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春宮活圖

混蛋?龍鴻煊一扯嘴角,這兩個字配龍弘燁絕對合適。他仔細地觀察了一下,說道:“居然一個人,連暗衛也沒帶。”

何止是沒帶暗衛,龍弘燁不僅穿了一身百姓的尋常衣服,還故意弄得灰頭土臉。若不是有前世那一遭經曆,流蘇都沒辦法一眼就認出他來!

流蘇回道:“韋皇後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她恨不得把龍弘燁打傻了,以為是她親生的才好!龍弘燁又怎麼敢讓韋後知道他來祭拜他的親生母親?怎麼敢帶人來?一旦泄露出去,他好不容易才讓韋後建立起來的對他的那點信任就土崩瓦解了!他還要依賴這位嫡母兼養母的支持!也難為他還知道兩三年來祭拜一次,一次都沒有被韋後發現!真是一片孝心哪!”

流蘇的最後一句話簡直咬牙切齒,極盡諷刺!

若是龍弘燁還有半點孝心,他就該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被誰害死的,他就不會去認賊做母。可惜他不僅認了這麼多年,還深以榮,覺得自己是嫡出之子,最有資格在皇帝百年之後繼承大統!

瑞王的目光一直追著龍弘燁,直到他進入正殿,還是能透過正殿開著的一扇窗戶看到他正跪在一塊無字牌位麵前痛哭。那哭相甚是淒哀,就像一個小男孩撲在母親懷裏痛苦著委屈,眼淚鼻涕都出來了,與惇王平時在人前趾高氣揚,仿佛高人一等的神氣模樣,全然不同。

“沒想到他能哭成這副模樣吧?不知能搏取多少世間女子的同情呢!”流蘇的眸底泛著徹骨的冰冷。

“丟盡世間男子的臉!”瑞王從來不屑把龍弘燁當成對手,這混蛋根本不配!

“我還以為你看到他的醜相,會樂上一陣呢?”流蘇沒有從瑞王的臉上看到預期的反應,倒是有點失望。這家夥除非他故意把情緒表現出來,不然其它真的很難看透他。就連流蘇都不能不得承認他是世上最難看懂的人!

“他那樣對自己的生母,還有臉在她麵前哭嗎?”龍鴻煊最瞧不起龍弘燁這種肖小鼠輩,生在皇室簡直是一種恥辱!或是江山以後傳到這種人的手中,雲蒼危矣!不過呢——

“若是韋氏看到此番場景,那就有趣了。這便是你的後招?”

流蘇伸出食指晃了晃,“還不是現在。”她向龍鴻煊提議道,“對了,看樣子,他還得哭一會兒!既然你不喜歡看,那咱們先下去喝杯茶,再上來看有趣的事?”

她的話語裏充滿了對龍弘燁的鄙夷與輕視,這讓龍鴻煊覺得十分舒服。龍弘燁這種小人不配流蘇花時間與力氣去恨,更不配被這樣好的一位女子深深記住!

“什麼有趣的事?那位‘佳人’呢?”在龍鴻煊的眼裏,除了逝去的他的母親,以及眼前活著的寧流蘇,沒有第三個人配得上那些美好的字眼。

“先下去喝下茶嘛。”流蘇的嘴角輕輕一抽,朝龍鴻煊笑了笑,難道她會告訴人家她上前之前喝多了水,現在是想去方便一下嗎?

“好!”龍鴻煊一把摟過流蘇的腰,回到塔內,從七層之巔急速而下,嚇得流蘇緊緊地摟住了龍鴻煊。這要摔下去,她得碎成多少瓣啊?青竹每次帶她上上下下,都是特別穩當的!不帶龍鴻煊這麼嚇人的!

這樣一想,頭也暈來腿也軟,人都落到地上了還閉著眼睛摟著龍鴻煊不放。龍鴻煊的眼底似乎還有得意之色,看得追風與玄雨也跟著樂。青竹可是受不了,急忙上前去扶流蘇,“小姐,小姐!已經落地了!”

流蘇這才睜開了眼睛,好啊,龍鴻煊又在逗弄她了!

龍鴻煊居然還笑得出來,“快去吧,晚了可不好!”他早就看出來她想去如廁了,所以才下得這麼快!

流蘇臉一紅,一跺腳,轉身就走,等我回來再收拾你!

“小姐!”青竹急忙跟了上去,也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也隻在瑞王麵前,小姐才能偶爾被逼出小女孩本該有的嬌憨之態!

流蘇回來的時候還帶了一壺茶,茶裏不知飄著什麼東西,看起來晶瑩可愛,喝著嘴裏還酸酸的軟軟的。

“這是什麼茶,真好喝!”追風與玄雨齊聲問。

“沒什麼,我——”流蘇做了一個摳鼻的動作,然後把小指放到茶水上一抖!

什麼?噗——!龍鴻煊嘴裏的一口茶全噴了出來!

追風與玄雨更是跑到一邊去吐了起來,主子啊,女人是不能得罪的,而且還是個聰明的女人!要是一般人敢這麼耍他們,可以狠狠削她,寧流蘇他們敢嗎?主子好不容易才看上這麼一個,自己都護得跟眼珠子似的,他們敢嗎?

青竹與流蘇才格格笑了起來,“騙你們的!是極品山渣沫,吃了對人可好了。”

玄雨一臉被折磨的神情,“早說嘛?我差點把苦膽都嘔出來了!”

