過望,趁此機會老淚橫流地痛哭了一把。
哭得那叫一個心酸哪,尹靜怡死時他白發人送黑發人,硬是強忍著沒掉一滴淚,現在可以哭了,還不好好地哭上一場!而且他知道,自己哭得越慘,皇帝對怡嬪母子就會越內疚,現在怡嬪已逝,炎彬回來再無母親可以依靠,他唯一能依靠的就是皇帝的這點內疚罷了!不過,隻要利用得好,反而對他有利!
皇帝聽年邁的尹國公哭得幾乎要暈死過去,心中終於對怡嬪母子生出了一些內疚,也不禁眼圈發紅,“是朕一時糊塗,對不住他們哪!可惜愛妃再也聽不到了,朕唯有好好補償彬兒了!”
尹國公如此賣力地哭上這半天,等的就是這句話!
因為皇帝欠兒子的是一條命,是他母親的一條命。就像他對龍鴻煊一樣,他也欠了兒子一條命。所不同的是,皇帝認為慕容宸是有罪的,而尹靜怡卻是最無辜的犧牲品!所以有了皇帝這句話,龍炎彬以後的路就會好走很多。
尹國公一抓住皇帝的心思就立即行動了起來,聯合鎮西侯父子查找漏洞,把當時皇帝用來投龍炎彬入獄的那些所謂案子都逐一翻了過來,至少是把龍炎彬的責任給摘清了。如此皇帝就像當初有借口把龍炎彬打入天牢一樣,又有借口把他放了出來,並恢複了他的王爵。兒子劫難之後的憔悴模樣令他這個鐵石心腸的男人都感到了心痛,更令他想到了尹靜怡的死,為了補償兒子,也為了給尹氏一族一個交待,皇帝直接賜了他郡王之尊。
在雲蒼國,隻有得寵的皇子過了十八歲之後才有可能封王,而且必須到他們成親之後才會有尊位。
最尊者為親王,親王可以世襲,而且地位僅次於皇帝,雲蒼國開國以來也隻有兩位皇室宗親有如此尊榮。一位是幫著先帝打下大半壁江山的慕容洪,他就是慕容宸的生父,榮華郡主的爺爺。先帝原說要二分天下,南北同尊,但慕容洪堅持南北一統,以先帝為天下至尊,先帝大為感動,封其為永親王,意為永遠親如兄弟!隻是慕容一族已滅,世上再也無永親王一說!
另一位則是先帝最寵愛的兒子,他極像先帝,有勇有謀而且心胸寬廣,剛一成婚,先帝便下旨封其為定親王。隻可惜他太過疼愛承泰帝這位心腸狠毒的弟弟,多次被其陷害,最終沒能登上皇位。先帝為了保其性命,立遺詔凡封親王者與其後代隻能世代為王,皆無繼位之可能。可是先帝走後,皇帝還是沒有放過這位親哥哥,逼其自宮,又逼其落發為僧,了此殘生!
親王下來便是郡王,那是皇帝極為重視的皇子,將來是極可能做太子登帝位的!就算龍弘燁在幾個得寵皇子中年紀最長,又最先成婚,皇帝是為了安慰他在新婚之夜所受的委屈才給了他一個郡王之尊的,朝裏上下對他新婚之夜就休妻議論紛紛,別提說得有多難聽了!他本以為自己是獨一個,還能自我安慰一下,沒想到老十三一放出來就跟他並尊了!
真是氣爆了他的心肺!不僅如此,皇帝還抬了尹靜怡的位分,以皇貴妃之尊將她的棺木挪進了他日後永眠的帝陵之中,原本有此殊榮的隻有龍弘燁的生母皇貴妃柳氏一人。韋後母子幾乎要氣瘋過去!尤其是韋後,生前她不能獨霸皇帝,死後還要與兩個女人共宿皇帝身邊,豈不叫她懊惱得雙眼出血!?
這一局,流蘇實在翻轉得太漂亮了,可以說是大獲全勝!
龍炎彬得了郡王殊榮,並讓皇帝心生內疚,有了前車之鑒,日後想要扳倒他更加難上加難;尹靜怡也終於得到了她生前沒有得到的皇貴妃之尊,還得以在死後永眠帝側。
平遠侯也重新贏得了皇帝的信任,一家老小性命無憂,不過平遠侯看透了世間,不願再入世為官,隻願做一個閑散侯爺,好好補償妻女。他反而想帶著妻女去皇帝原來賜給他的養老之地,了此殘生了。皇帝也沒有強留,隻是加倍了賞賜,任由他遠離京都,然後把柴晉連升數級,頂替了平遠侯的位置,代為出使各國。
隻是龍炎彬的身體在天牢裏受到了極大的損壞,不然也不可能引起皇帝的憐憫,所以皇帝特許他在家裏養傷數月,直至完全康複再回朝廷複命。
去看望的人很多,都被管家給擋下了,包括裕王龍翎軒也沒見著龍炎彬的麵,誰讓這廝在弟弟入獄之後隻想著明哲保身,連半分相救的意思都沒有!甚至在尹國公為龍炎彬撥亂反正、收集證據的時候,他也躲懶不肯出力,仿佛恨不得弟弟死在獄中一樣。
龍炎彬隻見了三個人,一個是出了力的尹國公,另外兩個就是流蘇與龍鴻煊了。
“這麼巧,你是來給炎彬添堵的吧?”流蘇一見龍鴻煊好巧不巧地站在循郡王府的門口,就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戲都已經演完了,他好像還呆著角色裏不肯出來,走到哪裏都要跟她出雙入對,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他的人似的。
不過,她不說還好,一說,龍鴻煊就臉不紅心不跳地抓住了她的手,“用過了就扔,世上怎會有你這樣無情的女子?”
