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庫爾克城很大,大到一個人在錯綜複雜的地下連廊裏,走上一天一夜,都未必能回到原始位置。
更有可能直接迷路,陷入到地下城周邊的那些地下礦道裏,永遠都走不出來。
沒有人知道這裏在過去的幾十年時間裏,到底開挖出來了多少條礦道。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裏死過不少人。
“一百年前,東島國與斯德帝國結成聯盟,引發世界大戰,一方想要響動發展跨越整個華夏過境,在西邊開辟戰場包圍圈。另一方則是要在東邊開辟戰場,讓兩個盟友實現控製區域的連接。於是就有了一支島德聯合隊伍,進入中亞腹地。”
庫爾克地下古城的一段勾勒著不知道什麼年代刻畫壁畫的連廊裏,一個戴著眼鏡,看上去文質彬彬的青年,輕聲說出這番話。
青年身邊,一身墨綠色金裝的葉知畫,眉頭微微蹙起,明顯有些不耐煩。
但很快,眉頭又舒展開,輕笑道:“金少,你的知識麵還真是豐富,那麼隱秘的事情都能知道。”
“關注的多了,當然會了解得多,我和我那個隻知道動武的弟弟金澤可不一樣,我喜歡用腦子解決問題。“
金鐸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笑了笑。
似乎是完全沒有看到葉知畫眼中的急切和不耐煩,伸手撫摸著牆壁上的壁畫,自顧自繼續說道。
“西亞這片土地,是一片很神奇的土地。”
兩千年前,大漢王朝在這裏連年征戰。
一千年前,盛世大唐重新開辟通往這裏的道路。
八百年前,成吉思汗鐵騎止步於此。
二百年前,拿破侖帝國到此為止。
從沒有人能將這裏完全納入自身版圖之內,也從沒有人真正掌控這裏,哪怕是到了現代,世界超級大國最無法掌控的也是這片區域。
這裏無比富饒,全世界頂尖的有錢人八成以上彙聚在這。
那麼問題來了。
“這裏到底有什麼特殊之處,能成為全世界都為之著迷的地方。我覺得,這座庫爾克地下城能夠解開不少秘密。至少,能讓我知道,八十年前,試圖在這裏彙合,實現連接掌控的島德聯盟,為什麼銷聲匿跡了。”
金鐸貌似是自言自語,根本不像是給身邊姑娘講故事的樣子。
盯著牆壁上的壁畫,又是好長一段時間的沉默,這才轉頭朝著葉知畫展露出陽光般的微笑。
“走吧,去見見你弟弟。相比他掌握的風水寶地位置信息,我其實更想知道,他是怎麼得到那些信息的。”
說完這句話,金鐸帶頭前行。
葉知畫長出了一口氣,急忙跟上。
隻有他們兩個人,沒帶任何隨從,因為來這之前,葉家長輩說過,帶一個金鐸比帶一整支保鏢隊伍,都要管用。
剛開始,葉知畫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但等真正見到了這個人,她才明白什麼叫妖孽。
身為昭陽王座下八大女使之一,自然也是個中高手,偏偏麵對金鐸的時候,她自認沒有絲毫反擊之力。
曾經見識過一個人解決掉一整支隊伍的金澤是有多麼強悍,而這金鐸比金澤還要高出一籌。
葉知畫真心不敢想象,蒙內金家到底都是些什麼樣的人物。
還好,金家並沒有表現出任何過分的態度。
至少到目前為止,金家走出來的所有人,都是以保鏢的身份出現。
金澤是寧小夕的保鏢。
而金鐸是她葉知畫的保鏢。
保護她來到這座古城,和葉淩空麵對麵聊一聊,弄清楚那個曾經的紈絝大少,到底有什麼訴求,還想鬧出來什麼樣的幺蛾子。
兩人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很難想象,一個第一次來到這地方的人,竟然完全可以不需要向導的情況下,輕鬆尋找到從邊緣地帶通向核心區的正確路徑。
金鐸解釋說,這是他的方向感很強。
可葉知畫為什麼總覺得這家夥,其實比任何人都更早地了解過整個古庫爾克呢。
相當複雜的關係,有些詭異的氣氛,等到兩人真正見到葉淩空的時候,那種詭異的感覺攀升到了極致。
葉知畫心慌慌,而葉淩空即便是有了點改變,但還是改不了他那紈絝大少眼高於頂的本性,壓根沒有發現這裏最有可能對他產生威脅的人是誰,隻是看著葉知畫,笑的完全不像個親弟弟。
“姐,真沒想到家裏會讓你來找我。”
“淩空……”
“姐,你看我這裏怎麼樣?”
葉淩空一開口,就壓根沒有讓葉知畫接話的打算,指著周圍灰禿禿的牆壁,自嘲一樣說道:“複古式的裝修,家具全都是幾十年前的老古董,這些東西要是放在外麵,開一家主題酒店,絕對能賺發了吧。”
笑聲逐漸變得刺耳,葉淩空又拍了拍身子下的輪椅。
“完全不用直立行走的代步車,二十四小時待命,絕對超值。恐怕沒有人能比我更享受的了。而這,就是葉家給我的!”
一句話,天知道包含了多少恨意。
葉知畫畢竟是個女人,尤其是麵對著自己的親弟弟,聽到葉淩空說出這樣的話,一顆心當時就軟了。
“淩空,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可你得明白無論誰要害你,家裏人才是最維護你的,自從你受傷,爸媽、爺爺、還有我,都沒有停止過為你奔走啊。”
“你們奔走的結果,就是那個該死的李蕭到現在還活著,偏偏我要去什麼狗屁地陵!”
葉淩空自從離開葉家的那一天開始,就再也沒有吧京華葉家,當作是他的家。
想當初是有多麼依仗家族勢力,在發現自己已經被拋棄之後,心中的痛恨就會有多麼深刻。
到了現在,葉淩空也從未覺得是他做錯了什麼,他隻覺得是李蕭害得他如此不堪,而葉家並沒有像他想象的那樣,給他足夠的安全感和可以全身心放鬆的解決問題方案。
“姐,我之所以還叫你姐,是因為從小到大你最疼我。”
葉淩空看著葉知畫的雙眼,一字一頓說道:“但是,葉家把你派來這裏,那就是把我們這次見麵當成了一場交易,希望我對你的感情,來換取我知道的消息。你們沒想過讓我回家,如果真的是想讓我回家,那就不是你一個人來了。而是父母和你一起來這裏接我!”
這位葉二少從未有過的霸氣。
可這霸氣隻是持續不到兩秒,葉知畫那邊還沒什麼回應,另一個方向上就傳來了一聲充滿不屑的嗤笑:“嗬嗬,幼稚。”
“誰?找死嗎?”