流蘇與青竹卻自顧自地笑得沒心沒肺。龍鴻煊隻是含笑望著那個開心的小女子,她原來這麼容易滿足嗎?看他噴個茶也能逗得她如此開心?那他下回的表演就更要賣力一些了。

流蘇笑夠了,就遞了絹子給瑞王擦嘴。

真是奇怪,明明知道他是裝的,她還能笑得那麼開心。許是在她的印象裏,瑞王是高雅端肅如同天神一般的存在,這樣的人也會失態,難道不好笑嗎?

“主子,五皇子離開寺廟了。”追風突然稟報道。

龍鴻煊二話不說,抱起流蘇,就直上了七層,那速度之快,連流蘇都什麼都沒看清,就已經上來了。兩人一上來,便聽到不遠處的一座樓台上傳出了如淒如述的琴聲。

龍鴻煊朝那個方向望了一眼,“有趣的事情,在哪裏?”

樓台上,是一個女子在彈奏古琴,指法純熟,一聽便是難得的高手。隻是那女子掩在層層輕紗之後,隻覺得很美麗,卻無法看個真切。

流蘇提起嘴角,“認識那裏嗎?”

龍鴻煊回了一句,“明知故問。”那是寧家一處的效外別宅,他怎麼會不知道。

流蘇指了指輕紗中的妙曼女子,“那就是佳人,我的長姐寧流雲。她原本並不住在這座宅子裏,讓她搬進來,我可是費了一些心思。”

龍鴻煊一邊如看著戲台的戲子一般地看著龍弘燁,一邊饒有興趣地與流蘇討論著,“為了讓她將這首曲子彈得爐火純青,你費的心思更大吧?”

該彈什麼樣的曲子吸引龍弘燁,見了麵又怎麼跟他說話,用什麼證據,使什麼眼神,做什麼動作,如何牽動他的情愫,讓得不到的時候拚了命地想得到,得到之後又拚了命地想珍惜。流蘇可是連妓院的紅牌都請了去教導寧流雲,若她還不能爭氣,把惇王釣到手,那就真是一個廢物了!

流蘇揚了揚眉,一副“知我者瑞王也”的表情,“惇王思母,她也思母,如此才能共鳴嘛!不然,怎麼能打動惇王的心呢?寧流雲可隻有這麼一次機會抓住惇王的心,她花點力氣怎麼行?瞧——”

流蘇朝下麵指了指,“龍弘燁忍不住去敲門了。門是虛掩的,一推即開,他縱是懷疑這是個陷阱,也會走進去一探究竟的。因為我告訴他,想娶韋芙蓉,必要先讓寧家急著把寧流雲嫁給他才行!”

“他這個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龍鴻煊越發的佩服起流蘇這個小女子起來,一步棋落上,相關的數十步都已經安排好了,“你也真厲害,一方麵不停地刺激她,要她奮力一搏;另一方麵卻又在寧正陽麵前做好人,要他早些把寧流雲接回去!”

流蘇笑了笑,笑容全是冷意,“角兒不上場,這戲怎麼唱下去?”

她拿起西洋鏡,看見龍弘燁立在層層輕紗之外默默聽完了寧流雲這一曲。前世的時候龍弘燁曾告訴過她,這是他最喜歡的曲子,曲中可以寄托無限的哀思。他還常說這是他們定情的曲子,現在,一樣的故事,隻是換掉了故事裏的女主角。

一個郎情一個妾意,一個見色起意一個有心勾引,倆人都無非是為了各自的利益與需要。再普通不過的狗男女的故事!瑞王是一點興趣也沒有,問道:“占了這麼好的地方,就是了看這些?”

流蘇回道:“這座寺廟是奢香樓的財產,好風景我都已經欣賞遍了,也就隻好去看些不該看的東西了。”

她聳了聳肩,一副很無奈的表情。舉著西洋鏡的手,卻不肯放下來。她看著龍弘燁一點點地靠近寧流雲,孤男寡女,又有著各自的盤算與欲望。她的手微微抖了起來,自己前世就是那樣毫無所知地被龍弘燁算計的吧?她還以為他是發生一片真心,將自己的一顆心都掏給了他!

“不怕汙了眼睛?”瑞王伸手檔了流蘇的西洋鏡,嘴角都在抽搐,明明覺得很惡心不是嗎?為什麼還要逼自己看下去?

流蘇放下了西洋鏡,將微微顫抖的手縮進了袖子裏,她隻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前世那麼傻!真情以赴,悲劇收場,所以隻願這一世絕情絕愛,不付出真愛,就不會有傷害!

她的眼角還是卷到了樓台上的男女,龍弘燁一把抱起了妖嬈美豔的寧流雲進了內室。還真是著急啊,第一次見麵的兩人都來不及要苟合了!

流蘇終於收回了視線,唇角露出嘲諷的笑意,“催情香的作用真是厲害,龍弘燁恐怕得忙活一個時辰了!時間足夠用!”

龍鴻煊的臉色微微發黑,寧流蘇麻煩你也稍微做一做大家閨秀的樣子好嗎?這種事你一個女孩子家的怎麼好意思說出口呢?你不是未經人事嗎?怎麼好像什麼都懂的樣子!

他故意搶白了一句,“這就是你說的有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