流蘇使勁地甩著手,可是龍鴻煊大手就像一個大口袋似的把她的小手緊緊包住,怎麼掙都掙不脫,“什麼用過了就扔,那麼難聽!各取所需,好嗎?你幫我救炎彬,我幫你擊打韋氏一族。”
龍鴻煊卻把流蘇的手捉到了眼皮子底下,仿佛隨時可能親下去的模樣,“哦,擊打?我記得當時某人說的可是,龍弘燁與韋氏一族的命啊!”
流蘇鬧紅了臉,“現在他們已經斷了半條命了!龍弘燁淪為笑柄,以後這件事還會不斷地被翻出來,他的路會越來越難走。隻要他爬不上那個位置,殺他與韋氏一族就會容易很多。”
龍鴻煊陰冷一笑,“說了半天,你就是讓我給老十三開道……”
流蘇搖頭,“你抬舉他了,他不適合做皇帝。”
憑他的個性與一貫的為人處事,被龍弘燁玩死是遲早的事,尤其是龍炎彬此次的曆險,讓流蘇更加深刻地明白,龍炎彬實在不適合那個位置,她不能為了自己報仇,就把他給硬推上去。這一次已經讓他失去了母親,誰知道下一次會不會輪到他的小命!現在她所希望的,不過是龍炎彬平平安安,若能在適當的時候助她一二當然更好,如若不能,還是保存他自己最重要。
龍鴻煊倒是有些驚奇,“那你預備怎麼辦?”
流蘇回道:“我隻是要龍弘燁與韋氏一族的命,至於誰當皇帝,那是你父親操心的事。”
“你為什麼那麼恨他,恨韋家?”龍鴻煊疑惑這個問題很久了,但他始終找不到正解。他恨韋家是因為母親的死,那流蘇又是為了什麼呢?
“命裏相克,他們不死我就得死。”流蘇的回答玄而又玄。
“對我,你還是不肯說實話。”龍鴻煊並不勉強,隻是有些傷心,他以為經曆了這次合作,他們的感情會有所不同,至少流蘇會對他有那麼一點點的感覺,很顯然,他壓根就沒有走到流蘇的心裏去!
“該說的,我都說了,信不信在你。”流蘇的心當然不在龍鴻煊身上,她在想下一步棋。
韋氏一族吃了這麼大的虧肯定會消停幾日,不過他們是不會忍氣吞聲的。接下來的反擊必然極其瘋狂,猶如泰山壓頂。而她的實力卻太弱了,不是每一次四兩撥千斤都能有用的!與韋氏對抗,每贏一次,危險就會陡增幾倍。一不小心,就會死無葬身之地。這一次她是投機取巧,贏在韋氏防備之足上頭,下一次,肯定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你說了我就信,直到你對我說實話為止。”來到龍炎彬的房內,在被他看到之前,龍鴻煊鬆開了流蘇的手。
流蘇看了他一眼,眼底溜過一抹笑意,沒有說話!
“流蘇!流蘇!”龍炎彬一見她,就從床榻上蹦了下來,仿佛惡虎見到肥美的小羊羔一樣撲了過來。就在他快要撲到流蘇身上的時候,龍鴻煊眼疾手快地一擋,龍炎彬刹不住車,一把將龍鴻煊給抱住了。
哦,這畫麵,流蘇捂嘴一笑,閃到一邊找凳子坐去了。
“哎……流蘇……”龍炎彬的眼裏隻有流蘇,完全對抱在懷裏的大美男不感興趣。也是,看了十多年了,就是再英俊非凡的美男子也該看習慣了,更何況龍炎彬一直以為天下他最灑脫帥氣。可是,他就沒有發現龍鴻煊越來越有魅力了嗎?
“老十三,你的良心呢?”龍鴻煊用力地戳那個沒良心的心口。
“給狗吃了!七哥想要,去問龍弘燁討吧,不知他啃幹淨了沒有。”龍炎彬再自然不過地答道。一轉身,就朝流蘇奔了過去。
瞧那猴急樣!龍鴻煊伸腳去踩他的鞋子,沒想到那鞋子本就穿得不牢,龍炎彬幹脆打著赤腳奔到流蘇麵前,上下其手,捧住了流蘇的臉,“流蘇,快讓我看看!我都好久沒看到你了!”
流蘇笑著任他左看右看,抬眼一瞟,龍鴻煊的俊顏已經黑了。她便笑道:“我好得很!倒是你,傷得這麼重,快回床上躺著去!”
說罷扶起他,往床邊走去。龍炎彬十分聽話,乖乖地任由流蘇擺布,不過嘴上沒有停下,“聽說寧流雲在府裏鬧得很厲害,整日尋死覓活的,你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